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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我还很年轻，不像现在一身本事。”聂文泽陷入回忆，“而且，我对他，根本没有防备。”
“为什么？”
“因为被穿越的，是我最好的朋友。”聂文泽握紧了拳。
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说，“穿越事件，在很多人看来，也就是一个乐子，不会多想其中黑暗的地方。”
“类比一下，克隆技术的细节，我们都再熟悉不过了，但我去过很多科技发达的世界，没有哪里将其视作合法行为，就是因为背后的伦理问题。”
“而穿越，比克隆还要狠毒。刚说的是，他们会以不公平的手段，抢走其他人的‘气运’，但其实，最开始的受害者，是被穿越者自己。”
“穿越者在原来的世界遇到意外，甚至是主动创造意外，凭什么就有权力，去剥夺另一个世界里的无辜生命？”
“他就像是一个进阶版的克隆体，具有完全一样的身份和记忆，性格却可能和原来大相径庭，并获得了某项特殊的能力。”
“他身边的人不会知道这些，如果只是点头之交也就罢了，就算发现有点变化，也不会多想，反正没有太多交集。”
“但是父母呢？兄弟呢？他们不会管这人穿越过来后，做了什么事，只会一如既往地对他好。殊不知，自己生命中格外重要的那个人，其实早就死去了，而凶手，就在面前，却享受着他们付出的一切。”
“如果运气再差一点，穿越者不承认这个新的身份曾经的感情，可能还会反过来，使用各种手段，榨取他们的善意。”
“穿越者伤害的，只会是被穿越者最亲密的人。”
聂文泽看着远方，一口气说了很多。
楚妍能体会到他语气中的怒意，也叹了口气，倚在栏杆上发呆。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虽然这时候提可能不太合适，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就是一名穿越者？也取代了一名无辜的生命，说这些不觉得虚伪吗？”
“我不是。”
“啊？”
“我不是穿越者，这个世界上，之前根本就没有聂文泽。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是在狡辩吗？”
两人四目相对，楚妍慢慢摇了摇头：“我相信你。但是，你不是穿越者，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用某个世界的科技，‘穿梭’过来的。”
“那你的能力？”
“都是自己的，没有靠什么系统施舍。”
“来这干什么？”
“加入，他们的游戏。”聂文泽顿了顿，“我痛恨穿越者，因为他们，我几乎失去了一切，包括家人、朋友、甚至生命、和原来所在的世界。但，会发生这些事，根本原因还是幕后的组织者。”
“游戏的……举办方？”
“没错，这个组织名叫‘彼岸’，他们为了吸取其他世界的资源，四处寻找合适的赛场，并以生命倒计时为威胁，强迫穿越者为他们工作。这些工具人赚来的钱财也好、名声也好，其实很大一部分都上交了。”
“赛场世界，有多少？”
“数不清，而且正在不断变多。大千世界的秩序受到了很大的破坏，有组织想要管制这种行为，并把穿越列为了违法犯罪，但至今没有取得什么成果，彼岸的行为却在变本加厉。”
“怎么说？”
“定向穿越。”聂文泽只给出了一个名词。
这背后代表的意思，很明确。
之前的穿越，基本都是随机的，会变成谁全看运气。
那如果，现在能够指定穿越目标了呢？
一些小型的私人恩怨，可能就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看谁不爽，穿越到他身上去就行了！不愿放弃自己原本生活的话，那就安排别人去做！
过于强大的私人报复手段，会让司法体系沦为笑柄，缺少了这个至高的意志来把握住“度”，短期来看四处都是快意恩仇的江湖气息，长期来看只会剩下无尽的混乱。
除此之外，甚至有可能，都不需要仇恨作为引子。
总有一天，随着成本的下降，这类技术会越来越普遍，到时候，有人看上了别人的外表也好、权势也好、爱人也好，只要有动机，自己又付得起代价，就可能会直接穿越过去。
每个人都要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中招，或者身边有没有人已经中招了。
细思极恐。
“所以你想对抗这个‘彼岸’？就凭你一个人？”楚妍问。
“我倒没有这么不自量力，想找他们，是有一些其他目的。”
“比如说？”
“救一个人。”
“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
“不是，另一个。”
楚妍在等下一句，但看起来聂文泽不打算说下去。
“行吧，祝你成功。”她没有选择追问。
“好了，说这些都太远了，路要一步一步走，先做好眼前的事吧。”聂文泽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楼道。
石宏飞回来了。
两人走上前去说明来意，并把还在里面专心工作的乔羽拉了出来。
采访在外面进行，没有过多打扰老人家休息。
关于唐文浩的那一次面试，网上其实有些资料，但当然不如询问当事人来的具体。
在石宏飞的努力回忆下，聂文泽对唐文浩的行为习惯、个人性格、智力水平、癖好、城府都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是在为之后打交道做好准备。
从石宏飞的描述来看，唐文浩没有太多出奇的地方，毕竟这么早就遇到聂文泽这种级别的“高端玩家”，概率不大。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对敌人的了解是不会嫌多的，另外，聂文泽之前很大的一点疑惑，也得到了解释。
唐文浩刚加进这个行业，为什么就有资格参加那场面试？因为有人在背后替他安排。
是谁还不知道，但至少确定了，唐文浩身后确实还藏着人。
“行，感谢您接受采访，那就不打扰了。”该问的都问完后，几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临行前聂文泽还给他打了一笔钱，当作采访的报酬，不多，但能让老人去医院接受治疗。
石宏飞有些不知所措，想拒绝，但楚妍瞥了他一眼，就传递出了“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的消息。
她的交流方式还挺好用的。
告别之后，几人终于来到了唐文浩的休息间，时间也刚好差不多。
但在这等了好一会儿，人都没有出现……
他们被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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