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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叫山海呢?像个男孩的名字。”
“山水自在,苦海有边。”惊蛰笑着回答。
“好吧,既然你喜欢,山海就山海吧。”媪姬按着山海的寓意,苦学许久,给小山海绣了一副山水画样式的包巾。
两人幸福的相拥在一起,媪姬喃喃道:“如果我们刚认识就成亲就好了,那样,就能多做十年夫妻。”
惊蛰听到这里,眉头却微不可查的一皱。
那个初冬的午后,终究是成了他们最后的幸福时光。
惊蛰不告而别,剃度于荥阳城外的云渡寺,从此不见外人。
媪姬怀抱着刚刚足月的小山海,跪在云渡寺外七天七夜,只求见惊蛰一面。
因为云渡寺的护寺法阵,媪姬根本闯不进去,只能在寺外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那漫天的大雪,空荡的寺庙,孤独的身影,看的观众心都要碎了。
她不懂惊蛰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女儿还这么小,他怎么能狠心离去?
然而苦苦的等待,终究只换来“人妖殊途,缘尽于此”八个大字。
这八个大字不仅给了媪姬致命一击,也给了所有看电影的观众一记耳光。
“啪!”江芷心捏碎了手中的茶盏,但她恍若未觉,紧紧抿着嘴唇,锋锐的眼神死死盯着画面。
负心薄幸者,该杀!
电影没有制作太大的悬念,画面一转后,听着惊蛰边吐血边说出的话语,观众这才明白,原来他寿元将尽了。
可是观众们依然不能释怀,即便是寿元将尽,你为什么非要采用这样的方式去刺激她?好好陪在她们母女身边,陪她们走完最后一程不是也很好吗?
什么都不知道的媪姬看着那八个大字,犹如当头一棒,将她钉在原地。
“人妖殊途,好一个人妖殊途……”无力的哭声逐渐变成惨笑,媪姬状若疯魔,抱着山海转身蹒跚地离去,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说道:“我懂了,你放心,你的孩子,不再会是妖怪!”
哀莫大于心死。
媪姬变了,她不再是那个胆小怕事,柔柔弱弱的萌妹子,她的脸上再也见不到那种纯真的笑容了,她不愿意山海将来也有同样的遭遇,要为小山海找到成人之法!
小山海一天天长大,媪姬独自抚养越发吃力,便毅然嫁给了一名年老的富商。
但是她跟富商定下了百日之约,百日之后才可以洞房花烛,因为她用自己的眼睛看过,这个富商根本活不过百日。
富商猝死,媪姬变卖了富商的全部家当,举家搬迁到了天水镇定居。
天水镇跟襄阳和云渡寺隔河相望,媪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可能只是不想回襄阳城,又想离云渡寺近一些吧。
眨眼小山海已经长大了,看着她顶着丸子头,无忧无虑地在花海中奔跑,在镇上吃糖葫芦,在成衣铺做漂亮的衣服,众人的心中,仿佛都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
哎,小山海能这样开开心心的长大,是惊蛰最大的愿望了吧。
可惜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悲剧,媪姬派出家丁遍寻成人之法,却遭一个老婆子蛊师糊弄,修为低微的她无法分辨对错,就按着蛊师的吩咐,不停地抓来小和尚,跟小山海行合婚之术,清洗血脉。
谁知那蛊师只是觊觎山海的肉身,想要取而代之再活一世,她将山海和出家小和尚的纯净灵魂相连,以蛊虫吞掉小和尚的灵魂,获得力量后再去慢慢消磨山海的妖魂。
小山海日渐虚弱,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可是媪姬却浑然不觉,她已经被执念蒙蔽了双眼。
直到这一次,家丁外出抓小和尚,不小心抓到了上京来的灵医,桃夭身边的小和尚磨牙,古灵儿饰演的桃夭和林一饰演的柳公子寻迹追来,才揭穿了这个骗局。
媪姬得知真相,整个人仿佛五雷轰顶,她居然亲手,把最爱的女儿推入了深渊!
可是此时,小山海和磨牙的合婚之术已在进行中,二人灵魂相连,从外界根本无法打断。
在山海的灵魂幻境中,显现依然是天水镇的一草一木,这是她长大的地方,她爱的地方,山海跟磨牙在这里互诉衷肠,经磨牙的鼓励后,小山海下定决心要逃出这里,终结这荒诞的一切!
然而此时,蛊虫已经吸取到了足够的力量,带着缭绕的黑气,庞大的身躯出现在幻境中,只要再吞下小和尚磨牙,它就大功告成了!
就在磨牙即将落入怪物大口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小山海伸手抓住磨牙,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求求你,求求你别被吃掉!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很多想去的地方,很多想吃的东西,很多很多想要实现的愿望!”
小山海大声哭喊:“我从来没觉得做妖怪有什么可耻,能看见死亡,只会让我更加珍惜活着的时光!”
“我,不想变成人啊!”
听着小山海发自内心的哭诉,磨牙体内的九世佛缘轰然爆发,在一片金光缭绕中,幻境破碎了。
磨牙灵魂归体,而小山海,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在原版动漫中,惊蛰派了照海去照顾媪姬母女,小山海身死后,照海以自身死亡为代价将其救了回来,但在林一这里,他并没有加入这个角色。
所以,小山海真的死了。
镜头渐渐拉远,映出整个天水镇,云渡寺的样貌。
在媪姬痛彻心扉的哀嚎声中,整部影片结束了。
“嘭!”江芷心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拍烂了面前的桌子,“结束了?怎么就结束了!这算什么!小山海呢?”
阮笑笑将早有准备的纸巾推过来,叹口气道:“小山海,走了。”
江芷心看着纸巾一怔,这才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擦了擦泪水,江芷心哽咽地说:“这根本不算是个结局,这不能接受……”
阮笑笑轻轻拍了拍她:“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一起看了吧,《杀手》我刷了三遍,但是这一部,我根本不敢看第二遍。”
“小山海太可怜了。”
“媪姬也是个可怜人,惊蛰离她而去,又亲手害死了女儿,我都不知道她该怎么活下去。”
“哎不对啊。”江芷心突然发现了盲点,“媪姬能看人死期,怎么会不知惊蛰寿元将近呢?她到最后都还以为惊蛰还活着。”
阮笑笑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出神地说道:“如果你有这本事,你敢看吗?”
“我当然……”江芷心一怔,愣住了。
她明白了,因为她也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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