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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剑少年虎口一麻,剑柄险些脱手。他弹身后跳,不待稳住身形,电光石火间便已重挟剑势,寒光横扫,改取弯刀少年的头颅。弯刀少年仰身避闪,霎时抬手勾刀,利刃相撞,火星四溅。
两个少年打了十几回合,不分伯仲,从走廊打到庭院,又从庭院打回走廊。握剑少年白衣如鸽,弯刀少年黑衣如魅,打斗起来竟分外养眼。
荣春泽不由自主的往前挪了几步,就差抚掌叫好了。无论宿主还是冒牌货,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参观现场比武,激动的热血上头。
握剑少年余光瞟到荣春泽后,扯嗓大喊道:“郎主别怕,我来救你!”
“梁青?!”荣春泽刚才只顾看热闹,这会儿才回忆起,梁青是阿姊送他的贴身保镖,文言文一点就是近卫。
弯刀少年仅迟疑片刻,便纵身一跃,趁机照着梁青面门,劈刀就砍。
“住手!”贺晴风不知何时立在廊子尽头的,一声冷喝,弯刀少年旋即手腕一翻,绕了个丝滑的弧度,收刀入鞘。
荣春泽双眼放光,心下啧啧称赞:“漂亮!”他原本想用拳头击掌心以表达兴奋的,却愣是被宿主束缚在冰雕泥塑似的身体壳子里。
贺晴风瞟了眼又呆愣成白痴状的荣春泽,没再言语,转身负手离开了。
弯刀少年低头快步跟上。一进屋就噗通跪下,俯身叩首:“求郎主责罚!”
贺晴风白石不离手,转回身,把他从头到脚扫一眼,便猜出个大概。
打斗的时候天黑看不清,灯光下,才发现彦齐的衣服快被划成了渔网,汗液将一张风尘仆仆、红紫交错的脸冲成了人肉地图。
“依郎主吩咐,我提前赶到岔路口,发现这支轻骑大部分东进了交战营地,小部分去了赢都方向。”彦齐来不及平缓气息,在贺晴风面前半刻不敢耽搁,主动如实汇报。
“我本欲继续追踪到赢都,谁知半路杀出个混小子,疯狗一样咬紧我交出他家郎主,缠斗了一路,甩也甩不掉。”打也打不过……
“属下办事不力,未能查清这队轻骑的底细。”彦齐惭愧的低下头,顿了片刻,分析道,“但从蹄印深浅、方向、数量、分布来看,不是路过的斥候,也不是先锋,更不是逃兵,倒像借助战事的遮掩,特意冲着什么来的。”
此次讨伐巴雪,是大晟皇帝命太子以巡抚东土的名义顺便练练手。说起这位太子,一点没继承他爹的雄才伟略、勤勉慎独。反而每日沉湎于酒色,真是让他的皇帝老爹操碎了心。
在没有其他替代人选的情况下,皇帝老爹只能强派他多出去历练。还特意安排了上大将军金纬、左司卫荣孝之从行。
太子哪懂打仗,不过是来打酱油,顺便公费旅游的。军中节度事宜尽委于上大将军和左司卫二人。
金纬是当今天子的表兄弟、太子的表舅,其父乃大晟的八大上柱国之一,金氏也一跃成为大晟国的姻娅新贵,势头直追姚氏、崔氏、佘氏、纪氏四大军贵门阀。
左司卫荣孝之则与天子有总角之谊,两人年岁相仿,从小一处学习、起居。他性格沉静率直,深得天子的信任和器重。
若那队轻骑是交战地派出的,大可不必再分出一小队回赢都,除非故意掩人耳目,或者回赢都给什么人复命。
若是赢都派来的,何必借用交战地的兵力?在京师赢都能调出这样一支轻骑的,大有人在。
如今掌握大晟兵权的虽是大司马卿,但手握兵力的却不止大司马。天子身边有皇宫禁卫军,八位有开府权的上柱国大将军则拥有各自的幕僚团和内府军,而二十四州的外府军则由各州总管统辖。
即便废柴如太子,也有自己的守卫军,虽人数不多,但调出这样一支人数更不多的轻骑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不必复杂,却故意做的扑朔迷离,疑云重重。有时过分的遮掩,反而让遮掩本身成了疑点。
“有点意思……”贺晴风勾起唇角邪魅一笑,但深邃的眼眸却寒若冰谭,他目光落在被磨光滑的白石上,慢条斯理道,“看来,我们劫对了人。”
彦齐见惯了这款笑容,是豺狼进食前的舔舐。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他再次把头重重磕下去:“属下即刻取了那面具人的狗头!”
贺晴风的眸光顿时凝成利剑扫过来,彦齐不禁打了个寒战,就听头顶传来森冷的声音:“我让你杀他了吗?!”
彦齐出乎意料的猛抬头,凌乱的眨了眨眼:“郎主,我们此行不就是来杀他的吗?”
贺晴风收回目光,背过身,调整了下语气,悠悠回道:“杀了他容易,但你别忘了我们的本职是什么!留着他做鱼饵,岂不更划算?想吃这个饵料的鱼不少,个个来头还不小。就等着看热闹吧。”
“那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彦齐不敢再妄自揣测上意,他敏锐的觉察到郎主进入大晟后,连杀人都变委婉了,像是被掉了包,原先那个一言不合就捅人几刀的郎主仿佛被留在了草原。
“大晟蛮子一向磨叽,可怜郎主竟被这歪风邪气荼毒,杀个人还要拖拖拉拉这么久。”他一边暗自为郎主忧伤,一边怀念起在牧离草原上豪横狠辣无敌手的郎主了。
“看好鱼饵,一根寒毛都不能少!”贺晴风欲盖弥彰的补充道,“我大有用处。”
“那……钓出来的鱼呢?”
“拿完情报,就杀了吧。”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就像安排厨师做一道红烧鲫鱼一样稀松平常。
彦齐心下欢喜,幸好幸好,他心中英明神武、杀人不眨眼的郎主没有丢!
荣春泽看着对面狼吞虎咽、腮帮子鼓成两瓣肥臀的梁青,不无惆怅的担心,下一刻连盘子都得壮烈牺牲。
自己瘪成盆地的肚子,也在对方骇人的食量中,震惊到不敢再咕噜噜。荣春泽只能无声的滚动几下喉结,咽了几口没有汁水的唾沫。
若非尚不能自如驾驭宿主这条棒槌舌头,他很想吼一嗓子:“别吃了,给我留点!!!”
梁青边吃边找打似的从夯实的嘴里挤出一丝空气,艰难连成一句话:“我……得……快点……吃完,此地……不……宜久……留!”
确实不宜久留,可你也不能把一桌子菜连渣都不剩的全吃了呀!我知道你护主心切,追了一天连口水都没的喝,想赶紧吃完带我逃命。
可你就不怕本主子饿出个三长两短吗?有没有把本该千恩万宠、金娇玉贵的小王爷放在眼里?有没有点尊卑贵贱的觉悟?
但看看对方那乌青的眼眶、红肿的唇角、快要撕成碎片但勉强藕断丝连的衣衫,又心软了。
真是搞不懂这些小少年的心思,打架就打架,撕衣服干嘛?伤风败俗,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眼巴巴看着梁青风卷残云般将盘子里最后一滴油星舔干净,荣春泽扶住因饿过头而略感眩晕的脑袋,强撑着端出一个主子该有的款儿,严肃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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