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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令内列着各项“赔偿”的内容与涔御所料的不差。
不管是妖令的内容还是刚才的对话，对于两位洲域之主，不过是正式开始的试探。
当然浮绾也不敢百分百确定，自家帝尊说的那一席话里，到底有没有暗藏自己的私心。
妖帝的语气半真半假。
众妖和众人都分辨不出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妖令的内容，很快便被大昭朝廷一方轮流观阅。
几位朝臣皱起眉沉吟片刻，似乎拿不定主意，下意识看向前方。
女帝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身后的澹台霁浑身弥漫的黑烟未散，冰冷戾意充斥四周。
看得出来大将军心情非常不快，众臣心跟着颤了一下，只得将目光移向天师。
涔御不负众望，笑着开口：“这份协议不妥。”
早有预料的浮绾继续端出几枚妖令，全部交到落座命的手里。
“这里还有几份协议。”浮绾轻声说着，心里松了口气。
目前算是成功的进入第二个流程环节。
“商议”之间的来回拉扯。
一整日的时间，两方朝臣在妖殿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
或是表现出愤怒，或是点头赞同。
第二天同样如此。
反复拉扯到第五天，终于敲定了双方都满意的“商议”结果。
“赔偿”的妖族真宝，各类绸缎，数千万真石听上去格外丰富，但两洲都清楚，这些不过无关紧要。
这场“商议”最重要的内容，是西洲与中洲缔结了一份“和平”协议。
以“国运”为真誓，十年之内，两洲互不相犯。
最开始西洲给出的协议是百年之约。
之后浮绾和涔御谈及，有意无意的降低“和平”年限，这其中的缘由和含义双方都心知肚明。
金色诏令的左侧，印刻着九道银色花纹形成的银雪印记，那是西洲妖国的国徽。
右侧则是中洲大昭帝朝的国徽花卉。
妖国与大昭帝朝的“国运”，隔着虚空交界，隐约间连接出一条光线。
双方对此结果很满意。
印记落，契约成。
这一次的“契约”和上一次不同，以“运”为誓，足以证明中洲与西洲的认真程度。
大会结束。
朝廷众臣一抬头，赫然发现宝座之上空空如也，女帝不知如何已经消失不见。
黑烟溢散，隐约扭曲。
澹台霁看了眼大殿上方的妖帝，神情冷傲，寒眸漆黑，仿佛无边无际的幽暗深渊。
随后，他的身影淹没在弥漫上来的黑烟之中。
浮绾微微皱起眉。
从澹台霁的眼里她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冷戾，宛若漩涡的墨色，令她无端地升起一股寒意。
浮绾看向龙纹宝座的妖帝。
自家帝尊勾着唇，盯着澹台霁消失的方向，狭长殷红的血瞳更显诡谲阴冷。
看来双方都想杀了对方。
中洲一方，被朝臣簇拥的涔御感应到视线，侧眸与妖帝对视了一眼，多情的桃花眼含起笑意，熠熠生辉。
这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暗含着莫名的深意。
浮绾眉头皱得更深了。
耳边响起蝶磷族少女的低语声，小心翼翼，“……天师是极好的人族。”
“那我安排把你送去中洲？”浮绾转头。
几名少女睁着发亮的双瞳，“可以吗？”
“……”浮绾无语了下，“不可以，给我滚回去。”
蝶磷族少女缩了缩透明的蝶翅，化成光点混入众多妖兽之中。
囹殿里的金色祥云弥漫，还未彻底消散。
澹台霁撩起碧玉珠帘，目光落在案前的女帝身上，眸光的冷色渐淡，眉梢染了几分柔意。
“陛下。”他轻声唤着。
女帝抬起眸，看着澹台霁一步步走近，缓缓蹲跪在她身前，让她的视角由仰视变成了俯视。
“阿霁，你不高兴？”察觉到澹台霁的情绪，女帝放缓了声音。
“他冒犯陛下。”澹台霁的寒眸漆黑如深潭，丝丝黑烟不受控制的溢散。
这个“他”指得是谁，两人都清楚。
眉心忽然微凉，澹台霁下意识仰起头，只见女帝的指尖轻轻落在他的剑眉，柔软又冰冷。
极长浓密的黑睫羽颤了颤。
微凉的指尖顺势拂过睫羽。
澹台霁顺从的闭上了眼。
“不着急。”幽冷的声音落在他耳畔，轻而易举撩拨他的心弦。
“阿霁，你该把重心放在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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