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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敢啊，”佟桐阴阳怪气道，“关老师现在火了，翅膀硬了，随便见人大导演就把自己的小说送了出去，我能说什么？”
关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嘿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昨天晚上她偷偷背着自己助理兼编辑佟桐单独约了张城辰，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帮彭思恒拿到那个电影剧本。
张城辰是金字塔塔尖的人物，很多部国内外获奖的电影都出自他手，关鸣是认识的，而且是相当熟悉的。
关鸣认识他时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住陋室喝劣质酒抽劣质烟，而关鸣那时已经小有名气，她经常会叫着他一起喝酒，喝醉的时候小辰子小辰子地使唤他给自己倒杯水。可生活就是这样奇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人家已经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大导演了。
自从张城辰火了之后，关鸣就很少和他联系，过年过年时微信会偶尔发一条祝福，甚至他的朋友圈都很少点赞。因为关鸣记得自己儿时的夏天，外婆曾经一边用那双瘦骨嶙峋的手轻拍她后背哄她睡觉，一边说过，“小鸣啊，你是不是很羡慕舅舅他们一家？很想亲近弟弟啊？”
关鸣点了点头，认真朴实地回答，“弟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那小鸣以后要吃什么就和外婆说，外婆买，小鸣不要亲近舅舅羡慕弟弟，好不好啊？”
“外婆，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舅舅家有钱啊，所以我们要同他们保持一些距离，外婆没钱，所以小鸣可以和外婆亲近一些。”
是啊，这么浅显的做人道理，关鸣从小就知道了。就在关鸣走神的时候，张城辰已经推开了包厢的门，“阿鸣，好久不见。”
他俩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一句亲切的阿鸣让关鸣莫名地悸动了一下，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原本以为和张城辰的见面会很尴尬的，毕竟她从未做过类似的事情。“张导，好久不见了。”
“你再叫我张导，我可就走了。”
“别别别，”关鸣赶紧拉住他，“哥，我……我不是不好意思嘛，好久不联系了……”
关鸣招呼服务员上菜，张城辰见了这一桌子菜，富丽堂皇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色，“哟，这是要求我办事啊。”他抬起筷子夹了一筷鱼肉，“嗯好吃。”
关鸣却摇摇头，“可是不及你那时住的地下室旁边的那家小饭馆的鱼好吃。”
“你还记得啊，”张城辰来了兴致，“我好久没去了，真想念那里的醋溜黄瓜和海苔花生。”
关鸣给张城辰倒满了一杯酒，“那里早就被城管取缔了，再也吃不着了，你就将就点吃吧。”
“阿鸣，你今天……”
“你猜得没错，是求你办事，”关鸣端起自己面前的一小杯白酒，与搁在桌上张城辰的杯子轻轻一碰，一饮而尽，“这事非你不可。”
“你可从来没求过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开口过啊，”张城辰那双并不漂亮却非常有神的小眼睛饶有兴致地望了一眼关鸣，也跟着喝了一杯，“今天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让最最清高的关小姐这样低声下气？”
“我来给一个朋友做说客，”关鸣推了一把张城辰的胳膊，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彭思恒想参演《思念你的时光》的意思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了一通。
“这事……”张城辰面露难色，“关鸣，你怎么早不和我说啊。”
“哥，你看看有什么办法吗？”关鸣又端起酒杯碰了碰张城辰的杯子一饮而尽，“彭思恒……他……他出演了我的一个本子。按理说这么好的事其实本来是轮不到我的，为此他推了好几个其他的本子，所以我想还他一个人情。”
来之前关鸣已经想清楚了该怎么对张城辰说，在这个圈子里讲义气总比见风使舵来得讨人喜欢，“所以就只能请你帮忙了。”
“可……这部剧的确是好本子，但我和你透个底，华天想捧老总的新宠，”张城辰能把底牌都亮给关鸣，可见他对关鸣也是有真情在的，“彭思恒虽然很好，但已经被他们给拒了。”
“我懂规矩，我们不要男一，”关鸣顺手又给张城辰舀了一勺芙蓉莲花豆腐，“要男二，男二不是还没定了嘛！请张导帮帮忙呗。”
“这……”
“哥，”关鸣郑重其事地举起酒杯对张城辰说道，“我知道这里面水深，你要从中周旋，但我不让你白帮忙，不是说你贪图我点什么，是我为了感谢你！”
关鸣为了这顿饭局，陪着张城辰喝了一瓶白酒，第二天才向佟桐坦白，关鸣像只讨好主人的大金毛似地摇着尾巴装可怜，赶紧解释道，“怎么就送出去了呢！我有署名的。”
“是，您有署名，其他事情你都不参与，这叫什么？这叫丧权辱国！”
“没那么严重，”关鸣右手压着自己的胃，昨天半夜回到房间她趴在马桶上将酒全都吐了出来，“你看我的剧本能给张城辰是我的荣幸！”
“你放屁！越说越不像话了！”佟桐跳脚骂道，“你这是给张城辰吗？你给的是他徒弟！你把你最热销量最好最受欢迎的本子给了他徒弟！”
“诶呀，都一样的。”
“关鸣，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为什么把本子给他？我要你说实话。”
“我和张城辰本来就是好朋友，他徒弟想要我的剧本，我也同意了，就这么回事。”
“编，你继续编！”佟桐越说越气，她气的不是关鸣没和她商量，她气的是关鸣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气得她摔门而出。
关鸣躺在床上，莫名地感动了起来，“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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