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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日光灯管“嘶嘶”响着，只有一两个小护士慢悠悠地给输液的患者换着药。
王墨惶恐的大叫，惊得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秦止皱着眉迅速地捂了王墨的嘴巴。
“咕！”
一颗圆圆的药丸随着秦止的掌心滑进了王墨的嘴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王墨拼命掰开秦止的手，更加惊恐地叫起来。
“蠢才！阻断药！”秦止再次捂了王墨的嘴巴，在她耳边道：“你要是再这样嚷下去，小心医生把你抓住传染科关起来！”
“呃……”
已经有小护士指着这里向值班医生说着什么了。
王墨果然不敢再叫出来，药丸已经顺着口腔滑进了胃里，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嘴里带着一丝丝的甜意。
“哪里来的？”王墨用眼神问道。
“刚才。”秦止发现王墨的眼神里满是怀疑，便又解释道：“买早餐之前！”
“哦！”
王墨这才放下心来，经过刚才那一惊吓，她倒是浑然忘了昨夜的事，面对秦止的尴尬也抛到了九霄云外，放松下心情之后，她的肚子立时“咕噜噜”地叫个不停。
秦止将餐盒往前推了推，王墨立即馋猫似的扑了上去。
秦止请的护工，此时也找了过来，一看就是个极干净利索的人。
秦止终于可以脱身出来。
他不喜欢照顾人，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过日子，若不是看到王墨脖子上那片深紫色的齿痕，他才不会管她发烧不发烧，直接丢出门外就行了……
自作孽，不可饶。
不论是她，还是他自己。
掀开医院半透明的门帘，刺目的阳光从碧蓝的天空里射下，却是没有一丝温度，秦止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彩虹糖，倒了一颗抛进嘴里。
方才他塞进王墨嘴里的，就是这东西。
王墨根本不会秦止被感染，因为还没有什么病毒能在他的身体里存活下来。
秦止嚼着酸甜的糖果，随意地在路边晃荡着，打算扫辆共享单车。
医院外面不论什么时候总是极其热闹，马路两侧的人行道上挤满了推车做小买卖的商贩，其中有个摆地摊的小贩面前聚集了不少人，秦止一向是个好事的家伙，有热闹可看，自然便凑了过去。
原来是有个老头儿，一身泥泞地坐在地上，前面铺着两张报纸，纸上放着四五件脏兮兮盆子罐子，四周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有个扎着马尾，身穿中式唐装的中年人正蹲在老头儿对面，跟他讨价还价。
“一看你这就是骗人的！”那中年人一脸的道貌岸然，正是那个假专家李适，李大专家随手拿着一只沾满黄泥的盆子，左右看了看，鄙夷地笑道：“瞧瞧，这不就是抖音里的工地套装么？现在网上都传烂了，你想当骗子，就应该与时俱进，多学着点吧！”
围观的人群一阵哄笑。
李适说得一点不假，现在短视频平台花样多多，揭露骗子的视频比比皆是，此时更有人眼尖，早已经认出了这个网络鉴定专家，纷纷嚷起来：“哎，这不是李专家么？今天来这里打假了呀！”
李适最喜欢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被人认出来也是他故意而为，他之前跟着表哥李重阳一起去探望鸿润集团的副董事长季锦堂，没想到就在高级病房的走廊上，便被季锦堂的保镖撵了出来，让他待在大堂里等待。
李适虽然憋气，但他也知道自己的面子根本不值钱，身份更是上不了台面，只好灰溜溜地重新坐电梯下了楼。
在大厅里坐等实在无聊，也不知道表哥能不能在鸿润集团讨到个好的前程，李适从迎接他们的规格，就觉得不是太乐观。
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李适索性出了医院，在周围闲逛，于是就发现了这个卖“生坑货”的地摊。
这可是他的“老本行”，那些揭露“假货”的视频不光让他的粉丝暴增，连他的身价都跟着涨了不少。街上这么多人，是他造势的一个良好机会呀！
于是他开了手机，开始跟那老头胡侃。
坐在地摊上的老头一脸木讷，看起来就是个乡下来的最最底层的农民工，面对前“高深莫测”的李适，有些无所适从，他也听不懂李适那些调侃的话，只是指着报纸上放着的东西说：“我不是骗子，这就是在我们工地挖出来的，我家里孙女生病了，需要钱，这才偷偷拿出来想换点钱回去。”
“看，连说辞都不知道变一变！”李适哈哈大笑，抬头对看热闹的人戏谑地说：“不是孙女孙子，就是儿子媳妇，生了重病，只好偷东西出来卖！”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随声附和道：“是呀，现在说这些，都博不到同情了，要再惨一点儿才行！”
李适随手捻了捻盆子上的黄泥，“这玩意儿，潘家园进的货吧！”
“我们工地不在潘家园，在怀柔那一片……”
老头儿的解释再次引来一阵哄笑。
李适的脸色却变了变，他捻下来的土并不像那些劣质假货一样，是丢到黄胶泥里裹上一层，这瓷盆子沾的泥土竟然沁在釉色里面，是典型的土咬。
“专家，这盆子是上周的？还是清早儿的呀？”
一旁看热闹的人依然嘻笑着调侃，李适心里百转千回了无数个念头，这才摇着头说道：“仿得太假啦！这不知道是哪个小窑上仿明代清花瓷盆子，看看这工，看看这发色，简直惨不忍睹！还不如上星期我鉴定过的那套‘乾隆御制’呢！”
“哈哈哈，那视频我看了，是塑料压的！”
有人捧场，笑着说道，“这不会是微波炉专用的吧！”
李适脸上皮笑肉不笑，装作一副随意的样子，“咱们翻过来看看哈……哟，还仿的是永乐款！”
他用拇指抹了抹盆底的黄泥，两排四个小小的篆书暗款出现在盆底。
“哎呀，这仿得也太不认真了！”李适嫌弃地摇着头，“大明最讲究形制，连文章都要求做八股，瓷器的款都是大明某某年制，六个字，你这做假东西的不会是个文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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