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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换药室。
护士给武学义贴上最后一截固定胶布，也不知是习惯还是故意，居然拍了一下。
这可给武学义疼得大叫一嗓子，冷汗都冒出来了。
“行了，别鬼哭狼嚎的，像个男人行不行？”
护士端起药盘起身：“一礼拜换一次药，先出去吧，还有别的病人呢！”
武学义急得瞪眼，可又没办法，转头走出换药室。
“溪哥，他居然说我不是男人？”出了换药室，武学义不忿的吐槽。
“这鬼哭狼嚎的，换我也说。”林溪笑道，“至不至于的。”
“真疼啊！”武学义活动了下胳膊，疼得又在龇牙。
林溪看着他那模样，笑容却逐渐敛去。
自己兄弟变成现在这样，最大的原因就是拆迁的被压迫。
为了不受欺负，这才逼着他走上这条路。
可是，林溪很清楚，走不长。
“学义，你真打算，就这么一辈子混下去？”林溪话锋一转，严肃问道，“你现在二十多岁，还能混！可是再过十年呢？”
没想到会转到这件事上，武学义苦笑一声，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出来干点正经营生，你之前好歹也是学厨师的，做个餐饮不好吗？”林溪继续问道。
“我也想，可哪有钱，先不说盘店以及杂七杂八的费用，单就是经营许可以及卫生之类的证件，就麻烦得要命。”武学义叹气，“再说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显然，他的话言不由衷。
林溪微微皱眉，他清楚武学义为何会如此，固然是怕抽离这条路会被麻烦缠绕。
但更多的，是他没有自信去做其他事。
“不说这个了。”武学义生怕再被追问，赶忙转移话题，“溪哥，今儿那鲁识深为什么对你这么恭敬？”
“什么煞气玉蝉的，还有香炉造像的，都是什么？”
林溪深吸一口气，随即把昨天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却都得武学义哈哈大笑。
“原来他也有这时候啊。”武学义笑道，“亏他平视还跟我们面前吹嘘自己淘换老东西多厉害，感情就是给嘴过年。”
“他倒也不是新手，的确有几分能耐，可惜还没练到家。”林溪说道。
“说起来，他其实这些年在外面做拆迁，倒是找到不少东西。”武学义回忆着说道，“光我看见的就不下十几件，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蓝色的瓶子，金色的画，好看着呢。”
“霁蓝釉描金芒口花瓶？”林溪脱口而出，“什么时期的？”
“这我哪知道，我就觉得好看，他说画的彩料都是真正的金粉，非常珍贵。”武学义说道，“我听的云里雾里，实在搞不明白。”
听到这话，林溪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东西没错，那这瓶子的档次可是不低。
所谓霁蓝釉，是一种高温石灰碱釉，不仅要温度高，而且温度的控制非常严格。
因釉面不流不裂，色调浓淡均匀，呈色稳定，色蓝如深海，釉面匀净，故而被后人称作‘霁蓝’。
又因其呈色稳定明亮如宝石，更将其和‘白釉’以及‘红釉’并列，退位三大‘上品’。
霁蓝釉的调配，说白了就是以青花料调和透明釉料而成。
但矿物青花料在古代，无论哪个朝代都是很昂贵的材料，故而一般都是用来作画，很少用来满瓶挂彩。
故而，一旦出现满蓝，价格便会飙升。
尤其上面还是描金绘画，价格将会再上一层。
直到清中晚期化学彩料的出现，才打破这一高昂的局面。
而描金则更夸张，用真正的金子磨成粉掺到颜料之中进行绘画，可想而知其造价之高。
曾经一件民窑的霁蓝釉大碗，没有纹饰，在一个地方小拍出现。
但因为是清早期，且是民窑精品。
足足拍了四十万。
要知道明清民窑实用器，价格一直都炒不起来，可偏偏这大碗能卖到这价格。
可想而知霁蓝釉的珍贵。
如果鲁识深真的是有这么一件东西，如果还是清早甚至明代的，那价值真是不可估量。
“看来，这拆迁倒是能碰上不少好东西。”林溪心里冒出个不成熟的念头。
如果，自己也去即将拆迁，或者干脆到老城区，甚至是农村转转，一定也有收获。
“肯定有东西！”武学义说道，“我就捡了个杯子，花花绿绿的特别好看！”
“在哪？”林溪一愣。
“家里啊。”武学义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反正也上完药了，带你回去看看！”
没想到武学义也能找到老东西，这让林溪着实好奇。
两人出门打辆出租车，回到白村社区，武学义的家中。
“学义，你能再邋遢点？”
就在武学义换衣服清理身上血污的档口，林溪看着杂乱的房间，长叹一口气：“虽然就你自己，但好歹也得利索点吧？”
“你瞅瞅这满桌子的方便面袋子，还有没刷的碗，都发霉了！”
武学义在十六岁那年，父母双亡。
从那以后，几乎就是在邻居的救济下成长起来的。
其中，对他帮助最大的便是林溪家，他对李桂蓉，更如同对待亲妈一样。
只不过，他终究还是自己住，这生活起居便没有那么利索，也懒得收拾，难怪要被吐槽。
“嗨，除了你和咱妹，还有谁来？”武学义倒是满不在乎，“以前老大还能来溜达溜达，现在就剩你们俩……”
说到这，房间的气氛瞬间就压抑了下来。
老大陈淮当年的事，对他们来说都是难以拔掉的尖刺，每次提起都会让人难受无比。
“算算日子，老大也快要出来了吧？”林溪叹口气，说道，“还有一个月？”
“嗯！”武学义惨惨一笑，“到时候，咱们三兄弟又能在一起了。”
虽然是能回来，但五年的牢狱之灾，终究还是错过了大好青春。
“当年要不是你和老大替我……”武学义声音哽咽，却被打断。
“你最小，当然要护着你。”林溪摆摆手，“况且，错也不在你，老大是在帮我。”
“好了，不说这个了。”
林溪转过头，把医院取的药拿了出来。
“记得按时吃消炎药，不然你这伤，会好的很慢。”林溪转移话题，“你说的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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