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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蛮觉得她挺冤枉。
她这个“文盲”，不过是不识得繁体字，不会呤诗作对而已。还有，不过是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没有天份而已，她小时候，她老妈想培养她做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逼她学着这样又那样的东西，学来学去，所谓的“琴棋书画”倒是会了，只是拿来唬外行人还可以，没什么真实材料。
她是半吊子水的“才女”。
琴：勉强学会看乐谱，弹奏几首简单的钢琴曲。棋：围棋懂得些皮毛，是菜鸟级别，飞行棋六子棋这些弱智的玩儿，小时候有玩过。书：爱情小说潘小蛮不大看，她最喜欢看漫画书。画：大气磅礴的画不会，只会几笔简单的素描，兴趣来了，在素描上涂上一点颜色，比毕加索的抽象画还要抽象。
潘小蛮也并不是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比如说，她喜欢踢足球。
可惜这个伟大且高尚的爱好给她老妈无情扼杀了。中学生时代，潘小蛮偷偷跑去俱乐部踢足球，给她老妈硬生生拖回来，大发雷霆：“女孩子踢什么足球？像什么话？哪有大家闺秀去踢足球的？”
潘小蛮天生不是做淑女的料。
她做不了大家闺秀。
教潘小蛮读书识字的，姓刘，人称“大家”。这位三十多岁，长相一般般，气质却高雅大方的刘大家，不是姓“刘”，而是她嫁的那个男人刘。
大家，据说是“大姑”的意思。
还据说，那是对有学问女子的尊称。
刘大家第一天给潘小蛮上课，拿了一本《内训》，她问：“女人的道德标准，是三从四德。作为一个女人，无论是谁，一定要遵守三从四德。淑妃娘娘知不知道，三从四德是什么？”
潘小蛮搜肠刮肚，苦思冥想，三从四德？
她想了好半天，然后用了不大确定的语气，吞吞吐吐地回答：“三从四德……嗯……三从四德……三从……呃，三从……三从是：老婆——呃，错了……这儿好像不称呼自己的妻子为老婆，而是称呼夫人。三从是：夫人出门老爷要跟从，夫人命令老爷要服从，夫人说错了老爷要盲从；四德……四德嘛，好像是：夫人化妆老爷要等得，夫人生日老爷要记得，夫人打骂老爷要忍得，夫人花钱老爷要舍得。”
小轩子站在旁边侍候。
一听到潘小蛮这惊世骇俗的男版三从四德，顿时惊悚地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得开开的，然后一动也不动，仿佛脸部神经坏死那样的瞪了潘小蛮看。好一会儿后，终于支撑不住，双脚一软，就“扑通”一声趴到地上去。
傻掉的不单单是小轩子，还有刘大家。
她眼睛睁得比小轩子还要大，嘴巴张得比小轩子还要开，一张的匪夷所思，在目瞪口呆之中，她手中的《女诫》不禁就掉到地上，“叭”的响起了一阵沉闷的砸地声。
倒是欢儿低下头来，拚命地憋住笑，直憋得脸红脖子粗，好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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