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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临的时候，潘小蛮除了脸色不大好，苍白，没什么血色之外，已基本恢复了以前娇俏俊美的模样——陌上阡的医术，还真不是盖的，连以前潘小蛮割腕留下的那道疤痕，如随便给治好了，左手腕的皮肤又像了以前白皙嫩滑的模样。只是潘小蛮太瘦，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风吹就倒的样子，倒是比以前多了一种楚楚动人，人见人怜的味儿。
这使方姨娘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愁苦的脸上有了笑意，她问陌上阡：“陌公子，我女儿的病是不是差不多痊愈了？”
陌上阡说：“说‘痊愈’两个字，还是言之过早。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毒病，沉积在大小姐的五脏六腑内，想要彻底清除，还得慢慢调养，没有三五年光景，完全痊愈是不可能的。”
方姨娘点点头说：“陌公子说得倒也是，只是辛苦陌公子你了。”
陌上阡咧嘴一笑：“方姨娘也不用说这客气话。行医者，救死扶伤是应该的，这是最起码的医者道德，也是人格崇高的基本要求。”
方姨娘又不是昨天才出生，可不信陌上阡“救死扶伤是最起码的医者道德”的鬼话。如果不是对潘小蛮有非分之想，他又怎么会如此热心？如果换了是以前，方姨娘会嗤之以鼻，认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如今处境不同，潘小蛮这个“天鹅”已落难成了丑小鸭，但陌上阡对她，却是情深一片。
此时方姨娘心情复杂。
潘小蛮先是被下毒，接着被遣出皇宫，显然是太后或是赫连墨不能容她，有要置她死地之意。尽管如此，潘小蛮名义上还是赫连墨的女人，赫连墨并没有下旨废黜她——也就是说，他没有允许潘小蛮改嫁的旨意，那潘小蛮得为他守活寡，不能嫁他人。
这使潘小蛮在潘府的处境很尴尬。
她该何去何从，前途一片迷茫。也许，潘小蛮得呆在潘家宗庙，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终老一生。
这样一想，方姨娘就心如刀割，这个时候她早就放弃了潘小蛮富贵荣华的幻想，只希望潘小蛮过得平平安安。有时候方姨娘想，如果，陌上阡真心爱潘小蛮的话，潘小蛮跟他没名没分的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可，身边有个疼她爱她的男人，总是好的。
方姨娘不希望潘小蛮落个晚景凄凉。
潘小蛮哪里知道方姨娘这些想法？她对陌上阡仍然产生不了好感，但对他倒没有以前那样厌恶了。这些日子，陌上阡对她尽心尽力医治，而且一改过去对她油口滑舌，无论人前或人后都一本正经。
这个时候潘小蛮又不想死了。她的身体渐渐好转，容貌恢复了旧日模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她有什么要死的理由？
都说女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潘小蛮想，男人，何尝不是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努力让自己忘掉赫连墨。她才十八岁，花正香，月正圆，正是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三笑倾倒众生，四笑倾翻三界的花样年华，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不是？只要她愿意，芳草也能遍地开花。
只要她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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