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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言初说：“姑姑，你也别把莫昭容的话放在心里去。莫昭容这个人，脾气有点冲，心直口快，但她没什么坏心眼。那天，也许她真的是看错人了呢，把太监看成了你。其实，我也不相信，你怎么会冒充太监出宫去？那天我派人到梅香宫去，是因为没看到姑姑，想让姑姑到麟德殿接受册封的嫔妃们行大礼，没有别的意思。”这话莫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潘小蛮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是么？其实，我也没有多想。”
潘言初一笑：“姑姑没有多想就好。”她又再说：“对了姑姑，有些话，我憋在心里有些日子了，不知该不该说。说了，又怕会得罪姑姑，可是不说，又觉得心里不安，到底我是六宫之主是不是？有些事，不得不管。”
潘小蛮问：“什么话？”
潘言初说：“姑姑也是知道，迁都到新都城来后，后宫的嫔妃就有这么内个，怪冷清的，如今好不容易来了林昭仪和何昭媛，可是陛下别说临幸了，就是见她们也没见过几次，姑姑，你也是女人，自然明白女人的难处，你能不能劝劝陛下，让陛下多到她们那儿去走走，多亲近她们，不能让她们刚到宫中，就要独守空房是不是？”
潘小蛮听得心中有气。
不过这时候，她可不能跟潘言初唇枪舌剑。毕竟，潘言初又没说，让潘小蛮多劝赫连墨，让赫连墨多到她宫中走走，多亲近她，不能让她独守空房。而潘言初，她大公无私得很，让潘小蛮多劝赫连墨，让赫连墨多到那些刚进宫的嫔妃那儿去走走，多亲近她们。
当下，潘小蛮笑着说：“皇后娘娘，不是我没有叫陛下到别的嫔妃那儿，是陛下不愿意去呀。我就常常劝陛下，不是这么宠爱我，要不，会有人不高兴的，会有人憎恨我的。如果人家不高兴，会给我小鞋穿的。”
潘言初听得直皱眉，听到最后一句，她忍不住问：“小鞋？什么小鞋？”
潘小蛮说：“小鞋就是——”她眼珠子转了一转，侧头想了一想，便指手画脚地解释：“呃，小鞋的意思是，我穿的鞋子这么长，这么大，可人家却偏偏要让我穿这么短，这么小的鞋子。”
潘言初反应不过来，不是很明白，她迷惑：“关鞋子什么事？如果真的是脚大，小鞋子穿不下，可以不穿呀，换双大的呀。”
潘小蛮嘻嘻笑：“如果人家不给我换呢？偏偏让我穿小鞋呢？”
潘言初可没耐心跟她胡扯下去：“姑姑，我如今说的不是小鞋的事。”
潘小蛮回答：“我明白，皇后娘娘说的是陛下为什么不去其他嫔妃寝宫睡觉的事。”她这话，未免太直接了，画公鸡画出肠来。
潘言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潘小蛮说：“皇后娘娘，陛下自己有脚是不是？陛下要到哪儿，我管不着是不是？陛下去不去其他嫔妃寝宫睡觉，也由不得我指手画脚是不是？其实，皇后娘娘不知道，我曾经对陛下说过，那些嫔妃也挺可怜的，嫁给宫中，又不是她们自个儿可以作的主，花样一般的年龄，却被囚禁在这后宫中，独守空房，孤独到老。皇后娘娘你猜，陛下对我说了句什么话？”
潘言初说：“我猜不出来。”
潘小蛮：“陛下说，他只爱我一个，只对我一个人好，他这辈子只在我一支独花中尽极风流！”
潘言初嘴唇哆着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赫连南弘，赫连浩瀚，还有明月公主，三人胆怯怯地朝潘言初和潘小蛮走过来，齐齐行礼：“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又再说：“见过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吉祥安康！”
潘言初和潘小蛮都说：“平身吧。”
赫连南弘说：“谢母后！”又再说：“谢皇贵妃娘娘！”赫连浩瀚和明月公主也鹦鹉学舌那样的跟着说：“谢母后！谢皇贵妃娘娘！”
曹淑妃也带着潘致远过来了。
潘致远极乖巧，不用曹淑妃吩咐，上前就给潘言初和潘小蛮行礼。潘言初待这个有血缘新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还不如待太子赫连浩瀚好，又因为刚才潘小蛮的一番话让她心中不痛快，正生着闷气，当下看也没看潘致远，淡淡的说：“平身吧。”
潘致远站直了身子。
潘小蛮看着他，愈发觉得他跟潘倾城一点也不像，倒是眉眼跟赫连墨有几分相似。而太子赫连浩瀚，五官也不像赫连墨，一张脸圆圆的，眼睛也圆——潘致远的生母钟楚楚，也是圆脸，圆眼睛。还好这是古代，不像在二十一世纪，生孩子要到医院里生，要不两个孩子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被医生护士不小心换错了也有可能。
宴会开始了。
众人一番礼数后，坐了下来。
太监宫女们各归其职忙碌着，在各张桌子之间来回穿梭，捧来一盘盘美味佳肴，各式造型精致华美的糕点，各种各样的奇珍异果，香气扑鼻的琼浆玉液。有乐师奏起了悦耳悠扬的乐曲，热闹喜庆的气氛，在阵阵的欢快乐曲中，尽情地烘托了起来。
宴会只进行到一半，赫连墨来了。
众人连忙站起来行礼。赫连墨表情很愉快，声调很温和，笑着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潘言初腾出首席位置给赫连墨，赫连墨是摆摆手：“皇后，今天的你生日，你作主，你还是坐首席吧，朕坐皇贵妃旁边就可。”一边说，一边走到潘小蛮身边，坐了下来。
潘小蛮问他：“陛下，你怎么来了？”
赫连墨微笑：“听说你们在这儿举行生日宴，我便赶紧完成手上的工作，然后偷得半日闲，也来凑热闹来了。怎么？不欢迎？如果不欢迎，那我走好了。”
潘小蛮嘻嘻笑：“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赫连墨说：“这还差不多。”
他此时望向潘小蛮的目光，有说不出的温柔。嘴角微微往上翘，眼睛轻轻浅浅的含着笑意，那一刻，碰巧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给衬得熠熠生辉。潘小蛮看着，一颗心“哗啦啦”地飞了起来，像了一束阳光，发出了欢跃的光芒，那么幸福的感觉。她不禁有点忘形，竟然转过身子，然后在赫连墨的额头上，给了轻轻的一吻。
潘言初看着，有一瞬那的失神。
此刻的她，是失落的，悲哀的。这一股无形的失落，悲哀，甚至绝望，不停地朝她压过来，压下来，压得她好辛苦。
潘小蛮眼角的余光，忽然就感觉到有一道充满了嫉妒，还带着一种哀怨，忿恨的目光，悲痛欲绝的朝她看过来——这目光，来自潘言初。潘小蛮省悟了过来，她还真差点忘记了，赫连墨不但是她的丈夫，还是潘言初的丈夫，众多嫔妃的丈夫。
这样一想，潘小蛮心中很不是滋味，一颗心如同浸泡在五味汤里。
不，赫连墨不是潘言初的丈夫，也不是众多嫔妃的丈夫，只是她一个人的丈夫。爱情是自私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在爱情的世界里，只能容得下两个人，多一个人会超载。如果同时爱上几个人，那就不叫爱情，叫博爱了。
潘小蛮要向众人证明，赫连墨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她的目光无意之中，便扫到桌子上的一盘紫色的葡萄上。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以前，很久很久以前，还没穿越到这个朝代来的时候，她看李碧华的《青蛇》，里面有一个很煽情的镜头。
潘小蛮想，嘿嘿，她为什么不如法炮制，如此，这般，也来表演一下呢？她要潘言初，还有众嫔妃，清楚明白，她在赫连墨心目中的位置；她也要要潘言初，还有众嫔妃，清楚明白，赫连墨的心里眼里，只有她，没有她们，她在赫连墨的心里眼里，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
潘小蛮摘下一只葡萄，转头望向赫连墨，嘻嘻笑问：“陛下，你要不要吃葡萄？这些葡萄好甜哦。”
此时的她，笑意盈盈，一张小脸儿美丽妩媚，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双灵活转动的眼眸，充满了慧黠，有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赫连墨看她，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笑着伸手，很亲热地把她颈间的一小撮发拨开，一边问：“是不是真的好甜？”
潘小蛮说：“当然甜啦。”她飞起了眼睛，挤眼弄眼的问：“陛下，要不要我喂你？我喂你好不好？好不好嘛？”声音娇滴滴，撒娇那样。
赫连墨爱煞了她这个样子，当下一笑：“好。”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潘小蛮很放肆地学了《青蛇》里的小青，用嘴衔着一颗葡萄，很煽情，很暧昧地把她的脸凑近赫连墨的脸，用她的鼻子贴着赫连墨的鼻子，接着，潘小蛮又再用她的唇，揩擦着赫连墨的嘴唇，把葡萄送到赫连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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