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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苏晨的全身被四周袭来的众人撕裂成碎片。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
冷风将地面上的花朵卷起，在漫天飞舞的同时，也朝他身上覆盖而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叶苏晨看着眼前的古月古玉两兄妹，眼中充满了愧意。
他想要解释，可他们眼中那般复仇的怨气，不就等同于曾经的自己么？
随着叶苏晨精神世界逐渐崩塌，四周涌向他的人越来越少。
飘零的花瓣似乎将成为他最后的葬礼。
很快，叶苏晨的眼前只剩下古月古玉两兄妹了。
“对不起，若不是发生这件事情，现在我已经前往去古门的路上了……”
叶苏晨看着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想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给古玉两兄妹听。
“我明白。”
一句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的话语引入叶苏晨耳帘。
他看着古玉那略微模糊的样子，一时之间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如果是我的家人受到危险，我也会第一时间去救他们，比起朋友，家人更重要。”
“比起诺言，生命更重要。”
古玉的声音很清朗，就像是山间的泉水，拨动着春天的气息。
“古玉……”
叶苏晨愣了愣。
古玉没有再说话，他牵着古月的手，一步一步向后方走去。
很快，叶苏晨只能看到古玉的背影。
随着百花的飞舞，古玉古月两兄妹消失在了他的精神世界中。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有死去的叶家族人，还有天蓬岛内一同试炼的宗门弟子。
柳回风站在了不远处，他的身影是那么单薄。
握着剑，盼着清风与明月。
他并未与叶苏晨说任何一句话。
无声，就是最好的道别。
而在柳回风身影消散的那一刻，另外一道让他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鬼魅！
他面色狰狞，眼中满是讥讽。
那些逝去的人，似乎并非是消散，更像是被这鬼魅一口一口给吃掉了。
“叶苏晨。”
带有重音的声音在叶苏晨耳边响起。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是拯救了三州？”
“你看到了邱铭风的实力，比起他，我的力量强过他数百倍，杀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
这个问题也一直牵引着叶苏晨。
是啊，鬼魅身为武王，杀他只是眨眼的事情，当初进入古墓时，鬼魅为何放下了杀心。
“因为你的妹妹。”
“你自诩天才，想凭借自己的天赋来获得治疗自己妹妹的灵草。”
“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你在保护你的妹妹，你是叶晚的好哥哥，甚至你自己也这样觉得吧？”
鬼魅一步一步朝叶苏晨走来。
“可你知不知道，看似是你在保护叶晚，但每次危急时刻，都是叶晚在守护你。”
“她的病情为何会一直恶化，她为何会突然消失，你又为何能在我手上活下来。”
“叶苏晨，你还没有答案么？”
鬼魅的话就如同一根致命的毒刺，彻底刺穿了叶苏晨最后一层防线。
“是叶晚让你不要我杀我的？”
叶苏晨双眼瞪大，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呵呵，她没有资格，但她那条命是有资格的。”
鬼魅不屑一顾的笑了笑。
“因为武帝墓，万宗试炼死了几百人。”
“你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么？”
叶苏晨没有回答，鬼魅已是来到了他的身前。
“是你。”
“若不是你知晓了白昼武帝古墓的位置，我们又怎么会去打万宗试炼的主意？”
“叶晚为了保护你，与你连接了精神世界，而我们又通过叶晚，知道了武帝墓的位置。”
“你说啊，你不去当这个拯救世界的英雄，不去当这个所谓的好哥哥，会死这么多人么？”
鬼魅打了一个响指。
所有死在万宗试炼的弟子，他们的尸体一具又一具的出现在了叶苏晨眼前。
“因为你的自私，所以死了这么多人。”
“因为你的自以为是，你的妹妹才会消失不见。”
“什么样的实力就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一个武者境妄图拯救三州，又妄图推翻广陵宗。”
“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鬼魅大笑了起来。
那刺耳的笑声在一步一步击溃叶苏晨的心理防线。
是因为我么……
是我害死了大家？
要是我不去寻找武帝墓，鬼魅就不会去天蓬岛。
叶晚也不会因为他而献出生命。
叶苏晨向后踉跄了几步，他眼中满是恐惧。
可，我不去那里，怎么救得了叶晚？
救不了叶晚，那我又能怎么办？
谁……谁又能来救救我，救救我叶家。
陈家灭我叶家，无一人阻止。
为何，为何我只想救我妹妹，却，却要遭受此般劫难。
“为什么，为什么世道如此不公？我救人有错么？她是我的妹妹，我只想让她活下来。”
叶苏晨双眼血丝密布，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你没有错。”鬼魅一手搂住了叶苏晨的肩膀，将他的身体转向了另外一侧，“错的，是这个世界。”
“你看，这就是人族所经营的天地。”
一副又一副苦难的画面和皇族奢侈萎靡的画面出现在了叶苏晨的眼前。
左侧画面中，婴儿被随意扔在地上哭泣，不远处，几名大人正在抢夺仅有的观音土。
在观音土抢夺完后，他们又将目光看向了那啼哭的婴儿身上。
右侧画面中，皇族子弟在品尝山珍，百道菜品仅供他一人食用，每道菜品只尝一口。
吃完后，菜品皆倒掉，而自己则是开始与宫中女子玩乐。
“人皆有欲望，达到极致之时，又岂会管别人死活？”
“叶苏晨，推翻人族，才能让这个世界变成最为公正的时候。”
“救你妹妹并未有错，错的是那灵草不该成为奖品，而该成为救人的药品。”
“毁掉当下的这个世界吧，用你的愤怒去复仇，若不是他们阻碍了你第一时间获得灵药，你的妹妹怎会出事？”
“这个世界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上层者的不利，去吧，去改变掉现状吧！”
鬼魅说完，全身化作一团黑雾，直接进入到了叶苏晨的体内。
叶苏晨那血丝密布的双眸，在这一刻，暗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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