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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金秘书低声汇报。
正在批改文件的傅景行闻言，笔尖一顿。
微微抬眸，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眼撞进金秘书眼帘，那眸底的阴鸷和冷厉让他不寒而栗。
他下意识移开视线，深深埋下脑袋。
“需要我派人去追吗？”
撂下钢笔，十指交叉，合拢在下颌处，傅景行沉吟片刻。
他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
“医院怎么说？出去散步对她养伤有害处吗？”
“苏小姐恢复得很好，主治医生说适当的散心对患者的恢复有好处。”金秘书沉声回答。
闻言，傅景行戾气稍缓。
室内气压回升，金秘书也偷偷喘口气。
医生不光说苏小姐可以出去散心，甚至连出院手续都能帮忙办理。
毕竟以苏小姐的恢复速度，在重症患者中确实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可……小心瞥眼眉宇间忧心未消的boss，他又把话语咽了回去。
只有boss还是认为苏小姐弱小无助，那医生说破天也没有任何用处。
果然，他听见傅景行风轻云淡地说：
“既然对她恢复有好处，那便让她去吧，只要回来在做一次身体检查就行，”顿了一下，思量片刻，他又说，“记得让保镖跟好，不要出半点岔子。”
金秘书喏喏应声，心中再度叫苦不迭。
跟踪苏叶？
保镖们怕是没这份能耐。
可想起上次拒绝后，boss大发雷霆的模样，拒绝的话语他又不敢吐口。
只能再让保镖们于百米开外保护了。
……
王清河领着苏叶直奔目的地。
入了市中心一座高档小区的大门，进了电梯中。
望着映射在金属门扉上的相接人影，王清河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很简单，早些年因某些不可说的缘由，某位富商曾经帮助过他。他许下承诺，定会帮富商一回儿。
前天，富商找到他，说起最近夜不能寐，常有鬼魂入梦，家中众人也连续出现祸事，怀疑是小鬼作乱。
透过照出人影的金属门，苏叶看出王清河紧锁眉头，周身写满了困惑跟狐疑。
她心中疑窦顿生。王清河虽然没出息，爱财又爱权，可到底正牌修行者。
能困住他的硬茬子会是什么？
“你去看过发现问题了？”她试探性问。
“……没有。”苦笑两声，王清河无奈回答。
转头抬眸，王清河盯着苏叶，郑重其事地说：
“你骂我才疏学浅才好，骂我不事修行也罢。反正我只看出他家阴气森森，他亦阴魂绕体，气运低迷。可这阴气从何而来，又为何而起。我找不到缘由。”
他跟苏叶说的话还有保留。他不是找不到缘由，而是一点头绪没有。
看得出这人有麻烦，瞧得出是鬼魂缠身，可算得出持续下去，这人怕是命不久矣。
可这局怎么破？从何入手？
他属实不知啊。
要不是如此，他也绝不会找到苏叶。
说话间，电梯门开了。
苏叶刚出电梯门，便见到一位大腹便便、挂着大金链子、五指短促的中年秃顶男满头大汗地等在门口。
见到王清河，他双眼一亮，径直冲两人奔来。
右脚一挪，苏叶避开这人肥胖的身躯。
“王老弟，你可算来了！”
不由分说，他便攥住了王清河的双掌，使劲地握了两下。
冷眼旁观的苏叶明显见到王清河的手掌被握得通红，额角留下了几抹细汗。
王清河边推开王老板，边介绍苏叶：
“王居士，大师我给你请来了。快跟人家打招呼。”
苏叶暗叫不妙。
下一秒，王老板将目光投向苏叶，那双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中闪过一抹惊艳。
“这位小姑娘是大师？”他怀疑地问。
听出他话语中的轻蔑，苏叶不动声色地摇头。
转而将目光投向这座被晦气缠绕的房间。
天眼开！
定睛一瞧，苏叶微微一惊。
哪怕隔着厚实的墙壁，仍有无数犹如黑色丝线般的晦气从墙体中透出，犹如洁白的瓷釉上长出的霉斑，瞧着便让她心生忌惮。
不知王清河又说了什么，王老板再次将目光投向苏叶。
苏叶不躲不闪地回视。
正是这一眼让她呆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她低声呢喃。
眼前是一个黑色的、不断冒出黑雾的人体茧体，应该是嘴巴的唇部张张合合，无数青烟般的黑雾随之吐出。
目眩神迷，耳蜗中嗡嗡作响，几滴冷汗顺着后脊背留下，苏叶下意识握紧拳头。
等到人体黑茧离开，苏叶如同从噩梦中惊醒，终于回神。
眼前是不断晃动的手掌，顺着手臂看去，满脸担忧的王清河映入眼帘。
“旧伤犯了？要不要回医院？”
“……不用。”苏叶回答，入耳的声音艰涩到让她难以置信。
见王清河还是似信非信，她暂时放下对自身敏感度增长的怀疑。
附在王清河耳边，仔细描述了刚才所见一幕。
闻言，王清河惊慌失色。
“那是什么鬼东西？”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查清楚。”
望着前方，苏叶笃定地说。
这种程度的异常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在客厅坐下，听着王清河跟王老板口中打探消息。
“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没有。”
“没有入手一些奇怪的东西？”
“没有。”
“那去过破庙或者深山吗？”
“没有。”
不管王清河问什么，王老板一贯否认。
至于是真是假，苏叶也无法确定。
开了天眼之后，这人被黑雾笼罩，连他找什么样都看不清，更别提如往常一般，作弊般看清这人的真心话。
见王清河还固执地试图探出口风，苏叶起身在客厅转了转。最后，目光落在描金屏风后的博古架上。
那里摆着一尊精美的、栩栩如生的唐三彩仕女陶俑。
在满屋黑雾缭绕，大部分场景都笼罩阴影的客厅中，这尊陶俑上如有一盏辉光打下。
仕女黛眉如远山，双眸似星子，眼角微微上钩，似乎正在同她对视。
苏叶痴痴地望着它。
在那双陶塑的双眸中再度闪过一抹人性的光辉后，她忍不住伸出手臂，企图触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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