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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看到庄飞笑呵呵的站在门口催促他。
“抓紧洗把脸，去吃早饭，快要出发了。”
看了一眼电子表，也就才七点多，“嗯，马上。”
屋子里有昨晚接好的水，用毛巾擦了把脸，刷了牙，混乱把东西塞进一个袋子下了楼。
庄飞正趴在登记处，跟刚上班的小姑娘开玩笑。
“真的妹妹，我跟你说，边贸那些洋妞特别敢穿，也特别抗冻，大冬天的都穿丝袜……”
庄飞看见宋强，跟登记的小姑娘摆摆手，“下次再给你好好说说。”
“退房。”
俩人出了招待所，庄飞的手下在早餐摊点好了早餐，俩人坐下就吃。
庄飞边吃边说道：“货已经没问题了，咱们一会儿就去火车站。”
“这么急？”
“你不抓紧做，就会有别人抢先做，再说路上还得有几天，跑一趟就是一个万元户，看中这行的人，越来越多了……”
庄飞咕噜噜的吃着，话也变得含糊不清。宋强嗯了一声，觉得一时半会回不去还是要给家里打个电话的。
先打给了刘小兰，电话刚接通刘小兰就追问道：“你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李玲她们昨晚已经上了火车了，今天晚上就能到家了。”
“什么意思？你没回来？”
“我……遇到个朋友，要谈些声音，还要晚几天。”
宋强听到电话里，刘小兰的声音哽咽了，从俩人认识到现在还没真正意义的分开过，难免这个女人担心自己，不习惯。
“别担心，我生意谈成了我马上就回去了，让李玲给你带回去一些好吃的，和宋娟别不舍得吃。”
“不会是跟姜小曼在一起吧……”
刘小兰的声音不大，可是宋强也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别胡说，她也回去了。店里的生意怎么样，姜叔让厂里把样衣送到店里去了吗？”
“送来了，都挂上了。”
“好，别一个人住，让小丽晚上回去住吧。”
宋强简单的话，让刘小兰感觉到了温暖和关心，但是也更加想念男人，在电话里只是嗯，嗯的应着。
挂了电话，宋强沉吟片刻，现在广告效应还没有见效，但是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京都的批发商就会主动联系他购买汽水和汉堡。
“走吧，咱们现在就出发。”
宋强点点头，收起大哥大，跟庄飞一起出了门。庄飞叫了一辆出租车，几个大男人像是塞粽子一样，都挤进了车厢里，前往火车站。
宋强也没什么行李，一个袋子里只装了牙具和毛巾，还有一千块钱塞在里裤的兜里，倒也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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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进入检票口，站在通往俄境的国际列车站台上，乌压压的人头，让宋强有种眼晕的感觉。
“还真跟网上说的一样……”
看着熙熙攘攘的站台，宋强忍不住感慨一句。庄飞叼着烟，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嘶嘶哈哈的提了提背上沉重的背包。
宋强看了一眼问道：“那些，也是货？”
他们四个人，每个人肩膀上都背着沉重大背包，还有的手上还提着大编织袋。
庄飞嘿嘿笑道：“这是咱们这几天的口粮，还有一些散货。”
庄飞说的神神秘秘，宋强也没在追问，抽出一根烟点着，蹲在站台边上抽了起来。
站台上的人群越来越密集，大多数人都像庄飞他们一样，背着提着，大包小包的。
终于火车到站了，一群人蜂拥着往火车上挤。叫骂声，吵嚷声，呵斥声，加上火车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混乱。
国际列车，并没有宋强想象的高大上，原本还很整洁的车厢里，立刻变得慌乱不堪。
可算落了坐，四月的天气，硬生生挤出一身的汗。
上车的时候，宋强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这趟国际列车，要跑上六天六夜，但是看到急得满满当当的人，就有些后悔。
坐硬板六天六夜，这可不是一般人能遭的罪，但是同时他也对庄飞敬佩了几分，当国际倒爷这碗饭还真不好端。
在一片吵杂声中，火车启动了，摇摇晃晃的出了车站，飞驰在铁轨上。
车厢里，对面而坐的人们开始攀谈起来。
“大哥，去哪的？”
“俄国。”
“留学？”
“对，留学。”
哈哈，一片了然于胸的笑声响了起来。为了跑俄境，很多人自费办理了去俄留学的护照，实际上大家都明白都是当倒爷的。
“大妹子，你一个人去哪啊？”
“去串门，走亲戚。”
“你有亲戚在国外？”
“噢……是，是。”
“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你一个姑娘家，有啥事找哥，哥护着你。”
“姑娘，别听他的，你最该防着的，就是他！”
“卧槽，你揭啥老底啊？我可是最受小姑娘欢迎的。”
“俄境的那些洋妞，才最欢迎你这样的爷们儿！”
“你还别说，每次都拉着我不舍得我走，知道哥哥我疼她们！”
“说说，你怎么疼她们的？仔细讲讲。”
“等等，我开罐啤酒，抓把瓜子，你慢慢说。”
“一看你们就是都懂的！”
哈哈哈，男人们聊起了黄色段子，周围的女人们，都装作没听见，垂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
宋强也不饿，继续靠在坐里面的座位，裹了裹风衣闭上眼睛睡觉。
庄飞很健谈，也很自来熟，跟周围的乘客攀谈起来，话音滔滔不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厢里的声音降低了不少，宋强打着哈欠睁开眼睛。
桌面上摆着啤酒和熟食，庄飞撤下来一条烧鸡腿塞给宋强，又打开一罐啤酒。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车厢里的其他人，也都在大吃大喝起来，推杯换盏，就像是这不是在通往边境的列车，而是一艘旅游观光的邮轮。
车厢里的味道开始变得五味杂陈起来，人们也不在意，吃饱喝足继续天南地北的侃大山。
这样的日子，好不容易熬过了几天几夜，伙食也从烧鸡啤酒，变成了饼干和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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