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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众人面前他满脸的忐忑悔恨，现在只剩下他和义成帝两人，之前的那些担忧害怕早已经统统散去，只余一脸阴沉。
“那两位王爷明争暗斗了多年，按照襄河王的性子，想让他与广林王和解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对于广林王来说，他也不是个眼里能容得沙子的人，就凭襄河王在建江暗中做的那些勾当，广林王就不屑与之同流合污。”
义成帝“嗯”了一声，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到底还有疑虑，“所以……这只是个巧合而已？”
孟镜堂叹息一声，“虽然两人不可能合作，但……臣私以为，他们应该是已经察觉到皇上的用意了，陛下此前默认让宁绍算计宋绯，加上这一次让小儿娶六公主，到底还是有些冒进了。”
义成帝有些头痛的闭了闭眼睛，苦笑一声，“爱卿也知道朕的身体状况，再按照原本那样慢慢部署，已经来不及了，朕……只能如此。”
“皇上……”孟镜堂张了张嘴，想要安抚一句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拱手道，“微臣必当全力辅佐陛下！”
“朕当然相信爱卿，另外阿哲那边你也放心，朕不会真的让他有事，只不过接下来怕是还要委屈他一阵子了。”
“微臣明白。”提起孟哲，孟镜堂也恨铁不成钢，“阿哲到底还是年少气盛了些，急于做出功绩，竟是瞒着微臣走了这样一步险棋，皇上没有怪罪，微臣已经感恩戴德了。”
“无妨，少年人嘛，总该有些少年人的气性，这次够他涨涨教训了，往后明翰还要靠你们父子多多照顾，让阿哲早些成长也是好的。”
“皇上放心，微臣会好好督促犬子，往后定会成为五皇子的左膀右臂，助五皇子……坐稳这江山。”
义成帝嘴角鲜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会的……朕与她的儿子，自然会是南梁之主！”
“至于其他人……”说着，他微微垂眸，眼中泛起一片冷意，“他们……又算个什么东西？！”
孟镜堂没敢说话，毕竟此时这位帝王口中那“算不得什么东西的其他人”，也是他的儿子，义成帝说得，他却说不得。
萧明起和萧明祯离宫的时候，两人并肩前行。
萧明祯目不斜视，带着一丝未达眼底的笑意开口，“说起来，这都是四弟第几次遭到伏杀了？想来还是平时太过张扬，往后还是低调些好，万一下一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呢？”
萧明起也没看他，只淡淡道，“嗯，我也想低调，奈何实力不允许……但凡其他人争气一点，我也不必这么辛苦，二哥你说呢？”
“呵，四弟的嘴倒是很硬，希望你的命也能跟嘴一样硬！”萧明祯面色沉沉，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
萧明起弯了弯唇角，“借二哥吉言。”
顿了顿，又道，“说起来，昨晚我府上死了个犯人，是个女子。”
“四弟府上死个犯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萧明祯面不改色，似乎没有半点动容。
当然，萧明起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有些话到底不吐不快，“是很正常，不过她不是死在我的手上，而是死在了她宁死也要保护的人手中。”
“二哥应该知道，我这人惯不会怜香惜玉，落到我手中的犯人，必定是酷刑加身，生不如死，便是再硬的汉子，也鲜少有能扛过七日的。”
这一次，萧明祯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
萧明起看他一眼，有些惋惜，“可是这位姑娘，在我手中扛过了十日光景，即便已经濒临崩溃，她也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可惜，她最后竟是死在她拼死也要保护的人手中的，你说她死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萧明祯衣袖下的手渐渐捏紧，面上神色也越发冷了。
“旁人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行至宫门口，萧明祯在自家马车跟前顿住脚步，侧过身去看了萧明起一眼，“倒是四弟，酷刑折磨的人太多，当心下了地狱会被百倍偿还。”
萧明起扯了扯嘴角，“那二哥也要多加小心，辜负的人太多，下了地狱是要被剖心的。”
说完，他转身上了马车。
萧明祯面色阴沉的目送着萧明起离开，最后重重的一甩衣袖，“萧明起，本王迟早会让你付出代价！”
下午时分，宋绯估摸着萧明祯应该回府了，这才又亲自去了一趟襄河王府。
“恭喜王爷得偿所愿。”
宋绯嘴上说着恭喜，语气却是平静。
萧明祯淡淡的“嗯”了一声，“昨夜的事楚乐宣已经跟本王说过了，澄阳公主居功甚伟，本王已经准备了厚礼答谢公主。”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呈上一小盒的金元宝，看着怎么也有五百两左右，换成白银就是五千两，萧明祯出手果真大方。
宋绯也没客气，直接让一旁的蓝雨凝收下，“那就谢过王爷了。”
说完，她朝蓝雨凝说道，“去外面等吧，有几句话，我要单独跟王爷说。”
见状，萧明祯也顺势挥退了下人，而后看向宋绯，“公主想说什么？”
“受人之托，有几句话需要转达王爷。”
“那年我随父亲来汴梁述职，宫中湖畔初见，我的心便再也不属于自己……纵然落到如今地步，我亦无悔，白芷至死不曾背叛，不求其他，唯愿他能记得，曾经还有我这样一个人，真心待他。”
宋绯将昨夜白芷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复述出来，目光一直看着萧明祯，自然也没错过他那越来越沉的表情……原来，对于白芷的死，他也不是毫无动容的。
也对，谁的心都不是石头做的，被人真心以待，便是石头也总会回以一点余温的。
“王爷，白芷姑娘的话我已经带到，也算是完成了对她的承诺，此外还有几句话想说。”
萧明祯微微抿唇，似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而后才又抬头看向宋绯，“……还有什么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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