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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先放放。”沈澜音轻轻地拢紧手：“我倒是想让大人给我解释解释，何谓下等货？”
官兵头头冷笑，抬手揪来一个脸白如纸的农夫，侧过脸戏谑地看沈澜音。
沈澜音笑笑：“依照这么说，这位大人的祖先定也是下等货。”
官兵头头推开农夫，瞪大眼睛死盯住沈澜音。
“谁的家里向上寻几代，不是农夫渔夫的？便连我沈家祖先都是耕地为生。”沈澜音掸掸肩膀上的衣衫，笑得温和，语气却骤冷，“大人的意思是，我沈家也都是下等货色了？”
官兵头头胸膛有点瘪了，微微低下头。
“大人可别忘了，当朝那位执掌后宫的皇后，也是我们沈家人。”沈澜音脸上的笑越发浓郁，骇得官兵几乎跪下，他忙抱拳向沈澜音深深躬身，声音打颤，“沈大小姐，刚才是卑职失言，还望您恕罪。”
沈澜音冷冷看他一眼，心里忖度萧晋柠生病的事，按理说，她病了怎么着都找不上张华明啊。莫非……
沈澜音对上张华明的视线，张华明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不要为他冲动。
“人已抓住，卑职就不打扰了。”官兵头头悻悻地后退，直到出了府邸都不敢再看沈澜音半眼。
这些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沈澜音站在门槛外，目送张华明踉跄的身影消失在墙角，脸色一冷再冷：“只是他们不敢直接抓我，而是先抓师父拷问。”
沈澜音与萧晋柠没见过几面，手底下往来的东西唯有那块香山子。沈澜音迅速跑到药庐，打开药柜门，自里面取出未用完的香山子，包好作为证物。
“昙儿，派人去宫里打听的人回来了？”
昙儿阖紧门窗，边自柜门取衣服，边道：“大小姐，是长公主不好了。”
沈澜音没动声色，只瞥她一眼，待她继续。
“说是嗅了您送去的香山子，发病严重，几乎送命。”昙儿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低不可闻。
“服侍我穿上衣服，我要入宫。”
沈澜音扣紧怀中香山子，脸色阵阵发寒，嘴角却浅笑出声：“原本好心倒也被人陷害成恶意，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与我沈澜音过不去！”
皇宫里人影重重，每个人脚步匆匆，沈澜音拉住一个宫女：“皇后娘娘现在可再坤宁宫内？”
宫女肩膀瑟缩一下，使劲跪下来挣脱沈澜音的手，她嘴角打颤，不住点头。
沈澜音拉紧了火红披风，心中一声冷笑，看来自己的名声在这宫闱里已臭不可闻，人人都不愿自己说哪怕一句话，是怕被牵连吧！
坤宁宫里的人却好些，见到沈澜音脸色时只稍沉些，并无什么避让。
沈澜音被引入宫内，对上皇后眸子的瞬间，冰冷的脸融化不少。
“姑母。”
皇后点点头，眉头紧皱着点点边上的座椅，示意她落座。
“澜音，你怎么回事？”皇后叹了口气，低眉端起茶盏，忽又重重放下，“你怎么和萧晋柠有了往来？你可不知道，那个是个娇气的主儿。”
沈澜音扣弄着袖摆的桃花绣痕，默然听着。
“如今给她看病的神医闫文清，说她因为你那盆香山子而病情复发，性命几近垂危，皇上得知后大发雷霆。”皇后深呼口气，眉头拧得更紧，“你知不知道，我废了多大唇舌，才让皇上暂时只抓张华明，暂不追究你。”
沈澜音微微闭上眼，心想原来是姑妈暗中相助。
“如今风声正紧，你不要在来皇宫找我了。”皇后按按眉心，摆摆手，“你且出宫吧，姑妈累了。”
沈澜音没有吭声，只顺从地点头退下，退出宫殿后，她头也不回地行向长宁宫。
身畔的昙儿额上直发汗，她扯扯她主子的手腕，急道：“小姐，皇后娘娘可是让您出宫啊。您怎么又去……”
“出宫躲避，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是我做的？而且，这样也救不出张华明来。”沈澜音脚下顿了一步，默了半晌，忽又快步而行，声音极冷，“我绝不能让陷害我的人称心如意！”
长宁宫宫女大夫进进出出，沈澜音在宫前的石凳上端坐着。
门口的几个宫女交头接耳一番，有一个疾步过来，叉着腰脸色不善：“沈大小姐，你都害我们公主下不来床了，就别来添堵了行不行？”
沈澜音微笑道：“我无意来添堵，只要闫文清闫大夫肯出来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立刻离开。”
宫女冷笑：“闫大夫是什么人？也是你这杀人凶手能见的？”
“昙儿。”沈澜音余光睨了昙儿一眼，曼声唤她。
昙儿哎了一声，挽起袖子笑着走过去，没有一丝征兆的，一巴掌甩在宫女脸上。
宫女瞪大眼睛，哆嗦着唇欲要骂。
“你不过是个奴婢，没有证据，就张口闭口骂我。”沈澜音身体稍前倾，盯着那宫女，温温和和地笑起来，“怎么着？想被拔了舌头？”
宫女双腿立马软了。沈澜音如今贵为太子妃，且不说有没有下毒，即便给萧晋柠下了毒，她若想拔掉一个丫鬟的舌头，也是易如反掌无人敢阻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禀明皇后娘娘，让长宁殿的大宫女带你去受罚？”沈澜音笑得更加温和。
宫女立时跪下，软在地上连连磕头：“大小姐饶命，饶命啊！”
“饶命？你也配？”昙儿啐她一口，不屑道，“且听我们小姐的，把闫文清叫出来。我们小姐若高兴了，兴许饶了你这个狗奴才！”
宫女连连应下，起了几次都没直起膝盖，最后踉跄着身体遛回宫内。未多时，一个青衣男子自殿款步出来。
沈澜音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微微眯起了眼，心下冷笑：
“好一个闫文清闫大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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