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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快穿之攻略美强惨 > 第422章 失忆心机美人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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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帐外的陌生面孔们明显带有异族血统,各个都身姿高挑,皮肤白皙异常,显得唇也格外红,像被朱砂染过。

    云昭回头望向正在案前书写什么的容泠,觉得他们有几分形似。

    容泠也较一般中原男子更为高挑白皙,尤其是眉下如墨一般漆黑润泽的眼瞳,更显清晰的五官犹如水墨勾勒。

    写完的纸条被暗卫带走,不知去向何踪。

    容泠站起身,晨光照射下的面容比平时更白,隐隐有些虚弱的模样。

    “休整片刻我们就启程,昭昭,我在庙城外备了密宅,京中危险,你不要进去。”

    云昭摇头,“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一起?我轻功尚可,绝不会拖累你的。”

    容泠仍旧坚持,“你在密宅等我。”

    明知京中凶险异常,云昭绝不放心他自己回去。

    仍记得在揽月楼见到那次,白衣红绳,铜铃挂脚,记忆全无的模样。

    他又道,“宅子周围有果林花苑,依山傍水,不远处是附近村落的市集,颇为热闹,昭昭会喜欢,只是西边的断崖不要去,那处虽然风景优美,但是难免有危险,还有就是白昼黑夜冷暖多变,昭昭若是晚间出门……”

    云昭忽然打断,“你说这么详细干吗?”

    容泠一愣,浅笑,“只是叮嘱几句,怕你照顾不好自己。”

    “那你来不就行了?”

    他没再说话。

    眼皮跳了跳,她心中的不安更甚。

    容泠何时瘦了这么多?他本就清癯,现在面颊失了血色,越发透明起来,下巴消瘦深刻,唇上的嫣红也淡了三分。

    她眸色一暗,伸手去抓他的腕。

    脉搏,她要看他的脉搏怎样了,为何看着如此虚弱。

    却被他悄然避开,背在身后。

    “昭昭,听话。”他柔声哄劝,“那宅子是我亲自勾画造的,你定会喜欢。”

    “那我陪你去上京,我们一起住进去,不好吗?”

    云昭总觉得,这次如果离开他,恐怕。

    恐怕是诀别。

    心脏被无形的手箍紧,她抓住他的袖子,“你从未说过我们要分开,怎么现在忽然说,我不要,我要回上京,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他温柔的注视她,任由平整的衣袖被她抓的皱皱巴巴。

    他不说话,她就越发不安。

    “我想去咱们住过的草屋看看了,你陪我一道去。”

    可惜她并没有等到回答。

    “主上。”一个暗卫从暗处走来,贴在容泠身旁耳语,似要他去某个地方。

    容泠颔首,离去前,温和的弯下腰,墨玉般的双眸直视着她,让她心头发颤,隐隐不安。

    “等我回来后我们再议,好吗昭昭。”

    云昭却从那个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他是不会让她进入上京的。

    本以为他会很快回来,没想到时间用了许久。

    队伍里有人为她准备早点,还有只烤好的乳鸽,虽然已经烧熟了,可鸽子脚踝明显的折痕,让她忍不住怀疑这是否是只信鸽。

    信鸽烧来给她吃,太残忍了吧?

    云昭心里指责,不赞同的咬了一口,愣住。

    好、好好吃的鸽子……

    肉质鲜美,外焦里嫩,腹中塞了提鲜的浆果香草,外面涂了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蜂蜜,味道滋入肉中,配上备在锦盒中的精美点心,简直像上了天堂。

    不错,以后希望可以经常吃。

    云昭吃了一半,正欲咬另一半时停了下来。面露犹豫。

    容泠匆匆被叫走,也未用膳,这半只还是给他留着一道分享吧。

    山坡背阴的一侧,江底沉着身着单衣的少年。

    手脚修长,背后覆着纱布,半截身体泡在冰冷的江水中,已经僵硬。

    玲琅阁有寻人秘术,蛊虫顺着阁重任血液中的草药异香,无论藏的多远多隐蔽都可以找到,这是秘术,在恶人谷的恶人身上不断试验造出,怕是揽月楼也不曾知晓。

    容泠负手而立,站在江边,平静的望着药师在商枝的尸身上检查翻找。

    在她的脚旁,山莲单膝跪地,面容带着令人发颤的沉痛,可他仍旧挺直了背,跪得笔直,声音冷静的向容泠阐述虚实。

    “昨日夜中便已不见,寅时到卯时之间,医师查验出商枝的死早于五更天,未有中毒迹象,也未有还手之力,被人一掌震碎的经脉,出掌人力度巧妙,可以掩盖过,可看功法来看并非上京调息走气之势。”

    不远处,与他面容相似的弟弟血泊中,平日清凉的眼睛像蒙了灰,错愕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

    山连以额触地,深深地伏在山石间,“这种掌法也有可能是挑拨主上与郡侯的关系,刻意致使,山莲愿掩去声息,一切以大局为重,不轻易打草惊蛇。”

    容泠背身站着,墨发被山风吹乱,划出凌厉缭乱的弧度。

    长睫挂着山雾,眼睛晦暗涌动。

    虽是刻意隐藏过功法,但玲琅阁的药师深植于江湖,怎么会查不出这点细微的变化?天下功法大多有迹可循,寻着蛛丝马迹推演这样的浑厚掌力,能用出的寥寥无几。

    可容泠想不通,为什么。

    他沉默良久,忽然出生唤道。

    “山莲。”

    他极少直接唤他的名字,山莲等待着,听到了头顶传来的声音。

    “将商枝厚葬吧,他最喜欢画舫里那盆金蛊吊炼的商枝草,喂下不化丹,将那株商枝草与他一同下葬吧。”

    山莲一哽,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再次深深跪地。

    他与商枝活泼的性格不同,平日里话很少,总是沉默,玲琅阁的人怕他比商枝多上许多,就连世子府的人都不敢轻易同他说话。

    却是人人都知道,他与商枝是最得主上信任的左膀右臂。

    这些年,他们像影子一样站在主上身后,与他一同长大,山莲仍记得第一次见到世子时的场景。

    他与弟弟在集市如牲口般售卖,身后是草席裹着的母亲的尸身,没钱下葬,只能将自己卖到奴隶场。

    商枝一直哭,他哄都哄不下来,无人愿买聒噪的奴隶,母亲尸首未寒,山莲不知所措。

    直到那架整条街最为夺目的奢华轿子停在他们前面,被无数人拥着围上去。

    山莲仰头去看,看到了那个裹在雪白狐裘里,如玉雕一般的小少年。

    他长睫微垂,目露怜悯,如降世谪仙。

    温声道,“跟我走,替我卖命,我给你银子将你母亲下葬,如何?”

    从那日起,他们的命便交到了那个年幼的少年手上,为他生,为他死,毫无怨言。

    “我那个朋友呢?”

    云昭看着暗卫茫然的表情,伸手比划着,“这么高,长得没我好看,腰没我戏,年纪比我大,脸瘪瘪的一个女子,昨日半道救的。”

    直到最后一句,暗卫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昨日救的那个姑娘啊。

    刚想领人去找,不远处匆匆走来另一个暗卫,两人耳语几句,后来的那个忽然道,“公子说他尚有些事处理,让姑娘去不远处的镇上等候。”

    云昭疑惑,“容泠他不来了吗?我们不是一道启程吗?”

    “公子直说让姑娘等候,他随后就到。”

    应是有他自己的计较。

    云昭点头,走了几步后,眼皮忽然开始狂跳。

    她回头去找刚刚的暗卫,却发觉人不见了。

    “刚刚那人呢?他不是要带我去找剪月吗?”

    身旁的暗卫仍旧是个‘请’的手势,“姑娘,我们该启程了。”

    一字一句,皆有避讳的意思。

    云昭依着他的意思上了车,刚驶过山坡,忽然看到阴坡围着大批人,层层叠叠的人影间,有人被白缎盖上,只露出修长的腿脚。

    这身形分明有些熟悉的。

    一直萦绕在心上的不安开了豁口,云昭扬声向驾车人喊,“停下。”

    架马的人却充耳不闻。

    “停下!”

    她又重复,声音大了几分。

    可没人理她。

    云昭咬牙,猛的掀开帘子,却被暗卫堵住,“姑娘还是去镇上休息吧,一切都是公子的意思。”

    江水汹涌,暗青色的漩涡在突出水面的巨石间流转,若是有人稍有不慎跌入其中,只会粉身碎骨,卷入江底。

    背阴坡的山坡树枝稀疏,枝叉枯朽的向前延伸,像是狰狞的五爪。

    风很大。

    月白色的锦衣翻飞,少年人发丝只着一根海棠木簪,青丝如墨飞旋,隐隐现出玉雕般的侧脸。

    如同一幅乱时间的画作。

    如果忽略他手下奄奄一息的人,和那扣着纤细脖颈,带着浓重杀意的手指。

    面容扁平的女子脸颊并未泛红,眼睛却涨起血丝,像是快要窒息。

    “你为何这样做?”

    “这样做?不过是与慕容檀父子相认罢了,你竟敢为一个侍从手刃血亲,慕容泠,你不怕下地狱吗?”剪月冷笑,“你不怕下地狱,那也不怕三万万慕容将士,造反吗?”

    慕容泠,容泠,鲜少有人这样称呼他。

    容泠垂着长睫,平稳到像在山谷吹风。

    只是手下愈发用力,剪月脖颈处已带了咔嚓微响,嗓子里发出无意义的哼鸣,一句话都说不出。

    就这样,再施些力,便能顷刻间使他毙命。

    杀意如锐气,涤荡在冷风里,这双手下不知道葬送过多少条人命,他并不介意再多一条。

    “是太子吗?”他忽然问。

    剪月半阖眼,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忽然间,他勾起了唇。

    嘴角翕动,像是要说什么。

    容泠蹙起眉,只听见气若游丝的几个字。

    “什么?”

    他俯下身。

    “你猜她够不够信你?”

    扶光诡魅一笑,容泠察觉有哪里不对,想要松手已经来不及,剪月死死握住他的手臂,高声呼喊,“救命,云昭救我!”声音嘶哑哀切,如同被逼上绝路。

    说完身体向后纵身一跃,坠下悬崖。

    容泠猛然去拉,只拉到了破碎的衣袖。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急急跑上来,女孩惊慌失措的面容。

    她的视线惊疑不定,看着呼啸冷风的悬崖,视线缓缓下移,到了他手上那破碎的布料上,眼珠僵硬的转动,像是认不出来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容泠并未开口,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你竟……你为何……”

    她不知该说什么。

    “昭昭,为什么不去镇上等我。”

    云昭错愕,在容泠眼中看到悲伤。

    只是那情绪一闪而逝,他摇头,“你说的对,我杀戮成性。”

    手指松开,那片衣袖随风飘远。

    昔日盛满柔情的眼眸此时像看陌生人一般漠然,容泠垂眸看她,声音低哑,“你怀里装的是什么?”

    云昭低下头,发觉自己的衣衫被风吹拂,隐隐现出一个瓷瓶的轮廓。

    是太子给她的毒药。

    “这不是,我想把它扔了的。”

    “但你没有,不是吗?”容泠打断了她,轻轻摇头,“你也是太子的人。”

    她惊愕,眼中带了破碎。

    “你怎么能这样说。”

    心不停的在下沉,她告诉自己容泠只是想让她离开,故意说这些话。

    可当他开口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塌陷。

    “你走吧,去庙城外,永远不要回来。”

    看到她耷拉下来的肩膀,以及远去的身影,容泠心里反而安宁许多。

    发丝随风飘荡,缭乱翻飞。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平静一些。

    心已经跟着她离开,若她安宁,他才能安心。

    可终究是让她伤心了,容泠垂着眼角,嘴角的笑容愈发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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