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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并没有像惯常那样问她还困不困，需不需要休息，在短短的愣神过程中，女孩凑过来，仰起脸颊，吻住了他的下嘴唇。
突如其来的主动让温翎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自觉地抬起手扶上她的腰，可那个吻转瞬即逝，女孩躺回了床上，小声念叨，“天是不是要亮了？好饿，感觉好久没吃饭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隔着被子，他清晰的感受到女孩的背绷紧了一些。
“我想吃我之前给你买的馄饨。”
“小馄饨？”温翎蹙眉。
略微搜索记忆，那些浑浑噩噩的片段中，好像真的有一次，她提着馄饨从外面走来，敲响了他家的门。
温翎尝不出味道，只能问，“那个很好吃吗？”
“很好吃呀，不是也给你吃过吗？”
早餐想吃小馄饨，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蹩脚，以至于唐昭昭在撒谎时甚至不敢看温翎的眼睛。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的长睫毛忍不住抖了抖，连语气都是微弱的。
可温翎却俯下身，平静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像理智的大人在安抚闹脾气的孩子。
他又问，“一定要吃那个吗？”
“对。”她不敢看温翎的眼睛，却能感受到，温翎在良久的注视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柔软的被子盖着她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她有意抗拒和他对视，只能听见带着小小抱怨的声音响起，“就是很想吃啊，不过你不想去买的话就算了，不吃也可以。”
可温翎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就在唐昭昭紧张到手心出汗的时候，温翎终于说话了。
他伸出一只手隔着被子放在她肩上，轻的像没有重量，“那你等我。”
出门之前，温翎回过头，定定的看着她，“你会离开我吗？”
唐昭昭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
“当然不会啊。”
“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他垂着眼，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射出三角形阴影，恍惚间让人觉得他在流泪，又像在怕什么。
唐昭昭走过去，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拥抱，“别怕，我不会走，我是为了你来的。”
“为了我？”
他语气很轻，在她耳旁响起。
“对，为了你。”唐昭昭胆子不大，却可以为了温翎勇敢，勉强及肩的身高差让她无法做过多的动作，只抬起手捏了捏他的小指，“我会保护好你的。”
温翎一滞，无声的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被女孩推着往门外走。
唐昭昭做出饥饿难耐的样子，“好了，我好饿的，快点去吧。”
在催促声中，温翎关上了门。
又等了一会儿，确信他已经远离，唐昭昭找上了对门的徐判，对方打着哈欠出来，一脸困惑，“你拉我干嘛？这大白天的……”
唐昭昭只管把人往外拉，“别睡了，跟我走，现在外面天还黑着！”
“天再黑现在也是白天。”
他作势又要回屋，却被女孩横伸过来的腿拌了一下，“不行，我自己害怕，你陪我去一趟墓地吧。”
“神经病吧，去墓地干嘛！”反应了一会儿，徐判目露鄙夷，“你也不是活人，害怕什么？”
“可我之前经常撞鬼啊！他们还想吃了我。”
唐昭昭不由分说拉着人就跑，徐判一边叹气一边被人牵着走，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哈欠连天。
已经黑三天了，好像世界再也没有白昼了一样。
但唐昭昭知道，这天一定会天亮。
有人等着她，在窗明几净的阳台上吃早餐。
三年间，世界分化，生人与亡魂泾渭分明，严格的遵从着时间法则，另外还有一条心照不宣的规矩，那就是天黑后不再出门，黑暗是属于亡灵的，所以天不亮，不会有活人出来劳作，正常的生产和商业也会随之停滞。
如果想要从外面买到东西，就只能等天亮。
她带着赌徒心态，从丁柔身上可以看出，未曾做过坏事的人不会遭到审判，所以如果梦境和温翎真有关联的话，唐昭昭相信他不会强迫无辜的活人被迫在夜幕中起床劳作。
果然，在踏出酒店的那一刻，细微的天光自东方亮起，大地迎来阔别已久的阳光。
“天亮了……”真的是他做的。
猜测被证实，唐昭昭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
一旁的徐判转头就走，没几步被唐昭昭一把拉过来，在他头顶撑开了一把黑伞。
“出太阳了，我要回去睡觉。”
唐昭昭堵在他身前，“你还想不想救你的翎翎了？”
“救什么，他现在不挺好的？都会笑了，还会说话了。”
唐昭昭摇头，肩膀微微塌陷，“他没有，他很痛苦。”
痛苦？徐判压下身，刀疤连着眉上挑，带着狐疑，“你怎么知道？”
她就是知道。
有直觉，也有证据。
她的任务没有任何进展，就证明作为任务目标的温翎根本就没有被拯救，如果被拯救的话唐昭昭一定会知道的，所以温翎现在还活在痛苦当中。
可唐昭昭不知道该怎么去发现他的痛苦，温翎隐藏了很多秘密，如果刻意隐瞒，她可能永远也无法发现。
“他还会去找那个。”憋了憋，她终于说出来，“他还会去找那个林昭。”
徐判的表情可以用匪夷所思形容，“你不就是林昭吗？”
“我是，但我又不全是。”
“……”
“而且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她带走了温翎大部分灵魂和所有的记忆，我要去给他找回来。”
“那找回来就能让翎翎不再痛苦吗？”
唐昭昭愣住。
因为她也不知道，是否补全他，就代表拯救了他。
徐判犹豫的问，“虽然我是鬼，但是你不能骗我，那个人真的不是你吗？我记得当初翎翎活着的时候带你去做了检查，你……该不会是精神分裂吧？”
接着，他又露出稀奇的表情，“死了还能继续分裂啊？”
唐昭昭几乎要把白眼翻到天灵盖里，“大哥，我都现身说法了，你们这个世界再灵异也不能莫名其妙跑出来一个人格在现实世界里游荡呀？”
“这倒也是。”
亮起来的天没多久就黑了，前前后后不到两个小时。
这短暂的明亮，足够一对辛劳的夫妇洗漱起床，支起熬小料的锅，煮好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在漆黑的天色下来到墓地并不是一种好的体验，尤其是身边还站着一只鬼，身上蹭蹭往外冒冷气。
唐昭昭哆嗦一下，徐判一言难尽的抿起嘴，“干嘛？别跟我说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她咬着下嘴唇强撑，“不怕。”
忽然间，唐昭昭在层叠隆起的碑林间，看到了一抹仓促躲藏的身影，一截白色的裙摆露在外面，随着主人的动作轻晃。
有古怪。
她使了个眼色让徐判去抓，对方虽然不满，但也照她的意思去了。
高大的身影一秒在唐昭昭旁消失，下一秒就在远处的树林间凭空出现，伸手一抓，一个抱着胳膊躲藏的女人就这样从树杆后被抓了出来。
唐昭昭绕过去，发现哆哆嗦嗦的人竟然是个熟面孔。
“丁柔，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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