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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色的炮芯一路向上，带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整个街道都是这样的声音，挨家挨户都在门前点燃爆竹，传说爆裂声可以吓走瘟神，平安顺遂一整年。
唐昭昭捂着耳朵，笑着跟陈哲和表妹躲来躲去。
不一会儿，蛋糕也送达了，唐妈喊大家回来吃蛋糕，并且拿出了要送唐昭昭的礼物，陈哲也神秘兮兮说自己备了份大礼给她。
一家人笑语不断，快到门口时，唐昭昭停下脚步。
“怎么了？进去吃蛋糕啊。”陈哲在门口喊她。
唐昭昭看着身后，抬手揉了揉眼。
对面那幢漆黑洋房的二楼，隐约看到了窗缝里一闪而逝的光亮。
有人在苏屿苓家吗？
“快进来吧，傻了呀？”陈哲拉着她的胳膊，将脖子扭成九十度的女孩拽进了屋。
唐昭昭被拉着往前走，头却还往后看。
那幢花园洋房又恢复了漆黑，像蜷缩在黑暗中的幼兽，与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新的一年，在生日歌和春晚当中度过。
吃过蛋糕之后，表姑带着陈哲和爷爷奶奶离开，唐昭昭则是假意上楼睡觉。
一进入房间就反锁上门，跳到床上拿出手机给苏屿苓打电话，苓在此之前给她发了几条信息，但碍于陈哲在场没好意思看。
他的话语很平淡，大多数是一些询问，到最后一条，上面写：昭昭生日快乐。
唐昭昭把这六个字翻来覆去看，嘴巴撅了起来。
这也太平淡了吧，一点也不像男朋友该说的。
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在12点的那一刻把电话给他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一下就被接起来，男人清润好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传进耳朵，加速了她的心跳。
“昭昭。”他似乎含了笑，“新年快乐，生日快乐。”
听着他的声音，再多的不乐意也说不出来了。唐
昭昭总是被他三言两语搞得没脾气，也笑了起来，对着电话柔柔的说，“新年快乐，苓，你今天怎么过的？”
听筒那边有微微的水声，像是刚洗澡思考。
停了一下，男人的声音明显带着底气不足的虚浮，“我……和家人一起过的吃了年夜饭。”
唐昭昭问，“看春晚了吗？”
“没有。”
女孩又笑着问，“我说错了，你听春晚了吗？要唱难忘今宵啊。”
苓似乎没有这种习惯，他茫然了片刻，重复，“难忘今宵？”
“你不知道吗？”唐昭昭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家不看春晚呀。”
是每家每户都要看吗？这或许是除夕的习俗？
“我们……”他犹豫了会儿，有些不确定，“应该看的吧。”
这是什么回答？
唐昭昭抬起眼无意识看向窗外，手指蓦然抓紧了手机。
隔着一扇窗户，能看到街道对面的花园洋房。
或许是窗帘吹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浅浅的暖光，在房间深处，是坐在书桌旁形单影只的男人。
他拿着手机，置身黑暗中，只有一丝微弱的暖光照亮了他的轮廓，看起来格外孤独。
可这明明是个万家灯火团团圆圆的除夕夜。
唐昭昭感觉自己的嗓音有点沙哑了，“你回家了吗？”
男人沉默着。
她又问，“你和家人在一起吗？”
“嗯……”他回答的艰涩。
唐昭昭已经不想再听了。
她说，“我要见你，你不要动，我现在过去找你。”
女孩说完这句话就往外跑去，苏屿苓只听到一连串开门下楼梯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当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唐昭昭飞快地向下跑去，唐父唐母已经回了卧室，她轻手轻脚越过客厅拧开门，悄悄出去，又放了动作将门扣好，回头的时候，男人已经站在了街道对面的铁门后，正在开门。
他大概是刚沐浴过，漆黑的发丝柔顺地贴在脸颊处，发梢正在往下滴水，顺着苍白的下颌一路已没入锁骨深处。
天气寒凉，他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睡衣，不知是不是太急，脚上的拖鞋也掉了一只。
英俊深邃的面容带着不明显的慌乱，听到她脚步声的那一刻，下意识张开双手，呈现出要接住她的姿势。
唐昭昭鼻尖立刻就酸了。
她一路跑了过去，力气扑过去抱住他，心疼地在他胳膊两侧搓了搓。
“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薄就出来了？”
男人反手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轻柔，“我说谎了，怕你生气。”
唐昭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揪着苓的领口，声音沙哑，“我那是生气吗？”
那明明是心疼他。
心疼的要死。
女孩天生就是水做的，泪腺发达，不一会儿苓就感觉他领口那一小块布料被泅湿，心中跟着下了绵绵细雨，不清道不明的酸胀。
他拥着女孩的肩膀，尽力将她罩在自己的身下，为他挡着风，将人拉到离大门最近的那一间被改造过的小杂货屋里。
房间通了地暖，一片暖融融的，进去之后顿时就不冷了。
苓摸索到墙壁上的开关，扶着女孩的胳膊，把她安置在柔软的沙发上。
然后又转身，寻找茶壶和小冰箱，给她煮牛奶。
明明是个盲人，却熟悉每一样物品的摆放位置，熟悉的让唐昭昭心疼。
因为唐昭昭总是对这间屋子感到好奇，苓就改造了它。
地上铺了柔软的地毯，里面有温暖的羊皮沙发和书柜，可以让唐昭昭在这里看书，还给她买了电脑咖啡机。
苏屿苓背对着她寻找电源按钮，唐昭昭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愣了一下。
“你过来走下吧，我什么都不要，就想跟你贴贴。”
他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人握在掌心来回搓动，似乎想快速暖热冰冷的手指。
女孩擦掉了眼泪，好笑的跟他说，“我们两个现在偷偷见面，这叫私会，被我爸妈发现了是要打断腿的。”
苏屿苓转回身，有些卡壳的说，“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唐昭昭切了一声。
小声抱怨，“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一股爹味。”
他疑惑，“什么是爹味？”
“就是你这样的。”
比如，让她天冷多穿衣服，不要吃垃圾食品，不要熬夜，再比如督促她学习。
唐昭昭想找他谈恋爱，他却只想让唐昭昭学习。
女孩撅着嘴，“苏老师！这几天放过我吧，我们谈谈恋爱吧，短暂的当几天年轻人好不好？”
“昭昭，我……”
“我承认我思想有过错！但我想谈恋爱呜呜呜。”
她假哭着，将人拉到了沙发上，声音又变成了笑。
两人分享一条薄薄的毛毯，暖融融的光从光屏壁炉中传来。
唐昭昭看着他被灯光照亮的五官轮廓，悄悄靠近了一些。
“苏老师……哥哥，我现在已经十八岁了。”
“什么？”他下意识回头，鼻尖擦过她的唇瓣。
唐昭昭故意捂着嘴，“哥哥，你勾引我！”
苓身体后仰，背贴上沙发，“抱歉，我不是故意……”
话音戛然而止。
唐昭昭毫无预兆的捧住了年轻男人的脸，手指从他精致的下颌一路滑到纤薄的嘴唇上。
苏屿苓一寸一寸僵直了身体，冗长的睫毛随即开始转动。
声音染上了晦涩的沙哑，“昭昭，你在干嘛？”
说话间，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牙齿。
甚至能感到指尖的濡湿，大概是碰触到了他柔软的舌头。
这种体验很新奇。
唐昭昭眨眨眼，反问，“我想干嘛，还不明显吗？”
一瞬间，苓的身体更僵硬了。
原本白皙的耳垂也霎时间变得血红，像是轻轻一捏，就能流出殷红的汁液来。
她靠近男人，能感受到身旁的座椅微微塌陷。
“我想……”她咽了一个字，坏心眼的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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