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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口，空气中就冒出淡淡的酒气。
不过总归，是温柔的。
我眸子一热，将嘴里的饭咽下，“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啊，怀着孕呢。”
他夹了一块鸡肉，油腻味扑鼻而来，我屏住呼吸，张口咬住。
“以后我餐餐都喂你。”
我一愣，牙错到了筷子上，“咯嘣”一响，磕的我生疼。
我含着泪应下，“好。”
虽然我知道是假的，也知道他第二日不会来，可心里还是一暖。
这一个月总算是过去了，也总归是能吃下一些清淡的东西。
今日天气出奇的好，雪停了，空中竟升起了薄阳，照在地上，暖洋洋的。
要新年了，我也想着添置几件衣服，顺道给肚子里的娃娃也买几件，就坐了软轿出门。
爹爹听着我要出门，特意嘱咐了好久，末了，问江平为何没有一同去。
我鼻子一酸，“昨夜小人儿闹得凶，江平一夜没睡，如今刚睡下。”
爹爹听了也没多问。
这话当然是我编的，我的小院是空的，江平已经连着几天没回家了。
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吆喝声，欢声笑语闹成一片，我听着，心里也是高兴的。
因着天气好，我和丫鬟几乎逛遍了城里的店，大大小小的，去过的，没去过的，还有那些坐落在角落的。
逛了一整天，我竟也不觉得累，后来一想，出了店就坐在软轿里，又怎会觉得累呢？倒是苦了给我抬轿子的小厮，等回去了，一定要给他们加月例。
期间来了兴致，还在从小吃到大的爷爷那讨了只糖葫芦。
爷爷一如既往的慈祥，只是嘴角的胡须花白了些。
他老远就见着了我，笑眯眯地向我招手。
我由丫鬟扶着，慢吞吞迎了上去。
\"怎的说不见幺小姐在老头子这骗吃骗喝了，原来是有身子了啊。\"
我笑着回他，\"是啊，阿妙长大了，哪还能那么没脸没皮？\"
在那街角的屋檐下，我站着和他说了许久，听他讲我小时候做的那些没脸没皮的事。
\"还记得幺小姐打小就在我这混吃混喝，还不乐意给钱。\"
爷爷笑着，眉毛皱在一起。
听着他讲的事，我只觉恍如隔世。
小时候爹爹管的紧，每次溜出去玩都是荷包空空，我只觉这个老头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吃食到手了拔腿就跑。
后来也都是爹爹下朝了特意送钱过去，百般道歉。
如此想来，我竟有些怀念那个时候的日子了。
如今这般过着，着实寡淡。
\"幺小姐，怎么哭了？是不是老爷子说错了什么？\"
爷爷如往常般取下个糖葫芦哄我。
思绪被他的话扯回来，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忙低头从袖中取出帕子，狼狈擦着。
\"今日风太大了，被沙迷了眼。\"
我接过糖葫芦，同他卖乖，\"这就算是送阿妙的啊，可别再管我爹爹告状哈。\"
拿完糖葫芦，估摸着时辰也该回家了，又寒暄了几句，转身准备上轿，一回头，见着了我朝思暮想的人。
算着上次江平夜里出走，到现在已经有五日了。
我有些惊喜，正准备迎上去，还未迈开步子，眼前的一切却冻住了我的脚。
江平站在那里，依稀可以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我最爱的糖葫芦，和我手中的这只一样。
可随后，一个女子迎面扑进了她的怀里，江平搂住了她。
仔细打量这，那女子应该比自己高一些，她的头刚好可以抵在江平的下巴上。
江平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了她。
两人依偎在一起，岁月静好。
糖葫芦掉在地上，粘了雪，爷爷捡起糖葫芦，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我揣着满心怒气，疾步向两人走去。
怒气化成力气，我拉开那女子，扬手一耳光甩在她脸上，她摔倒在地。
\"你凭什么碰我的江平！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我的！\"
她一抬头，嘴角有血迹。
可那张脸，却让我脚下一空，险些摔倒。
方才被我打的女子，正是我请来为江平画像的画师。
江平扶住我，扯了身上的袍子披在我身上。
一把推开他，脚下踉跄了一下。
\"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我指着画师，低声质问。
行人逐渐围了上来，江平没说话，也没管地上的画师。
他将我打横抱起，上了他的马车。
因着腹中胎儿，我没敢挣扎，任由他这么抱着，眼中的气愤却没减少半分。
坐上马车，我凝着他，等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久，他缓缓开口：\"那日你不是问我，我口中的另一个时空是什么意思吗？\"
随后，他同我说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空中飘雪。
这次我一个字都没漏，听的仔细认真。
从江平的来处，到我在江边拾到他，再到如今，一切的一切，与我经历的都是天壤之别，也是这一刻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我的自相情愿。
我也突然明白，江平的态度转变为何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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