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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刚想这么说，因为他记得傅慎言之前说过，自己是她的前夫。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傅慎言一个慌乱的眼神打断了。
傅慎言示意医生不要说。
“你，不记得我了？”
傅慎言故意压沉声音，嗓门微微带着一丝沙哑。
苏秦笙一愣，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是上次在舞会上的那个男人？”
苏秦笙话语中带着一丝怀疑，眉头微微提起，“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也是碰巧撞见你也在这医院，所以才过来看一下，我……我爷爷也在这医院里。”
傅慎言头一回在一个人面前这么心虚。
就连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医生并没有拆穿傅慎言，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
他只是上前，让苏秦笙躺下，“我给你检查一下眼睛。”
苏秦笙点头，缓缓躺下。
看上去，十分淡定的样子，就连傅慎言似乎都比她本人紧张。
“医生，她眼睛为什么会突然看不见？是不是摔下来的撞到头了？还能恢复吗？”
傅慎言深邃的眼眸透着慌张。
苏秦笙听着他着急万分的模样，柳眉不自觉收紧，“你怎么知道我摔下来撞到头了？”
她怎么有种错觉，感觉眼前这男人十分熟悉自己的情况。
傅慎言知道自己太过紧张，差点便暴露了自己，他脸色闪过一丝异样，解释，“你昏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经常来看你，所以就知道你一点情况。”
“原来是这样。”苏秦笙脸色平静地勾起嘴角，又补了一句，“谢谢你。”
医生一番检查，脸色略显沉重地说道，“苏小姐，你目前的情况恐怕不是特别乐观，因为你的脑肿瘤生长的位置就容易压迫视网膜神经，这一次直接磕到后脑勺，所以情况要严重得多。”
苏秦笙咬住下唇，点头，“我知道了，医生。”
苏秦笙的淡定让医生不由地一惊。
是个正常人发现自己瞎了，眼睛看不到之后，恐怕都会情绪激动，甚至崩溃。
可是像苏秦笙这样逆来顺受的，却是第一个。
“苏小姐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冷静，你放心，明天等楚医生回来我会跟他好好说你的情况，你只是暂时失明而已。”
“我明白。”
苏秦笙淡淡说着，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谢谢你医生。”
医生颔首，转身便出去了。
病房里只留下傅慎言和苏秦笙两个人。
“你还没走是吗？”苏秦笙试探性问着，眼眸眨了眨。
“嗯。”
傅慎言深沉地应声，复杂的目光一直从未离开过苏秦笙。
病房里很安静。
但是苏秦笙却莫名不觉得尴尬，而是缓缓扬起嘴角问道，“你知道我昏迷多久了吗？”
“有差不多半个月了。”
傅慎言不假思索回答，眼底的黯然透着一丝心疼。
“你好像真的对我的情况很了解。”苏秦笙开玩笑说着。
可能是因为昏迷后对第一个见到的人格外有一种亲切感。
苏秦笙对他并没有那天在舞会上那么有戒备心。
“我，嗯。”
傅慎言应声，深邃的瞳孔里幽幽泛着微光。
他生怕自己说太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苏秦笙聪明，要是让她猜出来，自己就是傅慎言，她应该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跟她聊天吧？
想到这，傅慎言不由地勾起一丝苦涩忧郁，他暗藏伤感地看着苏秦笙。
他现在唯一奢求的就是，能呆在苏秦笙身边，仅此而已。
“你……突然眼睛一片漆黑，看不见东西，心里不害怕吗？”
傅慎言沉重地问着。
他生怕苏秦笙是硬扛着，一个人独自承受着那份黑暗的恐惧。
“如果我告诉你，我早就料到今天回来，所以其实并没有多大恐惧你信吗？”
苏秦笙浅浅一笑，脸上似乎难以让人看出丝毫畏惧。
苏秦笙楚楚动人的脸庞荡漾着一丝轻松，缓缓说道，
“我这条命早就在三个月前就该没了，但是后来去到国外，医生说可以尝试切割那个肿瘤，但是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几率会成功，就这样九死一生的机会，我还是活下来了。三染肿瘤不能完全切割，但是切割了大半夜足以让我活命了。”
苏秦笙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说着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
可她没有看见，听到这里的傅慎言脸庞尽显痛苦，他只觉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
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苏秦笙并不知道傅慎言此时此刻的异样，她只以为他还在听着，于是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后来嘛，我又捡回来了一条命，可是身体状况一直就不是很好，其实眼睛也不是突然才这样，早在前段时间，我便一直感觉眼前总是会突然一阵昏暗，看不见任何东西。”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原来是残余的那一小块肿瘤正在以缓慢的速度生长着，它的生长在不断地压迫我的视网膜神经，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虽然刚刚醒过来发现自己看不到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难免会恐惧，但是很快我便又冷静下来了，毕竟我能活到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苏秦笙柔柔地说着，伸手轻轻地抚摸上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自己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入到怀里。
苏秦笙撞到结实的胸膛，傅慎言呼吸不匀地紧紧抱着她，仿佛自己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一样。
苏秦笙脸色闪过一丝惊愕。
反应过来的她急忙想要推开，傅慎言却哑着嗓门近乎哀求地说道，“求你了，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傅慎言隐忍着万千思绪的话语让苏秦笙愣住。
她似乎能感觉到面前男人无法言喻的痛苦。
鬼使神差地，苏秦笙缓缓放下了正欲挣扎的手，柳眉不由地皱起。
“你怎么了？”
她轻声问着，声音是那样地温柔。
而傅慎言却拥得更紧，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苏秦笙这么温柔地对自己说话。
不，不对，她的温柔不是给他的。
他在她面前，就连一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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