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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嘤考了理科年级第五名，班级排名第四。
她数学有点儿差，没有上一百三十分，其他的科目都是年级第一。
敏学楼是南边的一块建筑，共分为六层，下面两层都是文科班，顾嘤背着书包上了三楼。
班主任陈如庆在班上报了前五名的分数，教室里一片轰动——“顾嘤，第五名，总分668。”
前五名分数咬的很紧，五个人的分差只差了六分左右。
“卧槽！那个转学生这么牛逼啊！空降年级前五。”
“我原来是第十名的，刚好卡着前十，顾嘤一来我就变成十一了。”
“谁说长得漂亮的美女学习不好的！那会儿转进来你们都说转学生看上去像学渣，我看顾嘤就是那种学习又好人又漂亮的学神！”
“学霸美女子可不可以教我英语啊啊啊。”
陈如庆重点表扬了顾嘤，他微胖，个儿不高，眼镜片反射着得意的光，带着全班同学给她鼓了个掌。
接着，他话锋一转，对坐在第一排的戴眼镜的女生说。
“蒋水丽，你这次成绩下滑了二十多名。我记得你上次考试还是年级第二，下面要好好努力。”
蒋水丽个子小小的，五官并不出众，但是长得素净好看。和顾嘤具有冲击力的颜值有些不同，她整个人给人一种淡雅无害的感觉。
顾嘤看见她垂下了头。
蒋水丽：“老师，我下次会继续努力的。”
“嗯，放轻松。”陈如庆温和地说，“我在课堂上提就是希望你能重视，你也是有实力考年级前三的，下次再细心一些。”
“好的，老师。”
蒋水丽回到座位。
蒋水丽在班上是班长，一米七个子高挑，头上常扎着粉色蝴蝶结，带着透明框的镜架，又瘦又漂亮，人缘特别好。
经常能看见她和男生们嬉闹着，打成一片。
她的性格外向，下课后和男生们一起玩，还有一群抱团的姐妹小团体。
蒋水丽似乎和姜沙梨关系不好，每次两个人都在暗暗较劲。
顾嘤没和蒋水丽说过话，也没去过问姜沙梨她们俩的关系。
“蒋蒋，没事的，下次继续努力吧！”
“是啊，你之前一直很稳定，这次就是发挥失常而已。”
“而且老陈也不是按分数选班委啊，你肯定还是咱们的班长。”
“你要不是班长，这个体委我也不当了！”
蒋水丽抑制不住哭声，趴在桌上小声柔弱啜泣。
姜沙梨“切”了一声，“活该。”
***
这天放学后，顾嘤被姜沙梨拉着，在篮球场看校队比赛。
六点半，燥热的红晕出现在篮球场上方的天空，十二点钟的方向，移动着一片红彤彤的火烧云。
九中高三生不参加校队，只是打着玩玩。
大部分都是高二高一的男生，高一生居多。
他们鲜活有力，球场上充斥着男生们的欢声笑语，还有荷尔蒙在空气中碰撞的响动。
姜沙梨鬼鬼祟祟的拉着顾嘤，跑到阶梯式的蓝色座位，最上面的座位坐下。
“你看那男生！打前锋的那个！”
顾嘤抬头，眯眼仔细看了下。
男生穿干净的白衬衫，瘦瘦高高，带着眼镜儿，站在球场的三分线上，踮起脚，手腕轻叩，一个三分球应声落地。
“他叫盛见风，咱们高三理科第一名。超！级！帅！的！”
姜沙梨捧着脸，“温文儒雅谦谦君子一挂的，我超级超级喜欢！哥哥的睫毛好长能当滑滑梯，鼻梁也好高好挺，想在哥哥的胸肌上睡觉，想亲一亲哥哥的嘴唇！”
“……”
顾嘤被逗笑了，“你说什么呢。”
“我就过个嘴瘾，我和盛见风都没说几句话。”姜沙梨怂了，“我才没这么色呢！”
不久，篮球场又热起来，姜沙梨去啦啦队为高三联队呐喊助威。
顾嘤隐约看见，蒋水丽也站在盛见风那边，而姜沙梨站在人群的后面，不见踪影。
顾嘤起身，去小卖部买了瓶怡宝。
“一块五。”老板说。
顾嘤付了钱，接过550ml的矿泉水。
瓶身沁着水珠，有点凉。
她拧开瓶盖，然后，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篮球场上中场休息的男生们一阵躁动，甚至有人吹起口哨。
小姑娘站在树荫下，周围空寂无人，却很是惹眼。她的小脸异常白净，几撮碎发贴着额头，后颈的肌肤瓷白，不参杂一丝杂质，白里透粉。
她仰着纤细的脖子，下颌漂亮。
随着喉咙吞咽，侧颈拉出几道弧度，水珠顺着喉间滚动。
莫名的勾人。
喉咙滚动。
一下。
两下。
顾嘤喝完水，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才意识到有许多男生在注视着她。
“操！”
空气中，有人大声卧槽，“真他妈纯！”
“你去和她搭个话？”
“滚！我才不去！”
“我们打个赌——转学生什么时候被咱班男生追到手？”
“追个屁！你见过顾学神喜欢谁吗？至少也是学霸眼睛男那种吧，书里不都写双学霸的爱情吗。”
夏天气候闷热，女生们只穿着单薄的夏季校服，白短袖，长阔腿运动裤，青春洋溢。
顾嘤也是如此。
但偏偏校服穿在她身上，被风吹得宽大，格外引人注目。
校服的面料很薄。
纤维质量差，成本便宜，出汗就会隐隐透出里面的内衣花边。
她从来不穿黑色内衣，或者带蕾丝边的内衣，而是比较保守也不显胸型的运动款文.胸。
但是顾嘤是易出汗体质，衣服容易被汗湿透，透出里面的运动款小背心，上体育课列队的时候和男同学面对面立正，会很尴尬。
她从小就漂亮，初中和葛幼薇一起生活，衣品和打扮都很好。
被男生们的目光盯着不自在。
尤其是暴露在议论纷纷之下。
顾嘤低下头，扯了扯衣角，努力使校服看上去松垮些。
她没在操场上停留。
下半场篮球赛很快开始，顾嘤踩着篮球摩擦球场的响动，跑回教室，披了一件运动外套趴在那儿做题。
这会儿教室里没什么人。
离晚自习还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蒋水丽和一群小姐妹经过教室窗边，靠在墙外的白瓷砖前，开始窃窃私语说着小话。
“孟菁好几天没来学校了，还有高三15班那个混子也是。”
蒋水丽小团体的核心成员，班上的文艺委员江栀神采飞扬地大叫。
“不会是开房去了吧！”
“我艹！孟菁那个网红脸好爽啊，和24k纯天然大帅比doi！”
“谢西逾人品不咋样，但是长得帅身材好，咱们班男生穿校服都是松的，要么骨瘦如柴，要么肥胖臃肿，就他穿起来是撑着的，活脱脱衣架子。”
“你们看见谢西渝手臂上的疤吗？听说拿刀划的，差点殒了半条命呢！”
“妈妈呀，活久见，听说谢西渝初中在江城大学附属中学初中部读的书，而且还是体育生……我就是馋他身子。”
“体育生？那他训练什么项目啊？”
“不知道。”江栀挥舞着手臂，“但是能和大帅哥谈恋爱好幸福！好想魂穿孟菁啊啊啊啊！”
蒋水丽嫌弃道，“不过谢西逾和孟菁两个人，一个流氓痞子一个女霸王，两只狗同流合污到一块儿了，倒也挺配。”
“就是！谁会真情实感的喜欢谢西逾啊，眼瞎了吧，他可是咱九中臭名昭著的混子。”
蒋水丽和江栀，还有其他几个小姐妹，又说了一会儿话，几个人挽着手走向操场边。
混子。
臭名昭著。
体育生。
孟菁。
开房。
顾嘤拉开座位，开始收拾文具。
孟菁好像是之前在考场，穿短裤坐在谢西逾桌上的女生。
她打扮精致，红指甲，樱色唇，春秋季校服领口松散的挂在肩上，里面穿着黑牛仔lefame吊带胸衣。
不像个好学生的样子。
也不像个学生。
和她完完全全不是一个类型。
和谢西逾倒是相配。
顾嘤低敛着眸，调整了下心绪，正要站起去走廊外背英语单词。
走廊外，蒋水丽和她的小团体还在嘀咕笑话，“谁眼瞎会喜欢谢西逾！疯了吧！”
失落感无边包裹而来，顾嘤突然对她无端而生的小心思，感到莫名的羞耻。她心下微沉，敛眸隐藏住情绪。
有点想疯、想放纵、想逃离。
不要命地臆想。
***
高三1班的教室里传来追逐打闹的声响。
紧接着，讲台上的投屏里出现画面，爆发出女人的嘤咛。
仅是一点隐而未宣片头，像是戳中了教室所有人的兴奋点。
“卧槽！你们放啥啊！”
“卧槽！阅片无数啊熊添望。”
“熊添望你他妈神经病吧！”
站在讲台上的触控屏电脑前的飞机头不屑道，“老陈又不在，怕个啥！”
“牛逼！”有人叫了声。
熊添望是他们班吊车尾的旁听生，家里有钱有厂，托关系来这里走读，可是成绩排在年级倒数一二名。
他不仅学习差，也玩得花哨，街机电动，莲板helens啦蹦路易，一溜酒吧歌舞厅泡得飞起。
这个片儿似乎是个挪威的，男女主说话都听不懂，也没说几句话。
男生们看得津津有味，起哄声掀翻天。
女生们有的在看，有的则皱着眉。
顾嘤起初有些懵，抬头没扫一眼，想到了什么，面红耳赤的飞快移开视线，用单词书遮住眼睛。
她侧了侧身，从第三排和第四排桌椅的空隙中挤过去，绕道后门。
镜头转到女主。
樱唇，黑发，腰肢纤细，细胳膊，皮肤白得透明。
不知哪个男生大喊了声。
“我靠！这女主角长的好像顾嘤啊！”
“真的啊，我看看！”
“我操！”
“马勒戈壁！”
顾嘤的脸颊瞬间涌上绯红，不知从何而来的羞辱感将她丝丝缕缕包裹住，恨不得此刻打个地洞钻下去。
教室里没开灯，为了营造看电影的感觉，窗帘被拉上了。
她低着头去拉门，刚触及冰冷方块形的铁门锁，男生们嬉笑的声音更甚。
“看什么呢？”
懒散的声音响起，低沉得像是在喉间涤荡过似的，鼻音有些明显。
像是一道救赎，在沉默中爆发。
所有人都不敢吱声。
谢西逾半倚在门框边，冷淡的抱着胳膊，眉眼微扬出一个弧度。这样的男生，笑起来荡漾，却偏偏眸中一丝笑意也无，给人一种无法掌控的错觉。
只剩电影里男主角叽里咕噜说着挪威语。
熊添望挤眉弄眼地上前打探。
“谢哥，好多天没见你上课了啊。”
熊添望平日里还挺奉承谢西逾，有人嘲笑他是谢西逾的小跟班，熊添望也不恼火。
他刚转来1班那会儿有钱，身体弱，班上大部分男生彼此之间已经混熟了，熊添望融不进去，甚至隐约有被孤立的架势。
谢西逾没什么通天的本领，可在京宁的名声混得很差，都说他是混子头头，没有人敢跟他硬碰硬的杠上。
熊添望：“孟菁那个女的怎么样啊？滋味如何？爽不爽？”
谢西逾淡淡的，“啊”了一声，没答。
熊添望嘻皮笑脸，“这不，好几天没见找你和孟菁了嘛，九中都传开了。”
谢西逾睨着眸，“过来。”
熊添望走了几步，顺从的凑着耳朵。
他一向写满生人勿近的眉眼痞笑着，鼻腔里哼几声，“给她看这个？”
“他？”
熊添望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年笑意微减，眸中一片隐秘的暴戾。他摊开五指，长指微弯，腕骨突出，在顾嘤眼前轻晃了一下。
两人相隔不远。
谢西逾仍盯着她，没说话。
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掩盖在少年身上的凛冽的烟草味里，冲淡了。
顾嘤屏住呼吸，鼻子好像失灵了，血液的气味让她犯恶心。
怎么会有血呢。
她抬眼看他，下意识蹙住细眉。
不知皱眉屏息的动作是否被他察觉，顾嘤一个激灵，掐住指尖。
下一秒，低沉的嗓音笑道。
“难闻？受不了？”
谢西逾眯眼，视线随意的上下扫荡着。片刻后，他状似无意地扯着唇角，嗤笑了声，舌尖顶了顶唇腔。
“那你还敢看这个？”
“……”
见顾嘤呆呆的，极乖的泛着迷瞪，漂亮的眼睫轻轻颤动，左眼睑下方有一粒褐色的泪痣。
谢西逾的脸上浮现玩世不恭的痞笑，他俯身凑近，气息吹拂她颊边一缕碎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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