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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沁沁担忧不已，蹙眉道，“你总是要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吗？”
要是简单的任务也不会派给他。既然派给了他，他是军人流汗流血都得上。
杨宗洵不想扯谎骗她，又不愿她担心，只好抿着唇不说话。
她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孙沁沁见他脸色发沉，一时焦急地呐呐解释，“我不是想要干涉，只是担心你……”
杨宗洵展眉一笑，“你放心，孟旅答应我，玉龙桥没落成前，不会再派任务给我。”
“还有一件需要向你坦诚的事，”孙沁沁目光微微闪烁，“那天我向裴大哥问过……你前妻的事。”
她知裴缙泽不是多舌之人，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坦诚相待的好。
毕竟是她先说的不问旧事，偏又是她打破约定。
光线昏暗的屋子，借着凉凉的月光，杨宗洵的目光似乎也冷了几分，“不早了，去睡吧。”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孙沁沁望着那抹被浓重夜色所笼罩的身影，手心竟捂出了汗水，轻言出声，“对不起……”
想她被掳走的一路，定是担惊受怕，对他还要小心翼翼，生怕他撒手不管一样。
“往后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不必去问旁人。”杨宗洵眉头略微蹙了蹙，“凌源他也还没有从我手里抢人的本事，你别多想，快去睡吧。”
孙沁沁目中微微湿润，“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许是压着的石头卸下，又或是有他在身旁，孙沁沁这一夜睡得倒是不错。
有孙沁沁贴身照料，不出几日，杨宗洵勉强能下地了。
她松了口气，也总算有腾出空来去探望孙曜来。
门半掩着，在楼梯口就闻着香。
孙沁沁推门而入时，入眼就是坐在轮椅上的孙曜来欠身去揭锅盖的画面。
她吓了一大跳，抢步去扶他坐定，才揭开锅盖。
等闷声收拾妥当，她显然动了气，“阿爷，家里没其他人了？”
“你三叔有个文件要送，一会儿就回来。”孙曜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声音虚哑。
大冷天他却热出了汗，定是疼得受不住了。
才短短几日，他身子骨更是虚弱不堪，眼神涣散，偏在此时，一串“咕咕”的声音从他肚子传来。
孙沁沁心疼不已，却也不忍心说几句重话，只把他推出灶房，倒出保温杯的筒骨汤，“饿坏了吧？先喝口汤垫垫肚子。”
她又翻出几块炖得松软的五花肉，盛了碗稀饭出来，见他握着筷子的手还在发抖，强忍着心里翻江倒海的怒意。
孙沁沁换了调羹，一口一口地喂着，“阿爷，您慢点——”
等一碗下肚，她担心阿爷一下积食，“先缓一缓再吃一碗，好不好？”
孙曜来早年从战壕里闯过来，吃饭也讲求速战速决，脾胃不大好。
孙曜来缓过了那阵饥饿劲儿，倒也不贪嘴，点头应下。
孙沁沁又端了温水来，给他擦手，可等她掀开毯子，隐约感觉那垫子不对劲，摸上去才确认那垫子还没干。
她整个人一下僵硬地愣住了，手不由紧紧握拳。
门“吱呀”一下开了，孙德民鼻头冻得通红，喘着粗气，“阿沁你这几日忙啥呢？”
她缓缓转过身，眼眶微红，“三叔，麻烦您先告诉我，为什么阿爷用的垫子是湿的？”
孙德民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摸上那垫子，手上果真沾上潮湿，不由面露愧疚之色，“是我大意了。”
那垫子，分明是何秀娟铺上去的。
才短短几日，何秀娟就看他鼻子不是鼻子，今早孙曜来不过是不小心打翻了搪瓷杯，她就嫌他身上的老人气味重，不肯换新的，只拿了还没晒干的旧垫子。
孙曜来不愿生事，没多说。偏偏他孙德民晓得了，却情愿替他媳妇认下。
孙曜来还有什么不明白？
孙沁沁却不想明白，这辈子她只有一个阿爷。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安然自处？
偏偏，她无法指责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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