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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就看见了这世上最失望的眼神。
那么红，都是血丝。
每根血丝都透着天大的失望。
仿佛都钻进了他心里，绞得痛。
但这样的眼神也没在他身上停留多久，马上移开了，再也不会看他。
也不会看他其他兄弟姐妹们。
只会看那被打之人。
又那么吃力将人扶起来，却再没道歉，也没发出一句声音。
安静得可怕。
扶起人后，就往屋里进了。
进了里屋，门“砰”地关上，再没动静。
院子里站着高高矮矮的孩子们，都一动不动。
甚至呼吸都没呼吸重。
是好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好像空气都凝固了，他们呼吸不到。
这样下去，都憋得脸色通红，眼里的眼泪也装不下。
最先坚持不住的，当然是最小的小元宝。
但他也没有大声哭，而是自己乖乖走到大哥面前，拉着他的衣角，瘪瘪嘴。
没有说话，却在眼神问大哥，“宝宝可以哭吗？”
这才让贺大宝和其他孩子像解了穴，动起来。
都围过去，拍拍小元宝，安抚他。
还是没有人说话。
也还有一个孩子没有动。
可不说话安抚，对小元宝来说是不够的，他太难受，太害怕了，他不要现在这么安静的样子。
就控制不住抽泣起来，却又不敢哭，又忍着。
就更加严重，不一会就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而后哥哥姐姐们才吓得赶紧要抱起他哄。
却被另一个一直没动的身影抢了先。
将他一把抱起来，也可以像大人一样稳稳抱住他。
而后拍着他背心哄，“不哭不哭，没事的，刚才是闹着玩呢，试试爹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不是，不是，是爹说要走，娘才这么伤心，二哥才这么生气的，呜，宝宝不想爹走，为什么爹要走，宝宝不明白，呜……”
可小元宝是个聪明的宝宝，当然不是这么容易唬弄的。
他清楚得很现在是什么情况。
所以越哭越厉害。
可他哭这么厉害，也没见爹娘出来看看他。
难道，娘也不打算要他们了吗？
他们又要被抛弃了吗？
一想到这内心最恐惧之处，那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其他哥哥姐姐受他影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只有大哥和抱着他的二哥没有哭。
但他们也没有再哄他们。
就任他们哭。
那他们自然又不敢哭了，愣是又硬生生憋回去。
等他们憋回去后。
才见大哥和二哥有动静。
二哥把他递给了大哥，而后大哥带着他们一起回了厨房，只留二哥在外面。
他们不知道这是干什么，是要留二哥在外面单独面壁思过吗？
打爹确实是二哥不对，但跟爹要走比起来，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可他们也知道，相比于他们，他们娘更加偏向他们爹。
现在都气得呆房里不出来了。
饭菜都凉了。
要想缓和现在的气氛，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他们妥协，认错。
虽然心里都不服气，但跟现在这么难受的情况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他们一刻都受不了。
所以不能让二哥一个人承担，他们也都应该过去认错。
就又互相牵着手往门外去。
只有他们大哥没有动，也没有阻止他们，只拿起碗筷自己吃起了饭。
那他们大哥的脾气，他们也是懂的。
就随他吧，刚才他没参与进来已经谢天谢地。
没有阻止他们，就是默认。
几个孩子们就快些出门。
而后准备跟爹娘认错道歉。
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他们二哥已经到了爹娘屋子的窗户下面。
是二哥要开口道歉了。
他们赶紧加快脚步过去。
可刚跨出门。
他们二哥就开口了。
他们没赶及。
也是幸亏没赶及。
他们听到了什么？
都齐齐震惊看向那窗户下还在说着的二哥。
比开始骂爹的气势更冷。
说的话更加难听。
“爹娘，有本事你们俩就在里屋呆一辈子别出来，保证饿不死你们。我们反正是要啥有啥，一点不碍事，看是你们厉害，还是我们厉害。”
“既然你们两个总是把我们这么不放在眼里，任何决定，我们都没有一丝参与的权利，哪怕是得知消息的权利。还不准我们干涉，干涉了，还要生我们的气，那我们要这么吃力不讨好干什么。那我们就不管了，就让你们两个自生自灭，你们最好别踏过我们外屋的地盘，不然，可不像刚才揍爹的程度，你们可以踏出来试试。”
“爹要走要留，我们也不管了，你们要怎么吵架，我们也不管了，娘多伤心，哭得多厉害，我们也不管了，反正我们管，反而还遭你们恨。反正我们到底是一群没有福气的孩子，以为这幸福的生活会到永远，到底是我们天真了，这还加起来没过一个月，噢，就没了。行，没了就没了，我们也不稀罕了，没了，我们倒乐得轻松了，天天操心你们俩口子的事，头发都快白了，我们可不想老得这么快，我们都差点搞忘了我们还是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你们俩口子的爹……”
“贺二宝！！！”
说了这么多，都说是他们爹娘的爹了，那当然再厉害也忍不住了。
但他们娘也没有出来，是隔着窗户吼的他们二哥。
那这样的话。
他们二哥就……
“娘，你有本事吼我，有本事出来打我呀，躲在屋子里算什么本事，你不是要证明你多爱爹，证明你把爹看得比我们重得多？那就再教训我们厉害点，光吼可是远远不够，爹可看不到你的诚意……”
“贺二宝！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天？！”
他们娘终于怒不可竭，抓着窗户都好似要破窗而出。
但就是不出门来，不“上当”。
惹起了火气，那也开始真正跟二哥杠上了，“贺二宝，你能耐了是吧，敢打你爹，敢怼你娘。行，你翅膀硬了要上天，我不拦着你，你不管我们两个了，我们两个也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
说着一拳头捶到窗户上，差点都捶破。
而后转身就回屋。
把门口的一群孩子吓得差点要过去喊住人。
但又被他们二哥抢了先。
“娘，你最好说话算话，永远都别再管我们，我们也不管你们两口子，咱们从今天起各不相干，恩断……”
“二哥！”
再哪里还忍得住，他们二哥话都说得这么绝了。
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等会后悔都来不及。
制止他们二哥后，都急忙跑窗户下，趴着窗台，要喊他们娘。
可还没喊出来，又被他们二哥一把推开，又对着窗户里嚷嚷，“爹娘，谁先理谁，谁就是猪！爹已经是说话不算话的大狗了，那就是连猪狗都不如！”
我滴天呐，他们二哥今天何止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只怕是吃了龙胆。
都吓得也不顾了，赶紧逃回了厨房。
这下惹到的人可不是像娘一样，只怒斥几声。
何况开始还被他们二哥给打了，还要被这么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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