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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万疆泡在浴桶里，看着房顶发呆。
只觉得自己见识得还是太少了。
以前只听说过，真正见到的时候，没想到他也受不住。
看来就是再舍不得女人，也得一改善完桃源村就得回部队了。
不然，他恐怕永远忘不了今晚的画面。
而这个画面里，其实是有他的小老鼠崽的。
贺万疆赶紧打住自己这个想法，不然脸色可别想好。
快些洗完，换好衣服出去，回到厨房吃饭。
女人和孩子们都关心看着他。
贺万疆看着自己眼前的辛福，切切实实触摸得到的幸福，就感觉自己无比幸运。
比今晚发现的里面任何一个孩子都幸运。
“我没事啦，洗个澡就舒服多了，开饭吧。”
“开饭咯，开饭咯。”
一家人又其乐融融吃起晚饭，跟平常无异。
吃饭间都聊起中午惹他们生气的事。
跟他们又郑重道歉。
然后感谢女人给他们每个写的回信。
“回信？我怎么不知道，快拿来我看看。”
原来女人给孩子们写了回信，那他当然不能错过了。
然后就见小元宝是最快递过来的，“爹，帮宝宝看看，帮宝宝看看。”
迫不及待了让他帮忙看看。
“别，爹，娘说小元宝的信要等他自己上学识字了再读的。”
二宝又立即抢了走，塞回小元宝手里。
小元宝瘪瘪嘴，就要哭了，“你们欺负人！五哥哥也不识字，为什么哥哥姐姐们给五哥哥念，不给我念！”
“小元宝，不是我不给你念，是娘说要等你识字后再看的呀，你得找娘求情呀。”
二宝又把这小家伙牵到他们娘面前。
小家伙就眼泪汪汪拿着信纸求了，“娘，拜托拜托，让爹念给宝宝听好不好，好不好？”
这么一求，那石头做的心都要化掉。
女人则无奈妥协道：“行吧，让你爹念，可你听了也不一定听得懂呀，就算听懂了，隔天又忘了……”
“不会的！宝宝会永远记得娘的教诲的！”
这小家伙，只怕跟他三哥学了不少嘴皮子功夫。
把女人逗得哈哈笑。
从小元宝手里拿过信纸，递给他，让他念。
贺万疆接过信纸，也迫不及待念起来，
“小元宝，谢谢你啊，我们的宝贝小福星，真的很高兴这辈子能与你结缘，是娘三生有幸啊。以前啊，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小的天使就真的要化作天使呢，他做错了什么呢，后来我发现，天使真的都是小小孩子的样子，可能是需要接班去了吧。这样想着，我就将其他所有即将化作小小天使的孩子都唤作小元宝，想着他们是不是有机会见到真正的小元宝，然后告诉他，有一个人，好牵挂好牵挂他呀，能不能有机会再回来看看这个人呀。然后有一天，这个人醒来，就看到啦，看到我们的宝贝小福星啦……”
“哇，娘，哈哈，娘一睁开眼就看到宝宝啦！”
小家伙听完，学着信里写的，高兴地捧住眼睛，然后松开，跳进了他娘怀里。
开心得打滚。
看得其他眼眶通红的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都抢着去抱小元宝。
最后都是谁也抢不走，只赖在他娘怀里。
捧着他娘的脸，一个劲地吧唧，一个劲地笑哈哈，
“宝宝也好高兴见到娘呀，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
直到一旁的贺万疆到了极限，把那吧唧个不停的小家伙抱回来，把信还给他，
“好好保管哦，等你长大自己再看看，会有不同的理解。”
“好呀，好呀，谢谢爹。”
“吧唧！”
贺万疆也讨来了一个吧唧。
别说，还挺窃喜的。
贺万疆又接着看其他孩子的，无不是女人感谢与他们相遇，也都支持他们的想法，当然除了二宝那一般人想不出来的异想天开想法。
就这样高兴聊着天吃完了饭。
一家人又到院子里消消食，然后一起玩游戏。
一直到孩子们睡觉时间。
就由贺万疆第一次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讲军人的故事。
不过孩子们都越听越兴奋。
后面就换女人哼歌催他们睡了。
等孩子们睡着后，两个大人才回里屋躺下。
不过今晚没像以往迫不及待开始他们一天的结束活动。
而只静静相拥着。
谁也没有说话，也没动。
最后还是贺万疆先忍不住开口，
“老婆，我想跟你讲讲我十五岁之前的故事，可以吗？”
贺万疆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河滩回来后，心底突然这段记忆不停涌出来，不得不说出来，才好受些。
“嗯，你讲吧，我想听。”
女人向来是善解人意，肯定会答应。
可贺万疆却犹豫了。
不想让女人听着难受。
“讲吧，不然我就睡哟，也不陪你活动哦。”
女人故意挠着他心口道。
挠得贺万疆痒，轻笑出声，讲了出来，
“从我记事开始讲起吧，我记事是两岁多，是大冬天，我被扔到河滩里惩罚，不过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惩罚了，只记得贺老太狰狞反复骂我的一句，‘当初就应该丢进这河滩给你淹死!留你一条贱命，吸俺老贺家的血！’，后来我经常听到这句骂，也经常被丢到河滩惩罚，真不知道是不是我命大，竟然还长大了。十二岁我有能力逃走了，就逃了走，四处漂泊，乞讨啊，偷抢啊，都干过，不然活不下来呀，我就是争一口气要活着，我想搞明白到底我做错了什么，要过这么悲惨的人生，再奄奄一息，我都扛了过来。煎熬中，终于慢慢长大了，到了十五岁，我能力更强了些，至少温饱能解决了，那我也有能力恨这个世界了，就打算走上歧途。幸好，有一天，遇到了你，遇到了我人生的第一束光亮，才发现，原来这个地狱般的世界，是有光的啊。幸好幸好，被我遇见啦，所以我贺万疆，终究是幸运的，对吧，老婆？”
贺万疆以轻松话语结尾，希望不要吓着他女人。
可当然不可能不吓到。
但女人没有表现出来，只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的，老公，你不幸运，我们都是不幸的孩子，我们不必替这个世界辩解，我们可以承受，不代表这是我们的义务。承受得起的，活了下来，承受不起的，离开了，不是他们承受不起的错。不幸不是我们的耻辱，是给我们带来不幸的人和事的耻辱。”
女人呼吸很重，忍得厉害。
贺万疆将她抱紧，抱歉着安慰，“嗯，我知道了，好了，不想了，我们睡吧。”
说着去亲吻女人。
却被女人拦住。
问了他一个意外的问题，
“老公，贺老太和贺老爹被抓去这么久了，人还在不在？”
突然问起贺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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