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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锦荣一袭劲衣，发丝沾染的雨水的湿气。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他刚从外面回来，衣角也往下滴着水，站了一会儿，身下已经有了一小摊积水了。
殿内也显得冷冰冰的。
卫棣一直派人盯着卫帝的一举一动，各宫都有他安插的眼线，可以说，皇宫发生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卫棣缓缓转着手上的黑戒，面露嘲弄。
“还没死心？不自量力。”
锦荣踌躇道：“可是陛下的态度，有成全的意思。”
卫棣眸色一黑。
他清楚自家父皇的本性，贪婪自私，阴险狡诈，即便是多次为他卖命的大国师，他也时时不忘算计。
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他当初就是被这样养大的，已经变得和他差不多了，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日后不管他怎么对卫帝，都毫无愧疚。
这也是为什么，卫帝明知道他曾几次算计自己的性命，却还无动于衷，装作不知不计较的原因。
他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心狠。
一样的残忍。
一样的未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想要的也是卫棣身上这股子狠辣，卫帝始终觉得，一个心软善良的人是做不了皇帝的，因为权势伴随的就是生杀，一举一动都牵扯无数生命。
不心狠，守不住江山。
卫棣心里大抵能猜到，最后卫帝一定会将江山留给自己。
所以，他不大可能会故意让大国师嫁给四弟来膈应他。
当然，也不排除一个理由——
为了保全四弟的性命。
猜到这一点，卫棣起身，面露杀气。
是啊。
他和父皇是一样的人，设身处地，若是他是太子，登基后也会毫不留情杀了四皇子，而不是留着闹心。
而父皇只把他培养成一个他以为的合格的君王。
心里真正当成孩子来疼爱的，却是四皇子。
也不知是不是他那钢铁一样硬的心，有了为人父的心软。
所以，想要借大国师，保住四皇子的命？
这也不是不可能。
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锦荣察觉到，便知道，自家殿下明白了。
他也是这样猜测。
雨一直下。
细细密密。
组成帘幕。
透过雨幕，卫棣阴翳的眼睛染上浓雾。
“盯着他，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向我汇报。”
“是。”
……
四皇子卫?F不死心，当胡狄使臣走后，他就摩拳擦掌，早就等不及了，撺掇着贵妃去再提此事。
谁让卫帝当时说再议呢。
没有明着拒绝，就是还能考虑，有商榷的余地。
贵妃看不得自家儿子那副心急样儿。
也始终拉不下脸面，让儿子娶一个昔日让她百般诟病的人。
但儿子娶她的好处，又让她实在抗拒不了诱惑。
半推半就，就答应了下来。
“母妃不是答应了？怎么还不动身？”卫?F催促。
贵妃脸一沉，瞪他一眼，“你懂什么？让我空着手就去吗？若曦，去让厨房准备一碗人参乌鸡汤。”
“是。”
宫女离开。
卫?F讨好一笑，搀扶住贵妃的手臂，“还是母妃想得周到。”
贵妃剜了他一眼。
“看你这着迷的样子，若真把人给娶回来了，估计眼里就没我这个母妃了。”
贵妃这话说的酸不溜的。
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民间也不少。
而她也看得出来。
儿子对大国师是痴心一片。
以后一定对她百依百顺。
想想都酸。
“母妃，您看这说的什么话。”
卫?F无奈道。
“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母妃的养育之恩啊。”
“哼，最好是。”
小厨房炖好了人参乌鸡汤。
才掐着腰款款的去御书房。
送温暖。
到了门前，被王公公拦住。
“你敢拦我？！”
贵妃怒目而视。
王公公不卑不亢，也不敢得罪，“娘娘，陛下正和太常寺卿议事，不便打扰。”
太常寺卿？
臧邵来做什么？
自打辞岚受宠，晋升为大国师后，陛下不管是解梦还是要卜算什么东西，都很少召臧邵入宫了。
“准确的说，大国师也在……”
王公公低眉顺眼的补充道。
“大国师怎么——他们为什么一起？”
贵妃娘娘是个女人，一辈子琢磨男女之间那点事，就为了争宠，取得君王宠爱。
所以对这些极为敏感。
她大脑第一个就想到了两人之间是不是有猫腻。
“让我进去！”
她等不及。
王公公上前拦住。
还唤来其他人一起拦住。
开玩笑。
大国师如今的地位，可不是贵妃娘娘能冲撞得了的。
殿内，卫帝黑着脸。
“臧爱卿说什么？”
他明明听见了。
臧邵立在一旁，面色冷清，道：“陛下，臣恳请陛下赐婚，臣的聘礼已经送到了大国师府，希望能得到陛下的准可。”
他是故意的。
来卫帝面前宣誓主权。
以免他整日盯着辞岚，想要让她和别人配对。
若是可以，他娶了辞岚最好。
但是大事未成，他不愿提前一步。
卫帝脸色更差。
辞岚可是他留着，打算给自己儿子的。
“臧爱卿，你不是曾经说过，一生不娶吗？”卫帝质问。
表情阴冷。
臧邵应答如流，“以前是以前，未曾遇到有缘人，如今遇到，是一件幸事。望陛下成全。”
“朕不答应。”
卫帝道。
辞岚眸色一闪，站出来说：“陛下，臣已经答应了。”
卫帝：“……”
这俩人是什么意思？
来这里一唱一和。
串通一气？
“大国师，朕记得不久前你还信誓旦旦的说，不考虑婚事。如今怎么又变卦了？还是有人逼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警告的看向臧邵，好像是他逼的一样。
辞岚摇头。
面带微笑道：“陛下，此事和臧大人无关，臣是说过不考虑，但臣也说，若遇有缘人，就会奋不顾身，巧合的是，赶走胡狄人后，臣去了一趟太常寺拿自己的旧物，不料无意中发现臧大人的命盘，臣一掐算，竟然和臣的命盘十分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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