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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芝芝声音又低又快，王平亮根本没听出来说的是什么，下意识问了一嘴。
谁知徐芝芝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一双眼睛很亮。
“我们一直以来都认为凶手是把好菜换成烂菜。”
“因为我们都下意识觉得刚摘的菜是不可能马上变成这样，但是在化学试剂的作用下，那是有可能的。”
“比如这个。”
徐芝芝指了指地上白色粉末被溶解的痕迹。
“遇水散发大量的热，无色无味的白色粉末，这显然就是氢氧化钠。”
“而氢氧化钠固体携带便利，只要稀释浓度合适，一点点就可以让菜快速腐烂。”
“而腐烂的菜本来就容易影响到好的菜。”
“一个影响一个，多方作用下，在车抵达机械厂的时候，菜就变成那样了！”
她越说越激动。
王平亮却听的一脸懵。
他就是个泥腿子，纵然这段时间接触的新鲜玩意不少，但也听不懂氢氧化钠什么的高级词汇。
但看自家老板这么兴奋的样子，当下就明白这是找到突破口了，毫不犹豫的附和起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从这个叫什么氢氧化什么的入手去找？”
徐芝芝眸色一暗。
氢氧化钠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但是在机械厂里却是不罕见的。
因为这个东西易于溶解，常用于生产工业，而她身为机械厂副厂长的媳妇，厂里谁会对她这么大的恶意？
除去有竞争力的人，就只剩下雷文音了。
她思索了一下，四下看了一圈，压低声音跟王平亮交代。
“你先别提这个氢氧化钠的事情，去查一下手底下的人，谁是登西镇，或者等西镇附近出来的。”
雷文音就是登西镇来的。
来之后一门心思扑在机械厂和自家男人身上，根本没什么社交，硬要说能帮她的，就只有老乡了。
徐芝芝之前大丰收，人手不足，临时招了不少人。
那些人都没怎么查就收了，现在看来，都是祸端啊。
王平亮心思活。
当下就知道这是个关键点。
给人递了个明白的眼神，就起身去准备几份表格。
说之前临时雇佣的员工要是想留下做正式工的，就登记一下基本信息，方便筛选。
徐芝芝听到这个主意时直呼妙啊！
没多久她就收到了一份完整的家庭地址等信息。
其中有四个人是登西镇的，还有三个是登西镇附属村庄，其中有一个她有点印象。
“这个曾磊，是不是昨天那个最后才站出来的那个？”
王平亮看了一下她指的那个信息，思索了一下才把字对上人。
“还真是他，老板你怀疑他？”
“这个人我记得和我一样，是有前科的，但他是偷盗入狱的，证据确凿。”
“我那会还犹豫了一下，但觉得都是可怜人，他看着也改了不少，就收了，他进来后也确实很勤劳肯干。”
因为都是劳改出来的，他知道这样的人找工作多难，所以他这会不由自主的替人说话。
说完还偷瞄徐芝芝。
担心她因为自己多嘴不高兴。
但是她这会面无表情的，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所有人我都怀疑，只不过这七个人我重点怀疑罢了。”
“你放心，我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你接下来继续观察这七个人，有什么风吹草动，要及时告诉我。”
徐芝芝拍了拍王平亮的肩膀，放缓语气让人放松。
王平亮闻言松了一口气，干活积极了不少，第三天就给了徐芝芝新的线索。
曾磊下山了。
因为走前王平亮觉得他表情很不自然，就多了个心眼，偷摸跟着他。
没想到他一路东绕西绕是去一家菜馆。
他瞄了一眼，瞧见坐在曾磊对面的是个女的。
以为他相看对象呢，也就没继续盯梢了，离开找了个电话亭给徐芝芝递消息。
她听到曾磊下山时还没什么变化。
但在听到他跟一个女的见面，当下就激动起来了，连声询问那个女的长得什么样。
这个王平亮还真没仔细看，这会回想也就一个模糊的印象。
“具体长什么样我也不大记得的，只知道皮肤挺白的，穿的是军绿色的衣服，有刘海，刘海有点卷。”
对上了，那就是雷文音。
徐芝芝无声的呼出一口气，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的摸索着话筒上的线条。
良久后，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再度响起。
“王叔你回去吧，这件事暂时当做不知道。”
剩下的，就交给自己了。
几天后，徐芝芝打扮漂亮的去了城西流云街的一家西式糕点铺里等人。
她挑的位置在临街的橱窗那。
从大块的玻璃中透进来的阳光配上店里独有的奶油香，让人心情舒畅，她不自觉的哼起了小调。
等的人人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这段小调，寻思领会到对方心情愉悦，自己心里倒是一紧。
“徐同志还真是好兴致。”
雷文音藏好慌张，面上不动声色的与徐芝芝打招呼。
徐芝芝放下杯子，手捏着一角裙摆微微掀起，顺势翘了个二郎腿，然后自然的整理一下裙摆，双手松松的圈着膝盖交握。
姿态慵懒自得。
“有好事发生，兴致自然好。”
雷文音不对的感觉因为这句话，越来越浓厚。
难道她是知道那些菜是自己动的手脚？
不可能！
曾磊没暴露，我这边尾巴也收的很好，她再厉害也不可能找到破绽。
雷文音自己安慰自己，效果却有些适得其反，心里慌得更厉害，导致尾音有点发颤。
“没想到徐同志这么待见我，约我出来竟然这么高兴啊。”
“雷同志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但严格来说，我确实是因为你高兴的，毕竟我的损失的菜钱有人可以给我包圆了。”
徐芝芝说着，把一小包纸包放在桌上展开，白色的没那么细的粉，让雷文音瞪大了眼睛。
这是氢氧化钠！
完了。
这是雷文音脑子里仅剩的想法。
盯着氢氧化钠的看了几秒，这几秒过得却跟几年一样。
再次抬眸看向徐芝芝时，面上虽没什么变化，但后背已经被汗洇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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