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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惊舞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因为慕舆凛川一个笑就迷糊了，随口说了个由头。
慕舆凛川也不知信了没信，回头看眼慕舆凛川刚待过的屋子，眸中暗流涌动。
他本就没打算轻饶云笙公子，眼下出了这样的事，这笔账自然也是算在云笙公子头上。
只因为一个云笙公子，京城暗地里的波涛汹涌被搬上明面。
慕舆凛川才回府，还没来得及跟闻惊舞说什么，外头几位相熟的官员就上门来访。
会客厅中，几位大人正襟危坐，面色一个赛一个的凝重。
“王爷。”
“王爷。”
慕舆凛川一进门，几人接连起身，分明是长者，对慕舆凛川却十分恭敬。
慕舆凛川向众人颔首，面色稍缓，“诸位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离慕舆凛川最近的一位朝臣须发灰白，一双眼里满是阅尽世事的通透。
“殿下，这几日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些，您难道不觉得，这风雨欲来的阵势像极了当年……”
话音未尽，朝臣忽而缄默。
玄王府当年惨状，并非只是慕舆凛川一人不愿触及到回忆，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一道结痂的伤疤。
当年慕舆凛川如何，他们都看在眼里，有先皇留下的人在，他要反简直轻而易举，却没有半分异动。
若是当年，在九五至尊之位上的是他，玄王府众人会不会——
思绪止住，厅内一时没了声响。
良久，慕舆凛川抬手，捧起桌上杯盏。
细微的动静让众人回神，敛去心中所思。
“事情我知道，要是没什么其它事情要说，诸位就先请回吧。”
慕舆凛川这两天在琢磨另外的事，对宫里的状况只是那么一听，并不放在心上。
“殿下——”
老者一急，直接从座位上起身。
“这么多年了，您对那个位子真的没动过半点心念吗？”
他们都是熟知慕舆凛川品性的人，同样的，对当今圣上也十分了解。
非是有忤逆之心，实在是担心，这偌大的疆域在皇帝的统治下会逐渐缩减。
话一挑明，其他人纷纷附和，显然很想从慕舆凛川口中听到些什么。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慕舆凛川眸光微闪，眼睛一眨，视线下垂了些。
“王爷，您就给我们个准话，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以您为首。”
他们这些老家伙平平淡淡活了这么多年，如今到老，若是能做些轰轰烈烈的事，也算是给子孙后辈留些谈资。
若是不成，顶天就是化作黄土，他们活到现在也够本了，又有什么好怕。
“诸位的心意我已然知晓，只是事关重大，诸位容我思量。”
慕舆凛川对那位子没什么兴趣，将要拒绝时，脑海中忽然出现在一个念头，话中留了些余地。
能得他松口已是难得，几人不敢多问，接连应声，渐次退了出去。
书房的灯亮了整夜，灯影重重中，慕舆凛川的姿势许久未变。
与之相反，闻惊舞却是睡了个好觉。
说来也怪，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按说闻惊舞应该睡不着才对，可被慕舆凛川抱着时的安心感笼罩着她，让她不仅睡去，还做了个美梦。
闻惊舞惯来是个做事随心的人，如今既然明确了自己对慕舆凛川对心意，也得到回应，起床收拾一番就往主院去。
刚一进门，闻惊舞就看见长风从里头出来，瞧着不怎么有精神的样子。
“王妃？”
清早看见闻惊舞，长风有些诧异。
闻惊舞心情颇好，朝他点了点头，“是去办事？”
长风迟疑一瞬，道：“您若是无事，不妨去劝劝王爷，他整整一夜没歇了。”
一夜未眠？
闻惊舞心中疑惑，难道是为云笙公子的事？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长风张了张口，只低低道了声谢，快步往府外去。
闻惊舞则是一路往书房去，心中琢磨着慕舆凛川在愁什么。
“吱——”
房门被推开发出声响，闻惊舞顺着逐渐扩大到门缝看进去，慕舆凛川肩背挺直，与椅背相隔一拳之距。
“王爷，你要是有什么事拿不准主意，不妨跟我说说？”
闻惊舞不确定慕舆凛川会不会开口，问也问得委婉。
慕舆凛川思量稍许，朝她招手。
闻惊舞暗暗松了口气，上前听他的话。
“什么？”
慕舆凛川刚一提昨夜说到的话题，闻惊舞就双眼微怔，像只受惊的小兽一样看着他。
“王爷，你……你是说你要……”
“还未定下。”
慕舆凛川从这反应里看出了她的态度，薄唇微抿，“你想吗？”
“想什么？”
闻惊舞下意识反问，紧接着就绕过了弯，赶忙摇头。
“不不不，王爷，我看的出来，你对做皇帝没什么兴趣，我也受不了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不如只做个闲散王爷。”
无事时还可以出去游山玩水，怎么也比被困在京城好得多。
听着闻惊舞嘀嘀咕咕地畅想未来，慕舆凛川眼中渐渐有了笑意。
“好。”
闻惊舞正说得兴起，忽然听见慕舆凛川出声，诧异地看他一眼。
这就决定了？
心里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慕舆凛川抬眸，素来不见什么情绪的眼底带着淡淡的柔情。
“皇位上的人即使要换，也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我又何必去搅这趟浑水？”
“王爷已经有决断了？”
权力更迭这样的大事从两人口中说出，寻常的好像只是在问下一顿要吃什么。
慕舆凛川点点头，坦然道：“九皇子品行尚可，也听得进谏言，我两年前就为他寻了位良师，想来也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
他说的轻描淡写，闻惊舞却没忍住叹了口气。
也就是慕舆凛川了，但凡换个人，有那么多大臣的拥护，又有先前那些经历在，怎么也会答应才对。
“你既然一早就做了决定，昨天又何必说那样的话，让几位大人心存希冀。”
他们并非执意如此，若是慕舆凛川言明，想来也不会有人逼迫或是如何，反倒是现在这样不妥，叫他们觉得有些希望，紧跟着却又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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