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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并不知道后头的两人是如何议论语言自己的，她骑着马来到衙门。
维娅早就等不及了一直在门口徘徊，看到那白色的马匹眼睛都亮了，“好马！”
她想摸一摸长风，可是那马儿立马瞪起了眼，极为不爽快地打了个响鼻，头也扭到了一边。
“……它性子比较倔。”唐明??解释道：“一般人不让摸。”
至今为止，长风就只在唐明??和裴浅手上乖顺些，就连陆铭有时候都伺候不住，喂草洗澡都颤颤巍巍的，生怕惹这小祖宗生气。
“我理解，好马儿都是有脾气的。”维娅说道。
唐明??心说那可不一定，人归舟比长风正统金贵不知多少倍，乖顺讨巧得不要不要的，长风有的这些怪毛病它全都没有。
“不是说带我去吃午饭？为此我早餐都吃了很少。”维娅说着拉着唐明??就往街上走，“走走走，我早搀着大越的美食了。”
唐明??带着维娅走街串巷，给她介绍了不少美食以及人文风情，她头巾里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住点头。
“这是什么？”
她在一家糕点铺停下，指着的却是插在稻草上的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
唐明??给她翻译道：“就是拿山楂裹上糖浆，是大越的一种街头小吃。”
“……冰糖葫芦。”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维娅原本兴致冲冲的表情一下垮了。
唐明??不明所以：“怎么？”
“我前两年来这里做生意，带来的是我们那边特产的葡萄酒，可你们这里的一个商户说我的酒不值钱，说卖它还不如去卖冰糖葫芦。”
说着她抬头去看那晶莹剔透又红彤彤的果子串，“……原来它长这样。”
唐明??听着还挺意外，“谁那么大胆去顶撞波斯国的大使？”
波斯国人在大越看着虽然奇怪些，可毕竟是外国来使，说话重要客气三分的。
“是一个开酒馆的老板，长得非常恶，说话的语气跟吃了炸药一样。”
维娅的话刚落，后头就传来了一声“小??。”
维娅回头，蒙脸布里头的眉眼都竖起来了，直接用蹩脚的大越话说道：“是你？！”
赵程淼听闻唐明??要陪波斯国来使，本想晃悠着看看能不能碰上，哪想到碰是碰上了，还碰上了两年前要来他酒馆推销什么葡萄酒的商人。
“……波斯国是没人了么，怎么年年都是你？”
赵程淼对维娅也是记忆犹新。
当初她用着银质壶装了三大坛酒来时还以为是什么陈年佳酿，哪想到是甜叽叽的果酒，入口没有一丁点儿儿爽辣，全都是粘稠的香，跟个娘们似的。
他本来不想买的，但那会儿又碰上了些不愉快，就故意将价格压得穿地，没想那商人还答应了。
哭着答应的。
豆大的泪珠从深邃的眼眶一颗颗冒出，很快就沾湿了她用来遮脸的白布。
把赵程淼吓得不轻。
“访问大越的都是固定的臣子！”
维娅应该也是想起之气受的气，眸子都要喷火了，“年年都是我们！”
人生气的时候是不会转换语言的，更何况维娅出门都是带翻译的，华语本来就没学多少。
索性她表情足够明显，赵程淼不用翻译也知道了她在生气。
“呃……”
他有一瞬间的尴尬，想要好好道个歉，却看不到维娅身后的翻译，“你翻译呢？”
维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向唐明??。
赵程淼这次不是一个人出来，身后还跟着说要散步的杨墨晏，两人看维娅看向唐明??，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跟探照灯似的。
唐明??：“……”
“他问你翻译去哪了。”她翻译道。
“你都在这，要什么翻译？”维娅奇怪。
这下唐明??没说话，反倒是赵程淼和杨墨晏投来了惊奇的目光，“你会波斯语？”
颠来倒去，唐明??除了那句“略懂”也想不出第二句话来搪塞。
说完她又问赵程淼：“你和维娅有过节？”
赵程淼：“……是有那么一点误会。”
“他说什么？”维娅拉着唐明??问。
唐明??原话翻译过去，哪想维娅听了一脸激动的样子。
“何止是一点过节，他简直是将我波斯子民的辛苦丢在地上踩！”
她激动地将之前的经过说了一番，叽里呱啦，听得赵程淼一阵心虚。
“要不是因为当时我哥哥生病需要钱，我才不将酒卖给他！”
唐明??：“……那确实可恶了点。”
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赵程淼，对方被看得更心虚了，顿时觉得这波斯女人有些可恶，竟然他好容易在唐明??跟前攒起来的好感全都付之东流了。
“……她是在说之前那桩买卖？”赵程淼斟酌着问道。
唐明??点头。
“那事情，其实是有隐情的，我当时并非想要为难这位波斯国使。”
赵程淼挠挠头，鲜少地露出了愧疚，“那时候我生意上出了点事情，国使是好巧不巧撞上枪口了……”
那时候他本就仗着外国人听不懂胡乱骂了一通，哪想到维娅身边的翻译如此敬业，竟然一字不落地将他的话翻译了过去，维娅原本就为她哥哥的病着急，听闻这些贬低的话，当下就给弄哭了。
赵程淼也不是铁石心肠，见了还是有一丝愧疚的，就让小二将人打发了，哪想对方哭完之后竟然还将酒卖给了他。
要说那年维娅也是有点惨，原本打算同行的桑祈因为摔了腿，当时没跟来，来的翻译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为了炫耀他的专业性，可谓是吃饭拉屎一字不落。
可这人光有一张翻译的好嘴，对大越的人文风情却是一点儿不熟，贝赫生了病也只能在本地打听最好的酒庄在那里。
当时维娅被拒绝的时候就想，最好的酒家都拒绝了，那谁还会买他们的酒？
这些酒如果拉去江南或者是京城，价钱都不是事，可眼下等不到那个时候，只能忍痛将酒贱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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