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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句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去牵它的手。
“队友，这个比赛结束了能不能送给我啊？”
晏今想，这场比赛真蹭了他不少零食,便没犹豫，点下头。
不过,“好”字儿还没蹦出来，柜台后面的韩江仙就满脸带笑地说：“别丢人，站好。”
下一瞬,谷句就跟被训过的大狗似的,蔫巴巴地站直了。
“哦。”
心不甘情不愿的。
黄毛看着那个丑萌丑萌的机械人偶,嘲讽说：“待会把它打碎了，你倒可以拿点零件回去留着。”
身后的蔡展叹了口气,对晏今说：“不好意思,我替他向你道歉。”
黄毛瞪他：“道什么歉啊。”
蔡展：“……”
好队友,咱们不是反派，没必要话那么多。
韩江仙往后退了一步,一抬手。
下一瞬，原本昏暗的商店便变得明亮起来。
周围的场景也开始变化,一个水晶石砌成的擂台出现在了眼前。
两个机械人偶立在擂台的两角。
看着外形格外粗糙的对手，黄毛不以为意：“我看你那么多零件没用,可别打肿脸充胖子。”
话音刚落，两边的人偶就动了起来。
黄毛这边的人偶高举起零件拼成的利剑，直直对着对方砍下。
但眨眼的工夫，对面的人偶便伏在地面，一个扫腿。
又接连几拳。
由于手上拿着盾和剑,高大的人偶反应有些吃力。
加上黄毛为了追求外形美观,给它身上堆的零件太多,不过两三秒，人偶便在对方的强攻下倒地，碎了。
黄毛：“？？？”
碎了？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人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喃喃道。
他这就输了？
不是。
这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之前就跟你说了，零件太多反而会成为累赘。”丸子头皱起眉，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一分钟的快战还讲究什么造型？”
她急忙看向时间——
还有52秒。
她转过头问韩江仙：“我们能修复人偶吗？”
韩江仙：“比赛已经结束了。”
丸子头顿觉失望。
她气馁地看向散成碎块的机械人偶，不甘心地说：“还有时间修复的。”
黄毛在身边跟了句：“就这么几十秒，哪有时间啊？”
丸子头只觉得血直往脑袋顶上冲。
要是他刚才能听劝，至于输得这么惨吗？
她刚想开口怼回去，便听见对面的晏今说：“我们比一场吧。”
丸子头猛地抬起脑袋。
晏今：“比起那样的弱者，我更想跟你来一局。”
黄毛：“你说谁呢？”
谷句朝他一声冷哼：“说的就是你，输家。”
倒是丸子头，反应极快地拿起人偶。
她开始争分夺秒地拼起机械人偶，拿掉了盾、剑，还有肩盔等一系列多余的零件，又把腿关节的减速器换到了手臂关节处。
等做完这些，时间已经只剩二十秒了。
两只机械人偶再次对战。
这回，稍大的那个灵活了很多，尤其是手上动作，较之前快了好几倍。
但不知怎的，明明它的身形更大，在力量方面却总比晏今的差一些。
丸子头紧张地盯着两只机械人偶。
终于！较大的人偶曲起手臂，找准了对方的空子，朝它肩部砸去。
丸子头眼睛一亮。
就是现在！
但就在拳头落下的瞬间，对方弯腿跳起，踩在了大型人偶的手臂，再一个回旋，骑到它的后颈，直接拧下了机械脑袋。
动作一气呵成。
“我输了。”丸子头的肩膀微垂，却亳不见失望。
黄毛一哼：“你也不怎么样嘛。”
丸子头没理他，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晏今，眼中隐隐藏着崇拜：“为什么你的人偶体型小，力量方面却能做到这么出色？”
晏今拿起人偶，以使她能看见腿部，说：“我对股骨进行了拆分，重组，比赛是快战，我把改造的重点放在了爆发力上——就像你把腿关节的减速器换到了手臂关节。”
丸子头点头：“刚才的对战完全破坏了腿部的支撑，我就干脆把希望全放在了手上，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还有控制度。”晏今又说，“在往常的对战中，我们习惯用精神力控制人偶，以便提高行动的精准度和灵活性。但现在无法使用精神力——你的队友貌似忘了这一点，组装出来的人偶动作很僵硬。”
丸子头眼中的赞许更甚。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晏今的机械人偶，说：“我输得心服口服。”
黄毛则终于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导致了队伍的落败。
但他仍硬着头皮说了句：“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人。”
谷句往他面前一站：“还不服输，反正是在比赛，要不咱俩打一场？”
说着，便举起拳朝他的感应器上打。
黄毛慌忙一躲：“谁要跟你打！”
说着，他着急忙慌地朝外面跑去：“倒了什么霉碰见你们这群野人！”
***
店里只剩了晏今三人和韩江仙。
谷句凑到水晶擂台前面，一脸欢喜地去拿晏今制造的那只机械人偶。
但还没碰着，另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精准无误地抓住了人偶。
再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泛着温和笑意的眸子。
“这个你不能拿走。”韩江仙温声提醒。
谷句嘴角往下一压，看起来十分委屈：“为什么啊？”
韩江仙十分自然地把人偶放在了柜台后面，笑着说：“零件是我的。”
谷句：“……”
“也亏你是我哥。”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要换别人，他能忍？
“恭喜你们赢了比赛。”韩江仙说，“你们可以拿到两队的提示。”
晏今看了提示。
红队的是：“它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蓝队的则是：“它无处不在，却又独特难得。”
“红蓝队的目标物不一样吧。”谷句把纸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两条提示能看出什么啊。”
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红蓝队的目标物究竟是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应该还要看其他两条提示。”晏今将纸片装好，说，“咱们走吧。”
“理瑾？”韩江仙突然出声，叫住了她，“你叫理瑾？”
晏今转过身，蹙眉：“有什么事吗？”
韩江仙笑着说：“你的身份信息没有填写完整。”
晏今：“是。”
韩江仙：“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么？”
“没啊。”晏今奇怪地看着他，“就不想填，怎么了？”
只要能从空间收到奖品不就行了。
“算了。”韩江仙似是叹了口气，却看不出来——他的脸上仍然带着笑，“这段时间玩得开心吗？”
往常她和韩江仙见面，旁边总要站一个存在感极强的晏以。
只要她表现得稍微亲昵点，晏以就会用冷冰冰的视线扫她一眼。
晏今觉得，他纯粹是担心她这个拖油瓶带坏了他的品学兼优好同学。
由是，她已经习惯了在韩江仙面前糊弄式对答。
晏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还行吧。”
这比赛里遇到的人都挺好玩的。
韩江仙：“有没有遇到不顺心的事？”
晏今迟疑地摇头：“没。”
不知道对手不太抗揍算不算。
韩江仙又问：“那之后打算做什么呢？”
晏今：“没想好。”
她打算换个比赛打。
韩江仙：“那……”
“好了没啊！”谷句气鼓鼓地打断了他，脸颊鼓成了河豚。
他这表哥咋回事？东一句西一句莫名其妙的。
是不是想和他队友打一场！
脑中陡然蹦出这想法，谷句瞳孔一颤。
他差点忘了，他表哥这段时间天天捧着他队友比赛的视频看。
以为摸清了自家表哥的想法，谷句忙护崽式地挡在了晏今面前，警惕地盯着韩江仙。
随即，他便连拖带拽地把她往外扯：“走吧队友，咱们还赶着做单线任务呢！”
店里只剩下了管鹤和韩江仙。
韩江仙将带笑的视线投向了管鹤：“不走吗？”
管鹤沉默半晌，才闷声开口：“我见过你。”
“不止一次。”韩江仙的话中隐隐压进了讽意，“我以为你有骨气完全离开晏家。”
却不想，还是黏巴巴地跟在晏今后面。
管鹤眼神一黯。
但随即，他便抬了眸。
“你和晏以是朋友。”
韩江仙：“这似乎与你无关。”
管鹤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很快又闭上。
他的眸中浮出越来越多的急切，如火一般灼烧着。
“我想……求你一件事。”他往前一步。
韩江仙：“我帮不了你。”
管鹤：“我还没说……”
韩江仙笑意愈显：“我帮不了你。”
他怎么会傻到去帮一个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管鹤垂下头，呼吸浊重。
好半晌，他才听见自己干哑的声音响在耳畔：“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我……我总以为她还活着，我不敢信。”
他抬起头，那眼中的悲恸几乎要将人溺死：“他们不让我见她，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见她。但至少……”
“至少……”他的眼底一片烧红，“我想知道她埋在哪里。”
这回，韩江仙却是有些错愕了。
管鹤难道不知道？
他的视线移向还能瞧见模糊背影的晏今，笑意稍敛。
他难道不知道，晏今一直在他身边？
韩江仙惊愕不减。
他以为，一直跟在晏今身边的管鹤至少是能认出她的。
不过并不奇怪。
她换了张脸，以往也仅用病恹恹的模样示人。
就连他能认出她，也是因为他冒用了时临的账号，跟她一起打过比赛。
所以才会在她用精神力化出长弓的时候，一眼认出了她。
韩江仙了然，微敛了眸子。
再抬眼时，仍是温和的笑意：“你应该知道，外面有传言说，晏晏在医院接受治疗。”
管鹤扯起一丝讽笑：“治疗？”
他落寞地低下头：“谁会信这种自欺欺人的传言？”
“自欺欺人？”韩江仙嘴角的弧度更深，“是么？”
他的指尖轻轻敲在桌面上，水晶擂台渐渐消失。
“抱歉，我帮不了你。”
他总要替管鹤，抹掉不该有的想法。
“你也知道，你没有资格去看晏晏。”
管鹤攥紧了手，一言不发。
等他走后，韩江仙拿起了那只机械人偶。
“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呢？”他用手指头戳了戳那黑糊糊的脸颊，笑中多了点无奈，“外面有这么好玩么？”
***
谷句瞟了眼身后的管鹤，小声说：“队友，他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晏今：“谁？”
“他啊。”谷句指着管鹤说，“一开始只是话少，但现在，从店里出来就跟丢了魂似的。”
晏今顺着望了眼：“不知道，大概是叛逆期吧。”
谷句乐了：“队友，你可别唬我。”
两人正在说话，对面街上却冲来一大波人，直朝着他们过来了。
谷句一懵：“这什么鬼！”
他们三个没地方躲，只能被迫跟着人群挪动。
“诶，别挤啊，这里有人呢！”谷句大叫，一把抓住身边的管鹤，随即费劲全身力气往晏今那边挤，“小心点，别撞着人了！”
但人实在太多，他只能眼巴巴看着晏今被挤去了不同的方向。
“队友！”他提声说，“在3号街街口！”
晏今被挤得头晕目眩。
这波人来得多，粗略数得有上百个，又莫名其妙的，直把她往街边带。
等她好不容易喘上气了，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处公园。
两队友也不见了。
四周萧瑟，原本挤成堆的人涌入这宽阔的地方，终于散了。
正当她提步往街上走时，有人叫住了她。
“你往哪儿逃？”
晏今转过身。
正是在机械店碰见的那黄毛。
他坐在长椅上，神情傲慢。
“你拿到了蓝队的提示？”他说，“把提示给我。”
晏今：“……”
这人指定有点毛病。
见她不说话，黄毛起身，拧着眉：“不给我的话，你就别想着继续参加比赛了。”
说着，他轻蔑地扫了眼晏今那苍白的脸色：“是现在给我，还是我亲手来拿，你自己选。”
晏今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她仿佛看见了谁家的傻儿子。
“你知道么？”她问。
黄毛不耐地皱眉：“什么？”
晏今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的飞行器。
“我们在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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