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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没有出声，刘助理说完后心里有些发虚，拿不准先生对这件事的态度，更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
顾钧霆听完，语气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生硬，他甚至眉眼上扬，显出几分愉悦。
刘助理大约揣摩出先生的心情，心底疑惑更多了。
就这样吗？
什么都不需要做？还是先生另有打算？
“还有事？”
顾钧霆的目光落在手边的菜单上，开始没耐心了。
“没……”刘助理刚说了一个字，就听见“滴”的一声，电话挂了。
他郁闷地揉揉眉角，刚还想问先生，什么时候能从星城回来，好早做准备。
傅言希走后，唐云柠在客厅里坐了没一会儿，就打开了卧室门，她没进去，靠在门框上注视着美宝的睡颜。
那么乖巧，可爱，像只小猫一样惹人心疼。
唐云柠想，这大概会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愿意付出所有的爱，提供最好的东西，要让美宝幸福。
可现在她却有些怀疑，所有令美宝不幸的存在，似乎都来源于自己。
看了不知多久，一道敲门声将她的思绪唤回。
叩叩叩。
每隔三分钟一次，极有规律，唐云柠微眯起眼，快步走到门口。
敲门声再度响起，唐云柠看向猫眼。
看清那道身影时，唐云柠眼底浮起惊讶，在下一道敲门声响起前，打开了门。
“顾总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门打开的角度很小，很明显并不欢迎他进入，顾钧霆挑了挑眉，抬手示意。
唐云柠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东西，一个大纸袋，印着小区门口餐厅的logo，装着几个打包盒。
“什么意思？”唐云柠疑惑地皱起眉头。
“说了要请唐总吃饭，我来兑现承诺。”
顾钧霆说完往前一步，唐云柠下意识后退，等反应过来时顾钧霆已经走了进来，门也关上了。
唐云柠盯着他，“顾总，请人吃饭得先让人同意吧。”
“是应该这样，”顾钧霆接着往里走，语调随意地问，“鄙人想邀请唐总和美宝共进晚餐，请问唐总同意吗？”
他这问得，全然没给人拒绝或同意的空隙，像是根本就不想要个答案。
唐云柠看他那仿佛进自己家的架势，没好气地跟他对呛，“我的回答对结果有影响吗？”
顾钧霆抬眸看她一眼，黑曜石般的眼睛里蕴着某种深意，“当然，不过唐总拜托我的事，恐怕也要免谈了。”
唐云柠太阳穴炸得生疼，努力压下自己上涌的火气。
她难得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这件事怎么安排都好，不应该把这个人牵扯进来的，是发生的太突然，她考虑不周了。
“唐总，容我提醒，已经上了贼船，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透着轻快愉悦的一句话钻进唐云柠的耳朵，令她惊诧地抬头，又气又怒道，“什么？！”
意识到自己可能踩雷的顾钧霆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无比自然地问，“美宝还睡着吗？”
唐云柠咬牙点了点头。
这便不着急了，顾钧霆靠在桌旁看着唐云柠，掐着她忍不住发火的时机问，“同样的事情，这次怎么是这个反应？”
他转换话题的速度太快，唐云柠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钧霆眼眸微沉，面上浮出让人看不懂的神色，“上次，我和美宝吃饭，至少还是傅成轩将人带出来，美宝同意了的，这次可不是。”
唐云柠眉心一跳，大概已经想到了他要问什么。
顾钧霆直视着她，目光不同于以往，少了许多锐利和冰冷，但依旧是不太高兴的，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美宝为什么失踪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演戏我也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呢？”唐云柠反问。
顾钧霆忽然笑了，俊逸的眉眼上扬，语气里少了些冷硬，他身上那种上位者杀伐决断的气质也柔和了一点，一开口像是友好的劝慰，“云柠，过河拆桥不是好习惯。”
说话的间隙，他看了唐云柠一眼，她浑身紧绷，像只竖满尖刺的刺猬，碰一下就扎手。
顾钧霆想起以前，她喜欢耍大小姐脾气，在自己面前却总是柔顺的，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针锋相对呢？
刻意的讨好往往不得人心。
以前这话适合她，现在这话适合自己。
唐云柠轻笑一声，语气有些嘲讽，“我这不是也让你进来了吗，就因为不想给顾总答疑解惑，就算过河拆桥？”
顾钧霆没接这话，而是说，“怎么不试试和傅言希说清楚？或许他会由此看到横亘在你们之间的问题，等这些问题解决完，你们就没有阻碍了。”
说这话时，顾钧霆没有错过唐云柠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实在太想确定他错过的那五年里，他们两个人究竟发展出了什么样的感情，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但唐云柠似乎从未考虑过他这个提议，在他说完第一句就表现出了抵触。
“如果那样可行，我也不用被顾总‘请吃饭’了。”
这话里的嘲讽意味很足，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是顾钧霆听得很高兴。
他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分析出唐云柠对傅言希的真实感情，也就证明他心底那个一直压抑着的、让他感到恐惧的事情不会发生。
没有比这更好了。
“嗯，那我不提了，唐总之后还需要什么？我会好好配合的。”顾钧霆微笑着看过去，那个笑容是那样温和有爱，令唐云柠有些挪不开眼。
他这个样子很少见，顾钧霆的长相气质，加上他所处的地位，一张脸上常年都是冷厉严肃的表情，对人对事都理智到可怕，很难看到他温情的一面。
放在几年以前，唐云柠还很期待顾钧霆能对她不一样，渴望着两个人能像寻常夫妻那样，生活充满烟火气，平静但甜蜜。
可是一次也没有，那三年里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僵硬到可怕，到了后期顾钧霆对她一个好脸色也没有，更别提她拒绝为沈晴捐肾的时候……
“云柠？”顾钧霆的轻唤刺得唐云柠一个激灵。
过去太不堪回首，现在仿佛才是一场虚无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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