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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五千年的囚禁折磨，难道还不足以熄灭神的怒火吗？
南音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但也明白，神族是四海之内灵力最强大的生物，也是这片大陆的主宰。
几乎灭绝……那将是怎样一场浩劫。
“佛祖慈悲为怀，定不会…视我族无辜弱小继续丧命。”湮生攥紧了袈裟的裙摆，波澜不惊的黑眸透着股坚定，但声音却几乎低不可闻。
“可是神的惩罚，没有人能够忤逆。”即便是佛祖也不可以。
不然，那普度众生的浮生梯，怎会一次次拒绝他的靠近。
南音轻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给小沙弥捣药。
少女的话，像是无妄海面万年不化的寒霜一样打在湮生心底，四肢百骸皆是冰凉的冷意。
他的黑眸犹如深渊，恐惧过后便是死一般的幽寂：“只要有心，天道是非，并非永远一成不变，无法更改。”
这世道，向来如此，所以，他绝不认命。
“你应该很想出去，去梵界以外的地方看看吧。”湮生突然看向南音。
南音捣药的手瞬间顿了一下。
她轻轻抬眸，对上了男人的目光：“你能带我出去？”
湮生回应：“只要你帮我。”
南音笑了起来。
她生的明艳，笑起来时眼底仿佛有万千星辰凝聚闪烁，耀眼至极。
湮生被眼前的美景微微晃了一下，五千年里，他从未在意过任何风月，美人枯骨，于他而言，并无二致。
可少女的笑，却让他麻木不堪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为何在这不见阳光，毫无生灵的永夜之地，她也能笑的这般……自在。
“我只能帮你，求见佛祖一面。”
至于其他的，要看各自的命数。
少女的声音拉回了湮生的思绪，他木然的点了点头。
他虽想要更多，但若只有这一丝的机会，便也足够。
“十日之后，你再来草屋寻我。”
南音走过去，把捣好的药一一按在小和尚的手臂脖子上，动作并不算轻柔，堪称粗鲁，但湮生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反而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
……
小和尚离开后，南音去爬了浮生梯。
高耸入云的台阶几乎望不到尽头，就像是芸芸众生所追求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欲望。
这也是五千年来，南音第一次走这心怀慈悲的浮生路。
每踏上一层台阶，她的身上仿佛就被压下一道枷锁，放眼四下，举目皆空。
天上的星辰开始往浮生梯那边涌动，企图缓解南音身上的桎梏。
南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只感觉眼前好似有朦胧的烟雾缠绕，遮住了她的方向，也把她与想要抵达的终点隔绝开来。
可是南音依然没有放弃。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道近乎缥缈的低叹声，带着能刺破黑暗的金光前来。
佛祖金身出现在浮生梯上，看着下面狼狈的少女，万年慈悲的面孔上竟隐约有了一丝丝不同的变化，那是忧心，也是无奈。
“一切因缘而起，因念而生，万物自有定数，你又何必妄图干涉。”
南音微微一笑。
她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慢慢坐在了台阶上，背对佛祖，看着漫天闪烁的星辰开口：“我诞生之时，佛祖曾说，待机缘降临，我便可离开这方寸之地，如今我的机缘到了，佛祖难道要让我放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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