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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擦了半天，也没在脸上擦对地方。
抿抿唇，犹豫开口道：“我帮您吧。”
太后笑着，把帕子交给了我手上。
我帮她擦着脸，她满眼慈爱看着我，里面的温柔慈爱让我不敢对上她的眼睛，慌乱垂下眸子，仔细为她擦去脸上的灰尘。
她摸着我的脸，对我道：“我们兮儿真该多笑笑。”
我抿抿唇，抬起了眼。
我以前很爱笑的，忘记什么时候就不会了。
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有宫女推开了门。
爽朗的青年音从外面遥遥传来。
“好久没听见幕后如此笑过了，朕隔着老远便听见。”
我转向门口。
青年身材高大，模样生的俊美非凡，一双眼睛如坠坠明星，含着亲切愉悦的笑，虽然没有摆什么架子，可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沉淀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自称是朕，想必便是凌云国皇帝。
在楚国，我平日里很少给楚靖云行礼。
那时我武功高强，又是他的皇后，总是不知不觉间享有着在他那里的偏爱。
再到后来，我沦为他囚禁在冷宫的阶下囚，不用我行礼，也自会每天都有人逼着我跪下。
另一边，宋玉熹已经跪下行李。
我学着他的模样，拉开凳子跪下。
“参见陛下。”
“哈哈，都起来吧。”
凌云国皇帝笑着让我俩免礼。
一双端正的眼睛打量着我，而后舒展开了眉眼。
“这位便是表弟吧，跟姑母年轻时候很像。”
我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话。
所有人都说完跟我未谋面过的母亲像，我却是不知我那位生母到底生了一副何等模样。
太后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假装责怪道：“你看你，一来便吓到我们兮儿了，到了后宫里还要端着你那副皇帝架子。”
“兮儿快过来，挨着舅母坐。”
我走过去，坐到了太后身边。
凌云国皇帝被太后埋怨，眼中也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还赔笑道：“是是是，怪朕不是了，表弟一回家，母后的心偏的连亲儿子都不要了。”
太后拉着我的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我们兮儿争什么宠。来来来，兮儿，咱们吃饭。”
皇帝自然地坐到了太后的另一侧，看着桌子上的饭惊讶道：“玉螺羹？母后竟然亲自下厨了。朕可都快十年没吃过母后亲手做的菜了，表弟一回来，连朕都跟着沾光了。”
皇帝招呼宋玉熹道：“玉熹也别站着了，快过来一起坐。”
宋玉熹走过来，在我旁边落座。
一顿饭吃的和乐融融。
吃饭时，我有些心不在焉。
菜品很好吃，尤其是太后亲手做的玉螺羹。
我只是感觉有些像做梦，我是不敢做这种美梦了，这世间我眼中的美好，几乎全是虚伪的幻影。
我再不敢把一颗心交托出去。
吃过饭后，皇帝扶着太后起身：“母后要不要先回宫休息一会，这几日总在表弟身边守着，寝食难安，这下可算放心了吧。”
太后抓着我的手不舍得放开：“还是不放心，我们兮儿从前受过太多苦了，一离开哀家的视线，哀家就总担心他受欺负啊。”
这一波明里暗里的暗示，让皇帝有些哭笑不得。
说道：“从前也就罢了，如今表弟回了家，再被人欺负岂不是朕无用了。”
他看向宋玉熹：“玉熹，朕可把表弟交给你照顾了，若是照顾不周，便自个看着办到朕这领罚吧。”
说完，转身对太后道：“母后，平日里你可是最信任玉熹的，朕把表弟交给玉熹照顾，这下你可宽心了吧。”
太后喜滋滋地在我和宋玉熹脸上游移着，还带了些我看不懂的笑。
“好，玉熹稳妥，总算你办了回对事。”
太后和皇帝走后，宫人已经把桌上的碗盘收拾下去。
我直直看着宋玉熹，问道：“你不走吗？”
宋玉熹如是道：“陛下和太后娘娘让臣照顾小公子，臣自然是要听小公子的。”
平常下人们称呼我为公子也就算了。
可他不同，敌国送过来的质子，竟然能在凌云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异姓王。
他叫我小公子，我总觉得有些折寿。
“王爷别叫我小公子了，就叫我的名字吧。”
宋玉熹痛快答应：“可以。”
“那我日后便叫公子清兮。”
我垂下头：“就这么叫吧。”
他忽然道：“那清兮叫我什么？”
“王爷。”
“我都叫你清兮了，清兮再叫我王爷，岂不是生分了？”
我顿了顿，感觉好像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问他：“那叫什么？”
他年岁一看就比我大，我若称呼他名字，总不太好。
宋玉熹轻笑了声：“我比你年长，就叫我玉熹哥哥吧。”
玉熹？哥哥？？
这称呼，字面上来讲……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真要叫出来，好像过于亲密了。
我垂着头，一直盯着地板看，面前的宋玉熹忽然蹲下了身子，一张正气十足的脸仰看着我，修长的脖子上明显看到凸出来的喉结。
弯起唇，对我露出一个打趣的笑。
那笑与楚靖云温和中带着宠溺不同，清爽干净，除了明晃晃的笑，余下的什么都看不出。
他开口问我：“玉熹哥哥是在地上么，清兮总低头看着地面做什么？”
有些人好像天生就像一道暖阳，他一笑，我好像看到了天上暖洋洋的太阳。
无措地背过手，脸上情绪是养成习惯的冷淡。
“那倒没。”
他轻笑着，摇摇头，直起了身。
对我道：“清兮，往后在这凌云国，你是陛下的表弟，宫里面的公子，除了陛下和太后，没人可以让你低头。”
我一愣。
才后知后觉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好像确实很喜欢低头了。
喜欢低头藏住自己的情绪，把不敢见人的狼狈缩进一身刺里。
我终究还是被楚靖云折磨伤害的太深。
楚靖云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缠进骨血里面的藤蔓，就算离开他千里之外，也紧紧在那束缚着我。
我得把他拔出去。
我抬起头，对宋玉熹道：“谢谢你，我往后不低头了。”
宋玉熹抬手，想揉一揉我的头发。
我下意识地向一边躲去。
他自然地将手落在了我肩上：“睡了这些时日，想必你也不想再睡了。你初来凌云国，玉熹哥哥带你出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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