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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一直没动静，跟平时的睡姿不太一样，现在身体完全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黑发。
谈妄用力吐出一口气，薄荷味很重，然后走过去拉开祁楚星的被子，让他把脸露出来。
才这么一会儿时间祁楚星就睡熟了，侧脸埋在枕头上，碎发挡着一半的脸，一动不动，依稀能看出脸色不怎么好。
谈妄又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随之而来的是更清香的白蔷薇信息素。
以及那缕混杂在其中浓烈的酒味。
说是去工作，就是大半夜不回家跟别的alpha在外面疯玩然后沾了一身味道回来？
谈妄眼皮跳了跳，脸色越发严肃，盯着祁楚星的脸看了半天，捏住他的下巴抬高他的脸仔细看。
眉头微皱着，脸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自己咬着下唇都快出血了。
突然，谈妄眼神一紧，捏住他下巴的手贴上他的额头。
温度不对。
温度计一量，果然发烧了，38°7。
“嗯……”祁楚星被折腾的难受，脑袋又埋进被子里。
谈妄绕到背后看他的腺体，又红又肿的，而且这里也有alpha信息素的气味。
“祁楚星，你到底在干什么。”他咬牙低斥了一句，出去拿药。
先清理腺体，一边用酒精棉擦，一边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温和的木茶香成倍释放出来，那点酒味很快就被冲的丁点不剩。
酒精棉很凉，会有轻微刺痛感，祁楚星一直在发抖，瑟缩呻吟，双手抱紧被子。
谈妄一直在训人，语气不好，“现在知道疼了，我跟你说的时候都听哪儿去了？说了不能接触alpha的信息素，说了要远离信息素混杂的地方，告诉你贴好阻隔贴，你但凡听一句……”
他之前是想过祁楚星值得更好的，会见到更多的更优秀的人。
但没想让他乱来，随随便便什么alpha都能近身。
治疗腺体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不是为了让他沾一身alpha信息素。
“疼……”祁楚星迷迷糊糊地说，一路上都在发烧，回家就已经精疲力尽。
说是睡着了，更像是昏迷了。
“你也知道疼。”谈妄给他换衣服，还穿着衬衣西服，不难受才怪，把他抱起来，动作轻了不少。
解开扣子，谈妄手指抹过他的锁骨，像是画笔，在素净白皙的身体上抹出红痕。
脱了衣服后就看到右肩头有一大片青紫，边缘泛黄发乌，挺长时间了，应该是撞到什么地方了。
裤子袜子都脱干净，仔细检查这小兔子离开自己后添了多少新伤。
“好疼……”祁楚星难受地靠着他，软绵绵地陷进他怀里，偏高的体温灼烧着谈妄。
“我知道。”谈妄吻着他的侧脸，手掌轻轻覆盖着他的腺体，丁点力气都不敢用。
他自己都不舍得碰一下，让欺负成这样了。
别人能有他明白怎么照顾祁楚星吗。
为了自己爽快就不顾omega的身体，这种事发生在祁楚星身上只会让他的身体更糟糕。
越想越气，更气自己没好好留着人，让他出去乱闯一通。
“没事了，睡吧，一会儿就不疼了。”谈妄摸着他的后背，抱住他温软无力的身体，让他安心靠在自己身上。
等他稳定一些后，谈妄才把他慢慢放在被子里，去拿自己的药箱。
需要给他做个更详细的检查。
检查之前，他把目光放在祁楚星随身背着的包上。
从里面拿出装药的收纳袋，检查他这一个星期有没有好好吃药。
收纳袋是他之前给祁楚星的，告诉他把常吃的药放好。
应该是今天的还没吃，这里面放着的阻隔贴数量没变，是他之前放进去的，怕祁楚星哪天又去公司就提前放好的。
谈妄又翻到一瓶药，止疼药，这不是他放的。
腺体疼的那么严重，需要吃止疼药了？
看着只剩多半瓶的量了。
谈妄走到床边手掌轻轻压了压祁楚星的胃，昏睡的人果然抖了一下，看起来很难受。
太乱来了，吃药不问医生，自己乱吃。
不问他就算了，穆尔也不问，止疼药最伤胃。
谈妄把药扔到垃圾桶，开始给祁楚星测腺体的数值，脸色越来越黑。
这就是说的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祁楚星迷迷糊糊地摸到他的手腕，攥住，拉近。
谈妄又把他搂在怀里，这个姿势让祁楚星很安心，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谈妄心疼地亲了亲他，叹了口气。
.
又是噩梦。
这次是掉到冰水里了，他一直攀着冰面边缘的裂口，胳膊一用力冰就碎了，反复不停地往岸上挣扎。
下半身浸在冰水里刺骨的疼，胳膊快没力气了，他上不去了。
好累好冷，他想歇歇了。
刹那间冰面裂痕加重，他还来不及去抓旁边，大片的冰块断裂坠落，他也失去平衡砸进水里——
祁楚星再次惊醒，大口吸气，还没从窒息中缓过来。
等他彻底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双手掐着脖子，满头冷汗。
他低咳着坐起来，掀开被子看腿，腿没事……为什么一直做梦，睡不好，太累了。
枕头上有一条叠成长条的毛巾，像是发烧搭在额头上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烧了吗？他还去卫生间拿了毛巾？
他有换睡衣吗？完全没印象了。
祁楚星没多想，头往后重重一靠，后脑勺顶住冰凉的墙壁，失神地盯着前面，呼吸和心跳还是急的。
当谈妄进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么快就醒了？”谈妄走过来，自如地贴住他的额头，“还有点热，谁让你坐起来的，躺着。”
祁楚星动了动嘴，完全呆住了，心脏兀自痉挛起来，酸涩微涨，情绪外溢。
“腺体疼？”谈妄的手揽住他的脖子，轻轻摸腺体的右边，“是这儿还是……”
话没说完祁楚星就躲开了。
谈妄看着他，听他慢慢问出一句：“你怎么在。”
“我不能在吗？”
祁楚星微抿着唇，半晌又说：“你为什么没走。”
“走了，又回来了。”
“回来干什么。”
“祁楚星，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说走就走了。”
谈妄的声音很好听，温和有力，有点低却不闷沉，尤其是叫他名字的时候。
谈妄站在床边，看他脸上又没了血色，释放出安抚信息素。
祁楚星眉头微蹙，放在被子里的手紧抓着睡裤。
“祁楚星。”谈妄又叫他，弯腰盯住他的眼睛，“分手什么时候成了单方面就能决定的事。”
“在我还没有同意分手的前提下，你跟alpha出去疯玩，夜不归宿，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这些话祁楚星消化了很久，他不解地看着谈妄，“你在说什么。”
“睡傻了？”谈妄掌心按住他的额头，算着吃药的时间。
祁楚星舔着干裂的唇，唇缝裂了，他尝到一丝血腥味。
“本来就只有一个月，说好的一个月就结束。这是同一件事，你都答应了。”
“你真的不用对我这么好，可能那封信确实没有说清楚，我也不应该不告而别。”
谈妄俯身，手撑在他脸边，整个人都靠得很近，语气中情绪不明，“那应该怎么做。”
逼仄的alpha气息笼罩着他，明明还没任何肢体接触，可是祁楚星已经感觉到了谈妄身体的热气包裹着他，没地方躲了。
他喉结滚动着，咽了咽口水，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时间到了，我们没有在谈恋爱了，我很感谢你陪我，真的很开心，但我不想更要多了谈哥……”
谈妄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睛看向自己。
祁楚星现在很紧张，漂亮的眼睛微晃着，他紧张的时候会抓裤子。
谈妄手伸到被子里，轻易包裹住他布满冷汗的手。
他说：“楚星，是我之前没有说明白，今天我们把话摊开说，我先道歉，不该轻视你的感情，很多次模棱两可的回应。”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很喜欢你，怕伤到你也怕耽误你，你小我十二岁，有太长的时间你能够去认识更多的更好的人。”
谈妄摸着他的脸，语气温柔又深情，带着一点点笑，“但我高估自己了，平静的放手我不如你。”
祁楚星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被他一句又一句的话砸得晕头转向，干哑地说道：“我不明白，谈哥，你别这样……”
谈妄吻住他的嘴唇，他的吻和他的人区别很大，吻得很凶也很粗鲁。
谈妄扣紧他的后脑勺，微凉的薄荷味在两人口腔中游走。
木茶香很浓郁，信息素丝丝缕缕的将祁楚星完全缠裹，密不透风，让他身上从里到外都是自己的信息素。
谈妄吻得动情，咬着吻着，从舌尖、耳垂到脖颈，都留下他的痕迹。
祁楚星晃了神，舌尖被咬得很痛，下唇也是，被他咬住不松口。
“祁楚星，我都没舍得碰你腺体。”谈妄放开他的唇，跟他抵着额头，“我怕你疼，你乱来。”
祁楚星一动不动，神色不安茫然，泪光晃动，声音充满了不确定性，喑哑干涩：“你在可怜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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