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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本尊会做出什么，就连本尊都不会知晓。”
尘昙见陆随深归来后眉头紧锁满是心事，忍到晚间便将人拉到角落里询问。
陆随深也没有隐瞒，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尘昙。
尘昙闻言，久久不曾言语。
“那你是如何想的？”随后询问。
陆随深摇头，“我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
上一世是苍绝得阴谋使得两人生死相隔。
若是陆随深对他现如今的际遇有所怜悯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不说上一世，单提陆夫人。
陆随深也不会原谅这个男人的冷血无情。
若不是当年娘亲护得他们兄妹周全，现如今他们早就在这个男人的手下化成黄土了。
只是。
他的心里头带着说不出的复杂。
想来，随心也是一样的。
不然滴酒不沾的她又怎会在被苍绝救下之后喝了那么多的酒，又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万事随心，且不可将自己囚困。”
尘昙捏了捏他的耳垂，笑的温雅，“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依你，只要你能开心就好。”
什么前尘往事，都抵不过陆随深的一句愿意。
他们现如今生活归于平静，他不想陆随深再有心事磋磨。
陆随深有所宽解，把头埋入了尘昙的颈项，索取那抹只有尘昙能够带给自己的安定感。
“总归，先将随心带回斩魔宗，将这件事告知娘亲，看她如何想。”
“好。”
师徒二人在静谧的丛林相拥，周围的萤火虫闪烁着莹莹光亮。
只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了多久。
尘昙感觉到自己的颈侧一阵濡湿，怔了一下过后，满脸的黑线，将陆随深给推开。
“你！总是这般的不正经！”
随心还在不远处，他怎的这般胡闹！
陆随深伸手一捞，不顾尘昙的挣扎，将他困于自己的怀中，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邪笑，“眼见着师尊的修为节节高升，快要触碰飞升境界，我又怎能落于师尊身后太久呢？这双修是最省事儿的法子，难不成师尊舍得将我一人丢在苍梧大陆孤身飞升九重天不成？”
舍不得。
老祖鼓起了腮帮子，口是心非道：“舍得！你休想套路与我！”
每每都是如此。
每每都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心。
老祖自己都怨恨自己不记教训。
“师尊~”
“你莫要胡闹！双修虽好，可心境跟不上，纵然你到了飞升境界亦是听不过重重天雷！”
他本以为这般能让陆随深有所收敛，没想陆随深面不改色的将手伸进了他的衣衫，“师尊怕不是忘了，心境这个东西，我经历了两世的磋磨，又怎的会跟不上呢？”
“你！”
该死。
老祖恼怒，怎的就忘记了这一茬。
规避开陆随深吻过来的唇瓣，“总归在这，不可对我这般！”
“师尊~”
“撒娇也不行！”
“师尊你瞧那边，可是一只凤凰？”
凤凰？
老祖下意识的往后看去，结果凤凰没看到，自己的衣衫倒是被人彻底的解开滑落在地。
尘昙：...
但凡他能把这解衣服的速度用在修行上，自己也不用压抑着修为不去飞升！
还是没有逃过！
——
“咳咳咳咳咳...”
崇宁村后山的山顶上，一处竹屋中忽然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闭目养神的苍绝骤然睁开了双眼，紧张的将身边的人揽在怀中。
青阑拿开捂着嘴的白色锦帕，那上头，又是殷红的鲜血。
红了苍绝的眼眶。
“那青果无用？”
“有用，许是吃的少了些，你再为我取来一颗好不好？”
青阑好似已经习惯了，随手将沾了血的锦帕放在一边，这五十年的时间任然，夺去了他大半条命。
现如今，他的墨发斑白，甚至连眼角都出现了褶皱，身姿再不似从前那般挺拔，那双皮包骨的手，宛若迟暮老人。
而他身边的苍绝还是如当初一般俊美。
他已经配不上对方了啊。
就让他再自私一段时间吧。
再过不久，苍绝便可以回到他本应存在的地方继续散发着属于他的光芒。
苍绝总说要同他一起死，不让他黄泉寂寞。
可是，他怎么舍得啊...
“好。”
苍绝沙哑着嗓子取出了一颗青果擦干净后递到了青阑的手上，“若是酸的话，就再换一颗。”
青阑的身体状态大不如从前，前些时日吃了一颗酸涩的青果没有告诉苍绝，导致他有几颗牙都晃动了。
“好。”
小口小口的吃着青果，甜汁顺着喉咙流到了胃里，缓解了来自五脏六腑的疼痛感。
吃完后，青阑缓缓的倚靠在苍绝的怀里，睁着眼，呆呆的看着窗外的繁星。
若可以，他多想让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啊。
永远不要流逝，让他永远留在苍绝的身边。
“再睡一会儿吧。”苍绝忧心他的身体，轻声说道。
青阑摇头，“不睡了，想同你说说话，不然我总觉得这些难得的时光都被自己睡走了。”
可不是吗？
一天睡上八个时辰，其他的时候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难得今日清醒，他想好好陪陪苍绝。
“阿绝，照顾这样的我，真是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苍绝呵斥道，“你我爱侣，何来这般生疏的话？”
爱侣。
青阑喜欢这样的称呼。
他缓缓抬起头，凝视着男人冷硬的面庞。
这么多年，他总是板着一张脸，青阑很少能看到他露出笑容。
“阿绝，你笑笑好不好？我想看你笑了。”
爱人如此，苍绝如何笑的出来。
这五十年来他一直在反思。
是不是自己作恶多端，酿下太多的杀戮，又不得天道管束，惹得青阑为自己叛离天道，惹得天道大怒，将所有罪孽都落在青阑的身上。
“阿绝...你笑笑嘛...”
苍绝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惹得青阑故作嫌弃。
“丑死了。”
随即，他又笑开，“逗你的，阿绝是这世间最英俊的男人，像我如今这般，都配不上你了。”
“又在胡说了？”
苍绝心头一阵一阵的抽疼，指尖轻抚着青阑眼角的两道纹路，闭上眼，“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清雅俊秀的青阑，从未变过。”
青阑鼻酸，却依旧在笑，“你惯会哄我了。”
“阿绝，今日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同我讲讲吧。”
自几年前青阑步入老态后，他便再也没有出过这个竹屋。
一直以来，都是苍绝说，他在听。
然后闭眼细细在脑海中将自己的身影添加上去，就像是...他同苍绝一起看到的一样。
苍绝知晓他只是强颜欢笑，并没有戳破。
“这两日的事情倒是很精彩，你猜，我遇到了谁？”
“谁？”
“陆随深和陆随心，还有尘昙。”
青阑抬起眼皮，紧张道：“他们可否为难了你？”
“并无。”捏了捏青阑的手臂以表安慰，“我在烈日犀脚下救了那小丫头，纵然陆随深再恨我，也不会如何。”
“你...”是不是想认陆家那对兄妹了？
这话到了嘴边，青阑愣是问不出口。
只是苍绝何其了解青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又在瞎想。”
拎起他的身体，让他与自己对视。
苍绝一字一顿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先不说他们会不会认不认我这件事，我不会忘记你，不会去追寻他们的娘亲同他们一起生活，劝你打消了这样的心思，青阑，不要惹我生气。”
被完全猜中心事，青阑张了张口。
“可知瑾夫人对你...是真心的。”
在那么多居心叵测的女人中，唯有知瑾夫人对苍绝是真心的。
自己走后，若他们能重新走到一起，苍绝或许会很快走出自己所带来的阴霾...
“青阑！”
苍绝恼怒的低吼了一声，“你是不是睡的糊涂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将自己往外推，“若此时躺在这里的是我，你会这般做吗？”
不会。
青阑羞愧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阿绝...”
确实，他是睡的糊涂了。
不说别的，单论上一世的事情，他们又怎么可能重新走到一起。
“我们继续说吧。”他讨好的拽了拽苍绝的袖口，“我还想听。”
苍绝拿他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片刻后，青阑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苍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直至最后闭上了口。
细看之下，他抱着青阑的双手竟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青阑许是没有察觉。
这几日下来，他清醒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个时辰。
距离死亡越来越近...
到底...他该如何做，才能让青阑消逝的没有那么快...
到底如何才能救的了他。
...就在这时，他不由想起了尘昙。
骤然他捏紧了拳头，瞳孔微微放大。
他怎么就没想过尘昙呢？
当初那能救治了青阑的异宝便是尘昙的心脏。
现如今心脏虽然没了，可尘昙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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