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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孤鸿始祖盛怒，爆发出的气势恐怖如斯。
狐狸一个不察，喉咙涌出腥甜，跪在了地上。
奈何，他就是跟孤鸿刚上了。
抹去了嘴角的学丝，他倔强的抬首。
“师尊为人清高，弟子不能高攀，难不成为您的徒弟，一辈子都要清心寡欲不成？”
“你果然戒不掉为妖的劣根。”
孤鸿眼中透出的失望刺痛了狐狸的眼。
“我天生为妖，这不过就是天性！”
“这般本尊不如将你逐出师门！”
这话一落，两人都愣了。
看到狐狸受伤的神色，孤鸿下意识的伸出手，却被他躲开。
“既然如此，弟子拜别。”
若最初只是意气用事，想要试探孤鸿的反应。
那么这句话，确实是伤到了他的心。
从未这般心痛过。
等待三十年，他没有。
被关禁闭，看着男人的背影，他痛不至心死。
可这次，他恍然。
是不是太过执迷不悟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喜欢他，是他将他给的错认成了特别。
明明他对尘昙也是一样的好。
他在心里头一定很讨厌自己吧，甚至是厌恶。
本身为妖魔，他却因为自己打破了规矩，将自己带回了斩魔宗。
而自己还不是好歹的要求这，要求那，从不叫师尊，妄想在这个大陆主宰的身上讨要到什么所谓的爱情。
太过荒谬了。
简直太过荒谬了！
这一刻，狐狸总算是想通了。
求不来的。
再求，就是他不明事理了。
孤鸿将他的一切神色都看在眼中。
恍然，自嘲，失望。
最后，那双总是充斥着晶亮的双眸转为死寂。
这不是他的本意。
他不想说这些伤了小狐的心，只是...
只是他看到刚才的那一幕，他失控了。
目光只落在自己身上的小狐忽然抱着别人，任由那只野狐肮脏的指尖在他的胸膛画圈，甚至...他还要低头去吻那只野狐。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孤鸿始祖不知。
又或许他知道，只是还不愿承认，还不愿打破这陈久的规矩。
“将话收回去，本尊权当没有听到。”
这又是何必呢？
你不愿要我，我也不想纠缠于你了。
再日日相见，多不体面啊。
“不了，难为孤鸿始祖培养我这个白眼狐狸五十余年，今日，我就将这一身修为还于孤鸿始祖，如此便是互不相欠了。”
话音落下，他的嘴角渗出了血丝。
原来，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逆转自己的经脉。
他所言所作皆是真心！
孤鸿瞳孔一缩，难得露出惶恐之色。
一掌凌空劈在了狐狸的脖子上将他劈晕。
随即以真气探入他的身体，护住他受损的经脉。
“你当真是本尊所遇之人中，最为执拗的。”
俯身将狐狸打横抱起，动作轻柔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
回了斩魔宗，尘昙早就在那等候。
见到不省人事面色苍白的狐狸，再看了看师尊难看的脸色，当即眉头一拧，“您打狐狸了？”
自有意识以来，尘昙就没有遭受到任何来自于孤鸿始祖的打骂。
他从来都不知晓自己的师尊还有这般暴躁的一面。
“狐狸年幼，您怎能动手？”
二话不说的将狐狸从孤鸿的怀中强夺过来，“师尊，我虽不知您同狐狸发生了何事，若想罚他您大可如同惩罚我一般倒吊或是再关禁闭，狐狸体弱，如何经受的了您的责罚？”
孤鸿有理说不清。
只垂着眼眸凝视着尘昙怀中昏迷的狐狸。
这次，或许真的是他错了。
“师尊？”
尘昙嫌少见到孤鸿这一面，“您可是有惑难解？”
孤鸿不言，片刻后，他才抬起眼皮跟尘昙对视。
“昙儿，本尊问你，若有一不知福祸的事情将你拉进因果，而这件事对你来说很是重要，你会选择接受这因果，还是跳出因果之外独善其身？”
尘昙沉思了片刻。
“有多重要？”
“同命。”
“那师尊做了这件事，心可痛快？”
接受小狐他的心会痛快吗？
孤鸿指尖微颤，“大抵...是这几千年最为痛快的一次。”
“这件事，师尊可曾想过交予他人完成？”
将小狐交给其他的人？
一瞬间，孤鸿周身的气息转为阴冷。
他再次想起今晚见到的那一幕，杀意顿起。
“这件事，只能由本尊来做，他人一触即死。”
“既如此，师尊又有何忧虑？”
尘昙纳闷，不理解师尊为何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被困其心境：“书中曾言，当局者迷，师尊已经将自己的心境困死，若不破解，如何飞升？”
尘昙的话如清泉一般注入孤鸿干涸的心绪。
脑海中灵光顿现，孤鸿呆愣过后即使恍然。
“此等道理，本尊这个当师尊的竟没你这朵不谙世事的花朵想的通透？当真蠢笨？”
尘昙歪了歪头，总觉得听这话听的别扭。
为何他感觉师尊这句话像是在骂自己？
“好小子，为师小瞧了你。”
一声为师让尘昙徒生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恶心。
“师尊还是自称本尊的好，为师二字，听了胃难受。”
简称想吐。
孤鸿脸露黑线，但他此时破了心结心情尚佳。
将尘昙怀中的狐狸抢夺回后便错着尘昙离开，“还在此处傻愣着做什么？不去修炼等着为师罚你不成？”
尘昙：？
他在此处等待是为了谁？
哦，还是想吐。
——
“你这等妖物怎配成为本尊的弟子？”
“爱慕本尊，你也配？”
“呵，收你为弟子已经是仁至义尽，狐妖，莫要贪婪。”
“本尊喜欢你？哈哈哈哈哈，世间男女角色甚多，本尊为何喜欢你这区区狐妖？”
“狐妖，你唯一的有点不过就是这身火红的皮毛，待本尊将这身皮毛割下，你便再无用处。”
“安心去吧。”
爱慕之人的脸近在咫尺越发的狰狞，捏着手中的常见朝着自己步步逼近。
狐狸想躲，可四肢被禁锢，根本无路可逃。
“我没有贪....”
“我不喜欢你了...”
“不要杀我...不要过来！！！”
长剑入腹之际，狐狸猛的坐起。
他惊恐的环顾四周呼吸急促，冷汗渗透了他的衣衫。
随即，他慌乱的摸上自己的肚子。
不疼，也没有伤口。
是梦...
只是一场梦啊...
卸了力的倒了回去。
他总算认出了自己所处之地。
这是断尘峰。
他所躺的玉床，是孤鸿的。
既然不要他又为何将他带回来。
痛快的一拍即散不好吗？
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要何年何月才能彻底将他忘了！
“狐狸，你醒了，正好这药趁热喝。”
尘昙走进来坐到床边，一看他的身上全是冷汗，便拧着眉担忧道：“你的经脉受了损伤，师尊才将断裂之处修补好，我只你难受，忍忍就过去了。”
经脉受损不是小事，若是不好好修养的话会影响日后飞升的。
“都这般了，还救我干什么？将药拿走，我不喝。”
狐狸冷着语气撇过头，不看尘昙。
其实，他深刻的知道自己现下之举带着无端的迁怒。
可他没有办法。
只要一看到尘昙他就想到孤鸿对他们两个的好是一样的。
偏生只有自己误会了，这样显得自己很蠢。
“莫要任性。”
尘昙冷了脸，直接点住狐狸的穴道，拿着碗就要给人灌进去。
“昙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还好这时孤鸿出现将碗夺走。
“狐狸不乖，他要吃药。”尘昙有凭有据，脊背挺直。
他有理，不怕师尊降罪。
孤鸿无语的叹气。
呆头呆脑。
看到来人，狐狸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直接闭上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见到此举，孤鸿心口一痛，随即无奈。
也不怪小狐心寒，这一切都是自己酿下的。
“你先出去吧。”他吩咐着尘昙先出去，自己坐到了床边，拿着汤匙轻轻吹着里面的药，“小狐，吃药。”
狐狸全当没有听见，一动也不动。
苍白的脸色将他显得格外脆弱。
“小狐...”
孤鸿看的难受，没想刚一开口就被狐狸冷声打断。
“始祖将我带回斩魔宗又是什么意思？”
他冷然的看了一圈，“把我这个外人放在断尘峰，怕是不合适吧？您救不怕我将此处阵法告知魔族，让他们端了你的老窝？”
以前要多娇气就有多娇气，现在是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孤鸿知晓这错在于自己，便忍着难受耐心哄着他。
话说的柔软，却句句没有说到重点。
对狐狸来说，他字里行间就像是在教导不懂事的弟子。
“够了。”
他撑起身子将孤鸿手中的药夺走一饮而尽，随即放回。
“我喝了药，可以走了吗？”
“小狐，本尊从未想要将你逐出师门，那时只是口不择言....”
“始祖不必同我解释，无论您做什么都不是错的。”
只是我会错了意，认为你对我是特殊的而已。
错在我，不在你。
“你若不放我走也行，我想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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