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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南熙两只手抄在在了口袋里，盯着杜予寒，扯出一丝笑来：“因为，当年，冉清许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杜予寒的瞳孔猛然一紧。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任南熙的表情变的有些讽刺。
他一步步走到杜予寒的面前，压低了声音。
“其实我知道，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冉羽嘉认识你，还和你交往了七年。”
杜予寒的眼睛慢慢红起来：“少他妈卖关子，有话快说。”
任南熙低头，勾了下唇：“我和冉羽嘉是初恋，当初感情也算很好吧。直到那一年，冉清许突然转学到了我们学校的初中部。”
“自从认识冉清许后，我和冉羽嘉便总是吵架，他不理解我为什么频繁见冉清许，而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弟弟那么坏……”
“渐渐的，我觉得冉羽嘉无理取闹，心胸狭隘。相反，和温和可人的冉清许待在一起，会让我更舒服。”
杜予寒的脸色渐渐白起来。
从任南熙嘴里说出来的十多年前的那个故事，好像换了个主角，在他的和冉羽嘉的身上，切切实实的又发生了一遍。
他心里抑制不住翻涌起一种难言的慌张。
如果任南熙也经历过和他一样的事，那也许……不是冉羽嘉的错。
任南熙接着说：“于是，慢慢的，我开始躲着冉羽嘉了，不回他的短信，不接他的电话，找各种理由送冉清许上学，和冉清许一起回家，一起画画。”
“理所当然的，冉羽嘉很生气，他开始变得越来越狂躁，歇斯底里。”
“后来，他去找了冉清许的麻烦，在学校里打了冉清许一巴掌，被喊了家长。他爸来了学校，当着他所有同学和老师的面，把他打的奄奄一息。”
“冉清许当时就差跪下来求他爸不要再打了，可笑的是，我当时一点都不觉得冉羽嘉可怜，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冉清许怎么那么善良，他哥这么对他，他居然还帮他哥求情，真是个可爱单纯的小傻子……”
杜予寒的眼神骤然晃了两下。
他呼吸急促，几乎不敢去看任南熙的眼睛。
一样的，他和那个时候的任南熙，几乎一模一样。
任南熙皱了下眉头：“一连几天，冉羽嘉都没有来学校。一周后，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回来上课。脸上全是淤青，胳膊也断了一只。现在想想，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最要脸最有自尊的年纪，在同学面前挨父亲的打，他当时心里有多羞耻和难受。”
“因为冉羽嘉受伤，我和他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你知道的吧，冉羽嘉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我只是送了他一只二十块块钱，路边摊上买的手链，他就感动的不得了。”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和冉清许见面。我像是中毒了一样，偷偷和冉清许联系着。”任南熙讽刺的哼了一声：“有一天，冉清许给我画了一幅画，冉羽嘉气坏了，他把那幅画撕了个粉碎，我终于忍无可忍，提出了分手。”
杜予寒的脸色更加难看。
掌心被自己掐的火辣辣的疼。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瞬间想起了冉清许给他做的那袋小兔子饼干。
“不过，分手后，我很快就后悔了。”任南熙感慨：“你应该感受得到吧，不看冉羽嘉的脾气，他其实是个很好的恋人。每天会给我买不重样的早饭和零食。会在下雨的时候跑来给我送伞，我那时候戴的围巾，手套都是他亲手给我织的，知道我喜欢画画，他就给我当模特，我真没想到，他那么爱动的一个人，也能坐在那边一动不动好几个小时。”
“有一次，我想要一台新电脑，可我一个高中生，怎么买得起。是冉羽嘉送了我，我后来才知道，他为了攒钱给我买电脑，连续吃了一个月的泡面和馒头。”
任南熙说到这，眉头皱的更紧了。
“后来有一天，冉清许告诉我，冉羽嘉劈腿了。”
“我刚开始不相信，可他给我看了很多照片，都是冉羽嘉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的照片，他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看起来很亲密。”
“我去找冉羽嘉对峙，他当然不可能承认，歇斯底里的说他没有。我当时本来就已经玩腻了他，我想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和冉清许在一起，所以……我就把他甩了。”
任南熙看着杜予寒几乎怔愣的神色，笑了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这个故事特别熟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和冉羽嘉分的手？”
杜予寒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所有的心事被对方猜中，杜予寒死死的盯着任南熙，一字一句：“所以，你没有和冉羽嘉上过床，是吗？”
任南熙冷笑：“你在开什么玩笑，那时候冉羽嘉都还未成年，我怎么可能对他做那种事。我们只牵过手，连接吻都没有过。”
“那照片呢？”
那张所谓的“开房”照片，又怎么解释。
任南熙：“我不知道，你说的照片是什么。”
杜予寒：“你和冉羽嘉开房的照片，冉羽嘉好像还喝了酒。”
任南熙好似想起来了：“我应该只和冉羽嘉去过一次酒店，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他喝醉了，我送他去房间，五分钟后我就出来继续和朋友玩了。”
“那照片确实我拍的，但是我只是想拍下来等他酒醒嘲笑嘲笑他……”
杜予寒的心脏，先是短暂的凝滞。
紧接着，不受控制的，剧烈飞快的跳动起来。
他开始口干舌燥，手心滚烫，一股复杂的情绪积在他的胸口，又沉又闷，又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欣喜若狂。
冉羽嘉没和任南熙上过床……
所以，自己还是冉羽嘉的第一个男人？
欣喜过去，杜予寒又皱起了眉头。
冉羽嘉为什么不和自己解释呢。
冉清许又为什么要骗他，还是说，这只是一场误会？
看着杜予寒变幻的脸色，任南熙慢悠悠道：“冉清许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和冉羽嘉分手后没多久，他就不理我了。现在想想，可能他只是想搅黄我和冉羽嘉吧。”
杜予寒眉头皱的更紧。
想着之前那次邀请冉清吃饭，却被冉清许拒绝，他的心里就像是多了个小疙瘩似的，分外不舒服。
如果任南熙说的都是真的……
那他，是不是错怪了羽儿……
任南熙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最后耸了下肩膀，感慨万千的叹口气：“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冉羽嘉那个人啊，喜欢你的时候，能把心都掏给你可他要真的寒了心，不爱了，那你就是把心捧到他面前，他也不会看一眼。”
这一句话说完，杜予寒的肩膀猛然僵住。
他想起冉羽嘉最后的那条微博，心底深处泛起一阵难言的不安和惶恐。
任南熙转身走了。
杜予寒立在原地，良久之后，他凉了眼神，冷飕飕的上前敲别墅的门。
他要去问问冉清许，任南熙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分钟后，别墅的门被打开。
冉清许脸上挂着笑，身上还系着黄色的小鸭子围裙：“予寒哥，你来了呀，你……”
杜予寒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冉清许被吓了一跳，他望着男人冰冷刺骨的眼神，声音也弱了下去。
“予寒哥，怎么了？”
杜予寒一字一句，声音沁着一层薄冰似的：“冉羽嘉和任南熙真的上过床吗？”
冉清许不太自然的笑了两声：“予寒哥，你们都分手了，还问这个做什么啊。”
“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杜予寒手上力气加大，冉清许疼的脸色泛白，赶紧道：“予寒哥，我不是给你看过照片了吗？”
杜予寒：“可任南熙说，那只是冉羽嘉喝醉了而已。”
冉清许愣了愣，再次笑道：“那……也许是我误会了吧，那张照片，本来拍的就很暧昧……”
“误会？”杜予寒猛然把冉清许按在了门上，像是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和冉羽嘉分手的最大原因，就是他不能接受冉羽嘉有过别的男人，以至于当初，在得知冉羽嘉和任南熙上过床后，他怒火中烧，脑子一热，把冉羽嘉弄的身败名裂不说，还差一点点亲手把冉羽嘉送进监狱……
现在冉清许轻飘飘一句“误会”，就想带过这件事，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吗？！
冉清许的眼睛泛起一圈红：“予寒哥，对不起，我真的是误会了……要不，我去给我哥打个电话道歉吧。”
杜予寒几乎要疯了。
他懒得再看冉清许这幅柔柔弱弱的样子，狠狠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回自己的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冉羽嘉……
你他妈为什么不和他解释！
但凡他说，他和任南熙没有什么，他当初都不会把冉羽嘉扔在派出所里两天两夜！
杜予寒的心跳的飞快，每一次跳动，那种不安和慌张都像是牵拉着他的骨血和神经，撕扯的血肉模糊。
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找到了冉羽嘉的电话号码。
要是和冉羽嘉解释清楚，他只是被冉清许骗了……他会原谅自己吧。
犹豫了一下，杜予寒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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