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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顾杰走了过来，把地板上的衣服捡起来，扔在了他的脸上。
“穿衣服！赶紧的！你要我说几遍！”
是顾杰……
真的是顾杰。
冉羽嘉的鼻猛然一酸。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顾杰：“蒋倩告诉我的。”
上个月，蒋倩联系过冉羽嘉，说少给他寄一些土特产，软磨硬泡了许久，冉羽嘉和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了她。
没想到，顾杰居然会来找自己。
冉羽嘉浑浑噩噩的下了床，这三个月，他好似做了一场梦，每天醒来就是喝酒，打游戏，饿了就是泡面，外卖……
这间出租屋成了他自我保护的龟壳，他不想走出去，也不敢走出去。
冉羽嘉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已然变了一副模样，体态臃肿，五官都被撑了变了形，眼窝深陷，完完全全的像是一个堕落的酒鬼。
真丑。
他这样的照片被放到网上去，估计没几个会相信他就是曾经的那个大明星冉羽嘉。
顾杰从包里拿出帽子和口罩，让冉羽嘉戴好。
“别让人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粉丝本来就没几个了。”
冉羽嘉沉默着，慢慢戴好口罩和帽子，一言不发的跟着顾杰离开了出租屋。
顾杰看起来满肚子的火，冉羽嘉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上了车就安静的把自己缩在角落中。
顾杰带着冉羽嘉去了一套高档公寓。
“去洗个澡，把自己弄干净点。浴室在那边，卧室里有干净的衣服，你自己拿着换吧。”
冉羽嘉点点脑袋，转身走了两步，他才扭头：“顾哥……”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顾杰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意义吗？冉羽嘉，你自己问问自己，你和我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了，有用吗？哪一次你不是前脚道歉，后脚就被那个杜予寒哄到床上去了？”
冉羽嘉的肩膀一僵，放在身侧的拳头无声的攥紧了。
顾杰看着他这幅狼狈的模样，满心说不出来的沉闷：“算了，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件事。冉羽嘉，我这次来找你，是看在我们过去的情面上，我不想看你死在那种地方。”
“咱们以后保持合作关系就好，你就把我当普通经纪人，我也把你当普通艺人，其他的，互不干扰，明白了吗？”
冉羽嘉微微低下了脑袋。
顾杰：“洗澡去吧。”
半个小时后，冉羽嘉换了套衣服，从浴室走了出来。
顾杰扔给了他一张卡。
“公寓楼一层就是健身房，明天开始，你去那边锻炼健身，其他的不用你管，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给我瘦回原来的样子。瘦不下来你自己滚。”
冉羽嘉把那张健身卡拿在了手里，慢慢攥紧了。
顾杰：“身上还有钱吗。”
住在那种鬼地方，不用想也知道冉羽嘉没什么钱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蒋倩安排到别人那里工作。
“没有钱就和我说，算我借你的。”
冉羽嘉喉咙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有。”
顾杰眨眨眼，像是想到什么，走到冉羽嘉的面前：“你的玉佩呢？”
冉羽有一块玉佩。
通体晶莹，价格昂贵，是冉羽嘉的母亲唯一留给冉羽嘉的东西。
冉羽嘉一直很宝贝，舍不得戴在身上，一直都好好的收着。
刚刚冉羽嘉离开出租屋时，也没见他拿着玉佩。
顾杰又想起蒋倩说的，前阵子，冉羽嘉给她转了一笔钱，说是补了去年的年终奖金……
“你把玉佩给卖了？”
冉羽嘉“嗯”了声。
顾杰讽刺：“连你妈妈唯一留给你的东西都给卖了，您可真是个好儿子。”
冉羽嘉的眼圈蓦然一下红了。
顾杰：“我回头给你打些钱，回屋休息去吧。”
等冉羽嘉进了屋，顾杰抽完了烟，这才给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
“老姚，有件事要麻烦你一下。”
“有块玉佩，想让你帮忙找找下落，多少钱无所谓，能把东西找回来就行，你不是搞玉石的嘛，认识的人多，我一会儿把照片发给你，你可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改天我请你吃饭。”
“……”
挂了电话，顾杰转身去了冉羽嘉的卧室。
冉羽嘉已经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了，他似乎哭过，睫毛上还沾着没有干涸的泪珠。
顾杰叹了口气，轻轻帮冉羽嘉盖好了被子，动作轻缓的离开了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蒋倩就回来了。
“羽哥！”
冉羽嘉皱眉：“我不是让你去给别人当助理了吗？”
蒋倩笑了起来：“顾哥叫我回来的，他给我翻了一倍的工资，说要我监督你好好减肥。”
冉羽嘉：“……”
蒋倩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餐桌上，“羽哥，我给煮买了粥，还买了低脂牛奶，你快点吃一点吧。”
这三个月，冉羽嘉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吃过，胃里被各种垃圾食品塞的满满的。
如今捧着这一小碗温热的白粥，冉羽嘉鼻子酸的忍不住要哭出来。
是啊，顾杰和夏繁星骂的对。
他就是贱的慌，真心对他好的人他放在心上，别人不把他当一回事儿，他却屁颠屁颠的凑上去……
如今，夏繁星和自己绝交了，顾杰也对自己寒了心……他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羽哥，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我煮的不好吃？”蒋倩有些内疚：“对不起啊，羽哥，我没怎么做过饭……要不我给你叫点外卖吧？”
冉羽嘉摇摇脑袋，低头喝了口粥：“挺好吃的，谢谢。”
蒋倩松了口气：“羽哥你和我客气什么呀。”
冉羽嘉把碗里的粥全部喝光，这才问蒋倩：“顾哥呢？”
蒋倩：“顾哥今天陪任翼去参加电影的首映礼了。”
任翼……
冉羽嘉想了想，脑子里蹦出一个英俊的男人的面孔。
哦对，是顾杰放弃他后，一直在捧的那个新人。
又年轻又帅气，正儿八经的电影学校，表演专业的学生，前途无限。
冉羽嘉：“任意最近挺火的吧。”
蒋倩：“嗯，很火，上部剧收视率很好，顾哥又给他拉了不少资源呢，现在顾哥的精力几乎都放在那个任翼身上了。”
冉羽嘉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蒋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羽哥，您别难过……”
冉羽嘉笑了两声：“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条路是他自己亲手选的。
顾杰说的对，他冉羽嘉不想火，有的是想火想出名的艺人。
他顾杰又不是非他冉羽嘉不可。
冉羽嘉心口闷闷的，仰头把牛奶一饮而尽。
蒋倩小声的安慰：“羽哥，你别难过，其实顾哥还是很疼你的。他就是有点生气，看你自己这么糟蹋自己，他恨铁不成钢罢了。”
“你想想，他要是真的对你寒心了，他干嘛还回去找你……哎，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冉羽嘉强撑着扯出一丝笑来。
算了，顾杰是恨铁不成钢也好还是对他真的寒心了也好，都无所谓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也没资格要求顾杰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
吃了早饭，冉羽嘉就换了身衣服，去了楼下健身房。
顾杰给他找的公寓很高档，健身房的隐私保护也做的很到位，冉羽嘉在跑步机上跑了两个多小时，这才大汗淋漓的坐到一边休息去了。
他太久没有锻炼过，懒怠僵硬的身体一时间无法适应这种高强度的运动，更重要的是，这三个月，冉羽嘉对酒精产生了依赖，如今骤然戒酒，让冉羽嘉根本无法承受。
到了晚上，冉羽嘉的胃就开始瑟缩痉挛，整个人疼的蜷缩成一团。
蒋倩已经回家了，冉羽嘉也不想让她一个小姑娘半夜跑来跑去，只能一个人默默咬牙挺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冉羽嘉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求生的意识让他忍不住摸出手机，找到顾杰的电话，播了出去——
“什么事？”
顾杰那边有音乐声。
冉羽嘉这才迷迷糊糊响起，蒋倩上午和他说过，顾杰去参加任翼电影的首映礼了。
那他现在应该是和任翼在一起吧……
电话里的声音很热闹，想必是电影的成绩不错，在给任翼办庆功宴。
胃部的坠痛逼的冉羽嘉满头都是冷汗，碎发黏糊糊的粘在额角，冉羽嘉用力的捂着肚子，咬住了嘴唇，等到这一波痛苦缓过去后，冉羽嘉才开口：“没事，我就想说……能给我买一套画画的工具吗？”
顾杰：“这种事以后你和蒋倩说就行了。”
“嗯，那我挂了。”
冉羽嘉挂断了电话。
好疼……
真的好疼。
肚子里像是有一只手，搅和的他五脏六腑都缠在了一起，冉羽嘉艰难的起身，想去客厅给自己倒杯水，下一秒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
冉羽嘉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顾杰和人说话的声音。
“有这么严重吗……胃出血？那要怎么养……他就是前阵子酗酒，医生，麻烦您多费点心，这小孩还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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