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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清秦暮白的脸色后，话音就断了。
他以为秦暮白会和他一样激动，毕竟这两年男人是怎么过来的他看得清清楚楚。
再怎么说也比那个文望更像文先生，但是秦暮白的神色却不是这么回事。
朝思暮想的人就近在眼前，可他却像是钉在原地，仿佛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了脚，面色苍白，几乎就要站不住。
“走吧。”秦暮白抓着戒指的手发抖，他的声音是紧绷的，喑哑的，仿佛正在极力忍受什么痛楚似的。
“是。”阿七也不敢再多说，最后在看了两眼冰场的青年。
不得不说，青年的相貌和文希一模一样，就连举止都有种莫名的熟稔。
车窗外的灯光时不时晃过男人的侧脸，秦暮白低垂着眼睑，手指摩挲着戒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内里的翻腾之气逐渐涌上心头，他喉口腥甜，五脏六腑都开始隐隐抽痛。
也不是他。
他双眼布满血丝，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在逐渐崩溃。
那个人和文希的确很像，可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不是他的希希。
十几年来的相处，文家夫妇工作忙，文希几乎可以说是他带大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文希。
这天底下也只有那一个文希，没了就是没了。
“去查查刚才那个人。”秦暮白望着窗外的夜景，眼神没什么变化，忽然出声，“还有那张脸……是怎么回事？”
“好。”阿七一贯清楚秦暮白多疑的性格，尤其是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诸多异常。
在这个关节出现了一张和文希一样的脸本就蹊跷，说不准就有什么阴谋。
他当然是不信秦暮白口中念叨的死而复生。
“还有白庆丰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秦暮白把戒指重新塞回衣服里，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眸光深邃。
“就差最后几个布置了。”阿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这几年下来，白庆丰的势力被我们消耗的早就远不如秦氏，您没必要……”
“他这个人滑不溜手，不到最后不知道他还藏着几张底牌。”秦暮白眸光骤然发狠，他沉声道，“我要的是他死。”
男人嘴角带笑，周身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嗜血阴厉气息。
“再等一等，希希。”他轻声道，“我很快就要来找你了。”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上抽，吵得人心烦意乱。
车灯在雨幕里亮得过分，阿七远远就看见有人站在大门前，举着伞左摇右晃，被风吹得站不稳。
这种大风大雨天会打伞的居然除了郑观文还有别人？
阿七有些稀奇地挑了挑眉。
车开近了一看，他了然了。
果然是郑观文那个蠢货。
郑观文生怕两人看不见他，费力地挥着手，“秦总！老板！我在这！”
车停在他身前，他一溜烟地窜进车里，像只狗崽似的甩了甩头，“秦总你们去哪了，怎么电话也不接？”
阿七扔给他一条毛巾，“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就是您之前交代我办的事有进展了。”郑观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秦暮白。
明晃晃地写着，哪还有比我更专业的秘书。
“什么事？”秦暮白皱着眉头，却是完全没有记忆。
郑观文身后的大尾巴慢慢耷拉下来，“就是小木头的事啊。”
“什么进展？”秦暮白没太当回事，总之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消息。
“有人来领养小木头了。”郑观文掏出手机，调到几张照片，“就是这两人。”
小木头这样的孩子正常来讲是没多少人愿意领养的，秦暮白早就暗地里成立了基金，就算小木头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他也给他留下了足够活好几辈子的钱。
秦暮白被一次次失望打击得心如死灰，这次也没抱什么希望，敷衍地扫了一眼，就这一瞥，他忽然顿住了。
照片上的两人竟是文望和江南白。
青年秀气的脸和文希没有半分相似，可他却怎么看都觉得漂亮。
秦暮白见过很多俊美男女，可那种触动心弦的酥软，只有文希才给过他。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当所有证据摆在一起，再不可能是事情也变得可能。
“他们两个是谁要收养小木头？”秦暮白喉结微动，好半天才干涩地问道，“是文望还是那个江南白？”
“是文望先生。”郑观文推了推眼镜，“院长说有收养意愿的是文先生。”
他们把小木头藏得隐蔽，就算是江南白也没发觉小木头和秦暮白之间的关系，所以这两人才敢不避讳的领养。
秦暮白一下子就红了眼，他捏紧指骨，手腕不受控制的微颤。
他是文希吗？
他的文希真的回来了吗？
除了文希不会有人对小木头这么关心，他一定就是他的希希。
秦暮白就像是从高空急速坠落，他以为迎接他的是无底深渊，可他一恍神，月光下玫瑰园井井有条，他失去的小种花人站在中间对他笑。
他还有机会补偿文希，把最好的都给他，他想告诉他他等了他很久，他想重新好好对他……
“去，查出文望住在哪里……”秦暮白捧着那抹失而复得的喜悦，声线颤巍巍的。
他迫不及待地去确认那个人是不是他的希希。
阿七办事效率极快，很快就查到了文希的住址。
只是位置有点玄妙。
“文望先生现在住在江先生家里。”阿七扫了眼消息，不敢看男人阴沉的神色，“您要过去吗？”
“去。”秦暮白咬着牙，恶狠狠道。
他不能吓坏了他的小月亮，他这次是真的要把他捧回家精心养着的。
但是到了文希住的小区后，家里却怎么敲门都没人，所有的灯也都关着。
郑观文问了大门的保安，说是文希早上出门以后就没回来。
分明文希是个成年人了不回来通宵不回家也没什么，可秦暮白就是感觉不对劲。
他和保安要了文希的联系方式，打了好几遍却还是没人接通。
秦暮白蹙紧了眉头，脸色可怖，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都半夜了，他连手机都不接，外面还下着雨，电闪雷鸣，他能去哪里？
秦暮白犹豫了一下，像是吃了只死苍蝇似的拨通江南白的手机号，他张口就问，“文希在哪？”
“你有病吧？大半夜跟我发什么疯？”江南白也烦躁得很，给文希发的消息一直没有回复。
秦暮白深呼吸，“我在他住的地方，保安是他已经一天没回家了。”
“他在你那里吗？”
郑观文恍惚间好像看见秦暮白的印堂略微发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南白声线略微急促，“没什么事我就要休息了。”
挂了电话后他马上换好了衣服，拎着车钥匙就往车库疾步走去。
老宅今晚找他有事，所以他没回家，没想到文希竟然也没回家。
江南白神色冷凝，文希很乖，基本不会出现失联的情况。
除非是出了什么事。
秦暮白黑眸幽冷，周身气场骇人阴沉，“马上安排人去找文望。”
文希绝对不在江南白身边。
可一连找了几处文希常去的地方都没有什么结果。
秦暮白全身都湿透了，面上覆了一层寒冰。
这么久都找不见人，文希还能去哪里了？
忽然他神色一顿，嗓音带了几分急切，“现在去墓园。”
车子开得飞快，直奔郊区的墓园。
夜晚的墓园阴森森的，透着股阴凉之气。
果然，上了台阶没多远就看见个身影缩成一团。
秦暮白一身黑衣，几乎就要融进黑暗里，深邃的眼眸泛着血色，看清那张脸后他心脏一停，感觉呼吸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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