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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祸害人的玩意又回来了？
早前听说白帆被白庆丰送到国外治疗，他的四肢都断了，被秦暮白仍在山下奄奄一息，多半就是个废人。
对于白帆那样的人来说，生不如死地看着自己失去拥有的一切才是最大的折磨。
秦暮白也就没再把他当回事，反正他也跑不到哪去。
可没想到白庆丰竟然保下了他，还给他整成了文希的模样。
秦暮白掏出手帕，嫌恶地皱眉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然后扔掉帕子。
“那文先生……”阿七挠了挠头，第一反应也是文希。
那文希不是危险了吗？
白帆可是恨文希入骨的程度。
秦暮白原本的打算是像是玩弄蚂蚁一样把白帆折磨到死。
现在文希还活着，所以白帆必须死。
“不要让希希知道白熙是谁，无论用什么办法，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世界。”秦暮白的脚步声在静谧的花园里响起，他的睫毛上忽然落了一片雪花。
秦暮白呼出一口气，鸦羽似的长睫颤了颤。
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也是文希死后的第三场初雪。
过往的两年里，这场雪对他来说像是逃不开的魔咒，每一片雪花都刺入他的骨血。
青年身下淌出的血把雪地染红，仿佛开出了玫瑰。
——
晋霖安被保安从宴会厅扔了出去，他全身都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没了力气。
他勉强撑着腿爬到车上，然后一动不动。
晋霖安一直自以为自己聪明，晋家早晚会在他的带领下成为一流世家。
可秦暮白一句话就断送他所有的可能。
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毁了。
手机不断传来消息的声音，晋霖安扫了一眼，脸色越来越差劲。
【逆子！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整个家族都要被你毁了！】
【从今以后，你不是晋家的人。】
【我早就应该在你出生时掐死你。】
所有的消息都来自父亲。
晋霖安捂着脸笑了，他趴在方向盘上，笑得全身颤抖。
手机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晋霖安的脸被手机屏幕的白光打得晦涩，他紧盯着那行字，紧了紧手指，握紧了方向盘。
【死人的话可不做数。】
——
秦暮白怎么也没找到文希，心底涌动的情绪越来越焦灼，可偏偏还有不长眼的往他身上凑。
“秦总，你没事吧？我哥哥他不是故意的。”文黎略带歉意，在秦暮白面前鞠躬，声线忐忑，“希望您不要怪他。”
“你是谁？”秦暮白感觉有点眼熟，所以仔细看了他几眼。
和文希有关的一切都能让他耐心很多。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文黎暗喜，故意调整姿势，露出最好看的一面。
“哥哥刚才不小心把酒洒到您身上，我替他道歉。”文黎似乎有点苦恼，“哥哥他总是……今天也是，偷偷就混进来了，给您带来了麻烦，我十分抱歉。”
他一脸的一言难尽。
文黎这一招用惯了，总是得心应手百试百灵。
用文望做的蠢事来衬托的他的得体懂事。
“我给您擦干净。”说着他就要靠近秦暮白，耳朵微微发红，像是有点羞涩。
秦暮白被他身上的香水味呛得想吐，他侧开身，一脚把娇羞的文黎蹬进湖里。
“你很臭。”
湖里刚刚结了层薄冰，文黎直接砸开一个窟窿，他为了形象穿的本来就少，冻得嘴唇发青，难堪得要死。
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少，等到秦暮白离开，有个人没憋住泄出一点笑音，然后所有人都绷不住，嘲笑声和窃窃私语直往文黎耳朵里钻。
文黎拖着湿透的衣服，连头都不敢抬，灰溜溜地跑了。
等到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宴会厅，带他来的晋霖安早就被赶出去。
是他死皮赖脸地硬是不走，保安也拿他没办法。
他不甘心……
他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凭什么文望就可以得到秦暮白的青睐，凭什么！
他分明处处都要比他强！
“想要他对你也这样不同吗？”白熙递给文黎一杯酒，“你和文望还真像，但是你比他好看多了。”
“如果没有他，你猜秦暮白会不会多看你几眼？”白熙凑近他的耳畔，轻声呢喃。
文黎愣了一下，接过酒没有动。
“要是你去参加比赛了，可能秦暮白看到的就是你，还有文望什么事？”
“你只是拿回属于你的一切。”白熙笑盈盈地整理了下他的领子。
“又是他……”文黎缵着酒杯的手收紧，“文望……为什么你总是在挡我的路。”
“乖乖当个死人不好吗？”
——
文希没想到这一晚上能闹出这么多麻烦，他和慈善晚宴主人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江郁清缩在地下停车场乌漆嘛黑的角落，就露出两个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希希，我在这里。”
看到文希他放心了不小，慢吞吞的从旮旯爬出来，小脸黑一道白一道的。
估摸着为了躲姜晏没少钻洞。
文希叹了口气，用湿巾试试擦拭江郁清的小脸蛋，“我们现在就回去，不怕。”
江郁清天生胆子就不算大，他就应该无忧无虑在玻璃花房里当个小画家。
江南白太着急了，他想让江郁清勇敢走出阴霾，可如果他的阴霾曾经是他的救赎呢？
这好像又是无解。
其实江郁清可以不用长大，他有哥哥，有他，有很多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他有资格用两年才学会走路，有资格一直躲下去。
“嗯嗯。”江郁清乖乖仰着头，呆毛一晃一晃的，“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了，要加糖的。”
倒也是心大，这时候又开始惦记吃了。
“好。”文希眼神不自觉地柔和，“回去就给你做。”
“好喜欢希希，要不然你不要和哥哥结婚了，和我吧，我也可以。”江郁清脑瓜拱了拱文希，软软的撒娇。
文希弹了下他的额头，“撬你哥哥墙角？”
“希希，你明天记得早点起来和哥哥去民政局哦。”江郁清忽然想起来江南白嘱咐他的话，“哥哥说他下飞机就……”
“清清！”文希低声打断了他，目光落在拐角处。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下，隐约现出一道黑影。
秦暮白踏着暗黄的灯光缓缓走出来，他的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墨黑的瞳孔皱缩，男人几步走到文希身前，他的神色第一次出现迷茫和不知所措。
几分钟前秦暮白拎着医药箱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了文希，他还没来得及勾起笑意，就听见那边似乎在说什么结婚？
秦暮白放轻了脚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躲到电梯前的拐角。
文希和江南白的婚约不是为了气他骗他吗？
难不成还是真的？
秦暮白的指甲嵌进手心，生出一种挫败和无助。
直到听到民政局三个字，他终于按捺不住走了出来。
“民政局？”秦暮白怔了一下，每个字他都认识，可连在一起他的脑子似乎都运转不了，他艰涩地挤出几个字，“什么民政局？”
江郁清叉着腰刚要说什么，余光注意到不远处走来的男人，他小心脏一个咯噔，“嫂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没走几步就又被姜晏扣住，小脸挣得通红。
“他叫你嫂子？”另一边秦暮白眸色黯淡得像是洒了一层灰，手脚似乎都在发麻，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灵魂，“你明天要和江南白去结婚登记？”
“对。”文希点头，眸光坦然，“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当然要和他结婚。”
“文希，这不公平……”秦暮白嘴唇翕动，就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我，我只对你坏了几年，你怎么就能不要我了。”
“我们有过那么多年啊……”
“文希，希希……”
他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似乎在恳求什么。
“是你先招惹我的啊……”
二十年多前，文希胖乎乎的小手抓接了秦暮白的衣角。
他没抓爸爸妈妈，也没抓住医生。
他只抓住了尚且年少的秦澈。
于是秦澈好奇地看大人怀里的小孩子，勾了勾他的小手。
你怎么可以反悔？
你才喜欢了我多久？
明明……明明一直都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宁愿从来不认识你。”文希脸色不变，丝毫没有动容。
秦暮白忽然就不说话了，他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也好像没听懂文希的话。
文希没再理他，刚要转身上车，就被秦暮白抓着肩膀塞上了另一辆黑车。
“你要干什么？秦暮白，你给我松开。”文希剧烈挣扎，也拧不动秦暮白。
秦暮白一声不吭坐上驾驶位，锁上车门，认认真真给文希系好安全带，期间不知道被文希打了多少个巴掌。
车子疾速飞驰而去。
夜幕中，他把油门踩到最底，车内冰冷刺骨，车速如箭，他的侧脸线条绷得锋利，双眸猩红像是没了理智的野兽。
“秦暮白你疯了？”文希抓住把手，车速越来越快，他怒喝，“你想死吗？”
“对，我是疯了。”秦暮白转头看向文希，眼里是几欲化为实质的疯狂，他咧开嘴，“这次我们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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