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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白不是死了吗？
该不会真的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他吧……
文希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人是鬼……”
他低头一看，秦暮白的影子明晃晃地映在雪地。
所以他是人？
秦暮白还活着？
那他这段时间去哪了？
“小白，我终于找到你了！”秦暮白眼睛倏地一亮。
文希听到这个名字恍惚了一瞬。
自从他父母死后他就再也没听过别人叫他这个名字。
文希小时候长得过份白，在一堆小孩子里隐隐冒着光似的，白得不象话。
秦澈那时候年纪也不大，他只知道这个邻家弟弟像是嫩包子似的，软软的，一戳就陷下去。
于是他就叫文希小白，叫得多了就连文家夫妇也跟着这么叫文希。
这也就成了文希的小名。
很多年以后他忘了秦暮白，这名字却一直跟着他。
曾经他一度以为秦暮白这三个字隐喻着他们是天定的缘分。
直到秦暮白牵着白帆的手低头浅笑，他才恍觉秦暮白的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后来秦暮白也只是叫过白帆小白，再也没有这样亲密地唤他。
那两年他就好像活在白帆的影子里，连名字都被剥夺。
一时间竟恍如隔世，文希耳边的寒风越发凛冽，他搓了搓胳膊，呼出的气都成了雾，说不上那股子情绪。
“小……小白？”秦暮白间见文希不说话，还有惊讶的目光，他终于了受不了了。
他犹豫了一下，冲上去就要抱住文希。
“你离我远点！”文希心砰砰地跳，如同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文希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他分明已经接受了秦暮白死亡的事实，他们俩的纠葛到此为止。
可这时候他突然又活过来了，委屈巴巴地站在他面前。
他一把推开秦暮白，一个劲往后缩。
秦暮白的腿好像不太灵便，他踉跄了几步，径直摔在了地上，衣服上沾了雪，冻得通红的手指攥紧了衣服。
他喘息了几下，仰着头看文希，
文希没想到能给他推倒，他这点力气和秦暮白比压根不算什么。
而且……他竟然好像是要哭了？
文希心底涌上股违和感，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什么。
“你……你怎么了？”男人仿佛被他的动作伤害到了，俊美的脸挂着难过，“我走了好久才找到你……”
文希这才注意到秦暮白的穿着。
他冻得瑟瑟发抖，赤裸着脚就这么踩在雪地上，已经红肿得看不出原样，衣服也单薄得过分，风一吹露出大半个锁骨。
一看就是不知道从哪偷偷跑出去。
谁能困的住秦暮白啊？
他是谁啊，是秦暮白，商界京圈屈指可数的大人物，恨不得出去走几步路都有人给他铺上红毯，就连他一个眼神，都恨不得被人解读出几百个意思。
可现在却像是走丢了的流浪狗，眼巴巴地瞅着他。
秦暮白不对劲。
他要面子得很，绝不可能这么狼狈的来找他，尤其是江南白在这，他不带十几个保镖都算收敛。
文希蹙着眉头，也没靠近秦暮白，就保持着安全距离问他，“你怎么来的？”
可秦暮白就好像感知不到冷，听到文希和他说话，他撑着地费力地站起来，“走过来的，有很多人拦着我，不想让我见你，我只记得你住在这里，
走过来的？
文希上下打量秦暮白，他的喉咙艰涩地动了动，呼吸都轻了不少，“你就这样走过来的？”
“对，我走了好久才找到这里。”秦暮白缩了缩冻得僵直的脚，搓了搓手心，他弯着眸子笑了，“你果然在这里！”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今天这天气，文希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在外面站久了都感觉寒风像是一根根针往骨头缝里刺，几乎要从脸上挂一层皮。
秦暮白竟然是走过来的……
他是不是疯了或者脑子有问题？
也没有一个人拦着他发疯吗？
可是看过去，他又头脑清醒，神色冷静，说话井井有条。
哪有这么理智的疯子。
或者他又在玩什么苦肉计。
“你来干什么？”文希笃定秦暮白跟他耍心眼，目光冷淡如霜。
他既然装死，那就死的远点。
“我……我想你了……”秦暮白被他的冷淡的神色刺伤，他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过来什么都变了，他咬着牙，压下喉底的委屈，“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等了你很久，你一直没有来。”
“小白……”
“秦总，你适可而止。”文希闭了闭眼，缓缓开口，“我和你似乎并没有这么熟悉。”
秦暮白像是被他的话伤到，他眼圈红通通的，“你怎么也不要我了？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吗？”
“爸妈也不见了，我只能找到你……”
秦暮白注视着文希的脸，他忍不住揉着太阳穴皱眉，“你的长相也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世界都在往前走，只有他被留在原地，“为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文希脸色一变，他捏紧了指骨，“什么爸妈？”
秦暮白的爸妈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醒过来以后发现什么都变了，我找不到爸妈，也找不到你，他们都说我是秦暮白，可是……”秦暮白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喘息着，紧紧盯着文希，就连声音也轻了不少，“我是秦澈对吗？”
“我不是秦暮白，我只是秦澈对吗？”
“我是我自己啊……”
他急切地想要在世界找到一个锚点支撑自己，就算眼前的小竹马样貌变了，但是他就是知道他是文希。
是他一手照顾大的孩子。
所以他只愿意相信他。
至于那些自称是他的秘书助理的人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分明早就计划好未来，可现在没有一处和他的想法吻合。
他住的房子里没有小花园，也没有文希的冰场，就像是冰冷的样板间，阳光都匮于照进来。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只要计划好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偏移。
除非发生了什么彻底颠覆他人生的事……
“秦暮白……”文希脸色苍白，他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愿意深想，“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希希……”秦暮白声音喑哑，仿佛正在极力忍受什么痛楚似的，“为什么你们都叫我这个名字，我不是什么秦暮白……”
“我是你的秦澈哥哥啊，我不认识什么秦暮白。”
秦暮白呼出一口气，面前就凝着一道霜，冷风像是钢针往他的鼻子和眼睛里戳。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
还有……
秦暮白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青年却警觉地后退，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满是厌恶和怀疑。
他的希希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
文希心里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着，嘴唇不停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你昨晚偷吃蛋糕被你爸收拾了一顿。”秦暮白想起这个就忍不住笑，眉眼温润，“半夜跑到我家哇哇哭。”
文希手抖了一下，他上上下下看了遍秦暮白，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破绽。
他本来就容姿出色，现下身上那股子戾气敛得一干二净，乍一看只剩下清冷的少年气息。
干干净净的，就如雨后被打湿的青竹。
秦暮白的记忆像是停在了十几年前。
秦家父母的死，他被迫蛰伏在仇人手底下的屈辱，大权在握后的残忍冷漠……
秦暮白一概都不记得了。
他把自己的时间停在了最美好的那几年。
也是文希最快乐的那段时光。
“那个郑观文告诉我，现在已经是十几年以后了……”秦暮白眸子里显现出悲伤的意味，“但是为什么你没有陪在我身边。”
在他的想法里，无论他们过了多少年，都应该一直在一起。
可现实好像并不是这样，那个叫秦暮白的男人弄丢了文希。
十几年以后的秦澈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了。
他怎么会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你长高了……”秦暮白伸手想碰一下文希的脸，“为什么……”
眼睛比从前狭长了，发色也深了不少，尤其是那双眸子……
原本浸透了朝气与机灵，现在看去就像是一潭死水。
这张脸称得上面目全非。
他只见过文希小时候的模样，十二岁的小少年挺拔得像棵小白杨，他曾无数次幻想文希长大后会是什么样。
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张脸。
可他的本能告诉他，这就是文希。
他似乎是在不解，文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文希扭头躲了一下，“别装了，秦暮白。”
他才不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事。
“你最好赶紧回去。”他瞥了眼秦暮白冻得像是萝卜的手指，“不然你可能真就死在我家门口。”
“我嫌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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