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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别生气……
软软的声音穿透耳膜，像炸弹在心尖上炸开，刺激得阎凛浔浑身发僵，脸上神情逐渐错愕，墨色的眸隐隐透着不敢置信。
小人鱼喊他……老公？
“老公，别生人家气了好不好嘛？”仿佛为了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没有幻听，小人鱼抓着他晃了晃，努力眨巴眼睛卖萌，“只要老公不生气，下次老公有什么新花样人家都依你好不好？”
阎凛浔：“……”
男人错愕的神情瞬间消失无踪，找出弯刀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谁教你的？
男人的脸色沉得厉害。
他不相信如果没人教的话，小人鱼能说出这种话，他甚至怀疑小人鱼连所谓的“新花样”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眼看先生的脸色愈发沉，墨星钰忍不住噘嘴。
小胖说每次只要用这招，那些喜欢他的人鱼都会被治得服服帖帖，可是看先生的脸色，分明就是什么用都没有。
臭小胖，骗他回去被关也就算了，竟然连这个也骗他，他以后再也不要相信小胖了！
“哐哐……”见他不说话，男人敲了敲旁边的石头，神情格外严肃。
——谁教你的？
噫，先生为什么突然那么凶？
小人鱼微微垂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同学，“小胖教的。”
又是小胖！
阎凛浔眉心拧成一团，看来这个小胖比他想象中的更容易影响小人鱼……
——他教你这个做什么？
墨星钰的小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小声：“他说这样可以讨好别的人鱼。”
阎凛浔：“……”
男人脸都黑了。
——你跟别的人鱼也说过这样的话？
“没有，”墨星钰连忙摇头，“我只跟先生说过。”他才不会跟别人说这种话，那些人又没有先生好看！
阎凛浔脸色稍缓，看来还不算太笨。
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人鱼，想了想，男人再次问。
——你可知道老公代表着什么？
墨星钰小脸泛红，几不可闻：“嗯，知道的。”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之所以会说那样的话，是因为他早就把先生当成伴侣，而对于伴侣，他愿意拿出所有真心去哄。
他可不是小胖那种随便哄人的渣鱼！
阎凛浔拧眉，小人鱼竟然知道？既然知道那为什么先前还说想跟自己做朋友？
墨星钰觑着男人的脸色，小声道：“打小古叔叔就跟我说，自己的伴侣要自己宠，如果伴侣生气了，就要好好哄。在我心里，先生是我的伴侣，所以先生不高兴，那我就该好好哄……”
阎凛浔一下子怔住。
“我知道先生不喜欢被人强迫，所以才会问先生介不介意有个鱼朋友，我想，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话，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问先生介不介意有个鱼伴侣，这样我……”
——不介意！
没等他说完，男人就在地上快速写出三个字。
墨星钰张着嘴，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不介意。
他没看错，是不介意，先生说他……不介意！
“先生！”小人鱼欣喜，惊喜。
阎凛浔有些好笑地把人拥进怀里，他不知道小人鱼竟然是这个意思，不然也不会一直生闷气。
他总觉得小人鱼单纯和笨，看来真正笨的人是他自己。
“先生……”靠在熟悉的怀里，墨星钰脸颊微微泛烫，他捏着男人的衣摆，“你……你这是答应做……做我的伴侣了吗？”
他有点小贪心，明明刚才才说先生如果不介意有个鱼朋友，那他就再问先生介不介意有个鱼伴侣，但是现在他却忽略了朋友，直接跳到伴侣。
墨星钰的小心脏“怦怦”狂跳，目光闪躲不敢看先生的眼睛，似乎怕先生揭穿他的“小心机”。
阎凛浔抓住他的手，轻轻放在心口的位置。
墨星钰不明所以。
男人深深凝视他。
——你听。
“怦……怦怦……怦怦怦……”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似乎有些过快。
墨星钰茫然了一瞬，忽然发现他们的心跳声竟然非常神奇的一致。
他莫名兴奋，“心跳声……”
男人在他唇上竖起一根手指。
——明白了吗？
反射弧向来迟钝的小人鱼这一刻竟然懂了男人的意思。
兴奋的神情傻傻顿住。
先生……先生答应做他的伴侣了？
看着眼前的小小只，男人嘴角微勾，伸手轻轻点了点对方小巧的鼻尖。
——嗯，答应了。
以后，他们就是彼此的伴侣。
唯一的。
“啊——！！！”小人鱼呆愣几秒，忽然尖叫着一阵风似的窜出去。
“噗通”一声，窜进海里来回游了几圈才冒出水面，兴奋大喊：“先生答应做我的伴侣啦——！”
“先生答应做我的伴侣啦——！”
软糯的嗓音在这一刻变得格大，传出去老远。
见状，阎凛浔嘴角的笑意传到眼底，然后迈开脚步不急不缓走到海边。
墨星钰兴奋喊了一通后，发现先生在岸边含笑看着自己，小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
害羞的小人鱼偷偷把脸沉到水里吐泡泡，心脏的跳动几乎比刚才快了一倍。
啊啊啊他好开心！先生终于答应做他的伴侣了，以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先生帮他摸鱼尾巴，还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别人说，先生就是他的伴侣！
他的伴侣特别好看，还特别特别特别好！
阎凛浔在岸边坐下，握着弯刀轻轻敲了敲手边的石头，发出有些沉闷的“哐哐”声。
两秒后，小人鱼红晕未褪的小脸冒出水面，羞答答：“先生……”
阎凛浔看了他一眼。
——你的特殊期什么时候结束？
墨星钰鱼尾巴下意识晃了晃，红着脸小声：“一个星期。”也就是说，这一个星期内他都需要先生……
男人若有所思点点头。
一个星期，正好。
——一个星期后，回海城。
男人说的是陈述句，也就是默认小人鱼会跟随。
短短一行字，却隐隐透着男人的霸道。
墨星钰双眼微亮，“那我岂不是可以看到先生出生的地方了？”
阎凛浔微微抿唇，点头。
其实他对自己出生的地方没有太多感触，只是正好他在那里有了自己的小窝。
以往每当完成任务，他都会回到自己的小窝，安安静静地吃上一顿自己做的饭，再小酌几杯，这会让他感觉到安宁。
他喜欢这种感觉。
墨星钰瞬间忘记害羞，嗖地一下冲上岸，湿漉漉的眸子亮晶晶地盯着他的先生，“我要跟先生在一起，先生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小人鱼的眼睛又闪又亮，被他凝视的时候，仿佛他整个世界里都只有一个你。
阎凛浔一瞬间被晃了下眼，目光缓缓下移。
小人鱼腰间没披虎皮，盈盈一握的细腰白皙干净，两侧还有两个可爱的腰窝，除此外，没有一点不该有的痕迹，就连原有的腰斩胎记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阎凛浔怔住。
昨晚光线太暗，加上那时也无心顾及，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胎记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注意到他的目光，墨星钰缓缓低头，腾地一下又窜回了海里。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小人鱼结结巴巴，压根没注意到重点。
阎凛浔微微拧着眉，小人鱼腰间的胎记很明显是前世带来的，但是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难道是……
男人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在那个“梦里”，他把少年的尾巴和身体缝合了，难道是这个原因？
害羞的小人鱼见先生半晌没反应，终于发现不大对，披上虎皮再次走到先生跟前，担心：“先生，你怎么了？”
阎凛浔收回思绪，示意他把虎皮褪下一些。
墨星钰小脸发烫，声如蚊蝇：“先生……”现在可是大白天呢。
只一眼阎凛浔就知道小人鱼想歪了，他绷着脸在地上写：
——胎记消失了。
墨星钰愣住，把虎皮往下扯。
果然，原来不间断的一圈粉色细痕胎记，此刻一丝痕迹都没了。
小人鱼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因为这个胎记，每逢圆月他都痛得死去活来，至今整整折磨了他十八年。
平时把它挡住，一是他不想看到，二是他讨厌这个胎记，可现在却突然消失了？
曾亲眼目睹他痛苦挣扎一夜的男人，无比珍惜地把他轻轻拥进怀里。
墨星钰眼眶泛了红，紧紧搂着先生的腰，问得委屈又小心翼翼：“先生，胎记消失了，是不是代表着以后我再也不会疼了？”
他从小就怕疼，可偏偏每逢圆月还要被疼得死去活来，没人知道他在最痛苦的时候曾想过要不死了算了，死了就不会再痛……
阎凛浔没法回答，因为他不能确定，只好把人拥得更紧，默默给出承诺。
——我陪你。
永远。
墨星钰窝在男人怀里，小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流着泪，银色的珍珠被他偷偷用手接着。
他也要陪着先生，永远。
古叔叔说人类要赚很多钱才不会被人欺负，等去了先生出生的地方，他可以用珍珠养先生，这样先生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阎凛浔温柔擦掉小人鱼脸上的泪，眼底透着心疼。
——别哭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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