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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睡懒觉。
父母早亡，有齐满这个兄长纵容着，哪怕她睡一上午，府上的人也不敢议论分毫。
不过今日为了给阮舟留个好印象，她早早便起来了，当时贴身丫鬟听见她的传唤，可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盈舟姐姐，我终于可以喊你嫂嫂啦！”
——齐菡人还没出现在正厅，声音却是先到了。
她高高兴兴地跑进来，一见到里面情景，脸立马垮下来。
“你怎么在这？！”齐菡瞪着坐在阮舟旁边的宣安焰，她没想到宣安焰身为皇子，居然会这么的……
不要脸。
成亲第二天诶！
他这个情敌就堂而皇之的跑到齐府来了，还和她嫂嫂坐的那么近，太没把她兄长放在眼里了吧？
零九皱眉，“菡儿，不得无礼。”
这声‘菡儿’零九喊的轻，着重点全被他放在了后面四个字上，这还是他开口前做了好一番心理准备的结果。
早知道他会顶替齐满的身份。
齐菡和他妹妹关系又如此亲近。
他就该把齐菡杀了，也就不会有此时此刻他需要违心抗拒地喊出所谓的“菡儿”，零九如是想到。
尽管零九只杀买凶者指明要杀的人，但刺客组织对他十几年的教导都是——遇见厌烦之人，一剑杀了便是。
这种教导早已根深蒂固。
近乎是改不掉的。
“无妨。”宣安焰非常大度的摆了摆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太想念姐姐了，所以就来了。”
后一句他是对着齐菡说的，却字字在提阮舟。
怎么说呢？
他确实没把零九放在眼里啊。
零九沉眉冷冷地看向宣安焰，察觉到他的视线，宣安焰转头，故作惊诧语气：“齐公子干嘛这么看着本王？”
“难道本王讲述一下自己对姐姐的思念之情，齐公子都要管么？”他仗着阮舟看不见，神色极具挑衅之意。
偏偏说话含着委屈。
宣·小白花·安焰又担忧说道：“齐公子这么霸道，相处久了，姐姐会受不了的吧？”
宣和耀：“……”这个说话调调，安焰你是跟父皇后宫的莲妃学的吧？
齐菡：“……”我要被恶心吐了。
零九皮笑肉不笑，“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劳烦殿下费心。”
“齐公子此言差矣。”宣安焰真挚又热忱地说，“姐姐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何况姐姐这般柔弱，本王自然要为姐姐多费心思。”
“免得姐姐被人欺负了去。”
宣安焰看向宣和耀，“你说是吧，皇兄？”
“……啊。”宣和耀深知自己治不住小魔头，他决定找个帮手，“我觉得，这种事安焰你该问问齐夫人的意见。”
宣安焰立马眼巴巴望着阮舟，拖着长音撒娇：“姐姐——”
再看零九。
他也直勾勾盯住了阮舟，嗓音温柔磁沉：“夫人。”
总觉得气氛古怪的阮舟沉默不语，他属实为难，认可零九的话固然合情合理，但宣安焰的身份摆在这。
虽然不至于一言断生死。
可惹怒一位皇子，并非好事。
“抱歉，我不该为难夫人的。”\/“姐姐对不起，我没想让你为难。”
两句话几乎是由零九和宣安焰同时说出口。
话落，宣安焰瞬间恶狠狠看向零九，被他用凶狠的、好像带着杀意的眼神瞪着，零九反而温和的笑了一下。
他的这个笑和周身气场，特别像是在说：无论你喊多少声姐姐，他都只会是我的夫人。
再看两人身上穿的衣服，款式相同，色泽相近，俨然一对璧人，直把宣安焰看得酸的咕咚冒泡。
他拿起筷子。
狠狠用力戳起一个四喜丸子，塞进嘴里，苦大仇深地嚼着。
边嚼边狠瞪零九。
那模样，就好像他嚼的丸子是用零九的肉做成的一样。
……
一顿饭吃完，如果宣安焰的眼神可以化为实质，那么此时此刻零九身上，恐怕会有数不清的窟窿。
宣安焰眼珠滴滴溜溜乱转，像个算盘似的。
一刻都不敢松懈关注着宣安焰的宣和耀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这个皇弟定然是在琢磨什么坏点子。
宣和耀当机立断开口说：“安焰，我们今日还要进宫去——”
“皇兄，你提醒我了！”宣安焰边打断他，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宣和耀感到一阵不妙。
只见宣安焰再度将视线转移到阮舟身上，旁边的零九又被他忽略得很彻底。
他说：“姐姐，多亏皇兄提醒我，不然我就又忘了。前些日子，皇祖母跟我说她想见你。”
宣和耀迷惑脸，“安焰，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宣安焰一点不心虚，十分理直气壮回道：“因为这是皇祖母私下跟我说的啊，你当然不知道。”
皇祖母好奇姐姐长什么模样，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想见姐姐吗。
听到他的话，阮舟蹙眉，他疑惑，还有些许紧张：“我……”
“太后娘娘怎么会想见我？”
宣安焰连忙安抚：“姐姐别怕，皇祖母只是对你有点好奇，她是很慈和的人，而且进宫以后，我会一直陪着姐姐的。”
阮舟没忘记他现在是成了亲的人。
所以等宣安焰说完。
他便用一种轻软的声音，隐约透着能惹得人心跳加速的羞意，问道：“殿、安焰，我可以和我夫君一同进宫吗？”
零九被这一声似怯似羞的夫君喊得整个人都晕乎了。
夫君。
他又喊我夫君了。
尽管心里很清楚这是阮舟不得不喊的夫君，但零九感受到了如饮蜜一般的甜意，如果不是他自制力强，零九差点傻笑出来。
三角大戏中。
一人高兴，另一个人就会不爽。
宣安焰简直快要气成河豚，他忿忿地瞪着零九。
顺带又在心里骂了刺客组织一句，
垃圾。
不过跟阮舟说话时，他的口气却好像裹着淡淡的甜味：“当然不可以啦，皇祖母只是想见姐姐一个人而已。”
宣和耀刚才就脱离战场，跟齐菡一块去齐府花园闲逛去了。
毕竟他插不插手，都不影响他的五皇弟对一个有夫之妇虎视眈眈，干脆让这个齐公子去头疼吧。
……
扶着阮舟将他送上安王府的马车。
零九果不其然又收到了来自宣安焰得意洋洋的挑衅，仿佛坐上马车，阮舟就离变成他的王妃不远了。
零九站在齐府门口。
他高大、腰直，肩宽腿长。
墨色的眸子湛湛生光。
迎上宣安焰挑衅的目光，零九不怒反笑，只是笑不入眼，他声音柔和，吐着缱绻缠绵的情意：“夫人，一路小心。”
马车内的阮舟“嗯”了一声。
音量不高。
但耳力极佳的零九听得异常清楚，他挑唇笑起来，这一次，温柔笑意终于落进了眸底。
再度吃瘪的宣安焰气急败坏的骑马离开。
马车跟在他后面不紧不慢走着。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零九悠然地摩挲下巴，他哼笑一声，齐满的确进不去皇宫，可是对零九而言。
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至于齐满，暂时让一五假扮便是。
*
得益于宣安焰‘得到什么就定会大肆宣扬’的小孩脾性，一路去往慈宁宫的途中，各种偷摸打量的目光都停在了阮舟身上。
宫女太监们十分好奇，阮舟到底是怎么抓住了安王殿下的心。
不仅翻了半个月那位户部郎中家的墙，甚至在阮舟成亲后，仍旧一点也不藏着掖着的展示着他的喜欢。
现在见到真人。
这群宫女太监似乎有点明白了，这般极盛极妍的容貌，安王殿下会被迷了心智，倒也不算怪事。
慈宁宫外。
太后的贴身嬷嬷已经在这等候有段时间了。
看清阮舟相貌时，在宫中呆了几十年、见过先帝和当今皇帝后宫许许多多美人的嬷嬷亦有片刻失神。
难怪。
惊艳和豁然开朗同时浮上嬷嬷心头。
但随之而来的，是困惑，是不理解。
嬷嬷当然见过宣安焰说的那幅画，正因为见过，她的反应才会与当初宣和耀的反应一样，除了都有眼睛鼻子嘴巴以外。
这张脸，和画中的美人。
有相似之处吗？
等宣安焰领着阮舟出现在太后面前，阮舟行完礼抬起头的时候，太后内心跟她的贴身嬷嬷一样，如出一辙的疑惑。
这跟画上美人也不像啊。
偏偏这时宣安焰还要跟最疼爱他的太后炫耀：“皇祖母，您看姐姐是不是和美人姐姐长得一模一样？”
太后诧异地又打量了阮舟一遍。
“安焰啊。”她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孙孙，实在纳闷，“这怎么会是一模一样呢？”
宣安焰气得跳脚，“明明就是一模一样！皇祖母您肯定没有好好看过那幅画。”
太后突然也有点想叹气了。
“你们坐。”说完，太后唤来贴身嬷嬷：“朱嬷嬷，你去把那幅画拿出来。”她得好好和安焰说道说道。
这位齐夫人和画上之人根本毫不相像，安焰究竟为什么会如此坚定地认为二人一模一样？
朱嬷嬷：“是。”
朱嬷嬷前脚刚从正殿离开。
下一秒，殿外传来太监扯着嗓子的喊声：“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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