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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敢说。
“说啊。”齐菡偏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何三小姐，刚刚你不是很能说吗？”
何霏霏咬唇：“齐菡，你不要欺人太甚！”
齐菡闻言，用惊奇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我只是让你把说过的话再说一遍，这叫欺人太甚？你脑子没病吧？”
何霏霏哑口无言。
瞥见正往这边走来的宣欣蕙以后，她立即跪了下去，将自己被打的那半张脸露出，泫然泣下：“齐菡无故打我，恳请公主为我做主。”
宣欣蕙在她母妃口中听过齐菡这个名字。
一个和她二皇兄私交甚密的平民女子，听说因为二皇兄的请求，贵妃有意将其指给二皇兄为侧妃。
很巧的是，阮舟嫁的人正是她兄长。
大概是恨屋及乌。
宣欣蕙因为胞弟宣安焰的行为和容貌反感阮舟，导致她对齐菡也没什么喜爱之情，但是她有自己的主意。
为了一个不知什么身份的人，破坏她的计划。
宣欣蕙可没这种闲心。
她举起手，看着自己被凤仙花染成鲜红色的指甲，一边欣赏着，一边随意问道：“齐菡，你认同她的话吗？”
“回公主，我不认同。”齐菡低头行礼，“因为何三小姐方才说了侮辱容仪郡主的话，所以我才出手教训了她。”
“哦？”
宣欣蕙语调上扬，似是好奇：“她说了什么话？”
齐菡没觉得这个什么公主是真心站在她这边，刚刚她当着所有人说那种话，害得她嫂嫂被那么多人看不起。
指不定现在心里在打什么恶毒念头。
她说：“只是一句污言秽语，难听得很，公主还是不听为妙。”
“那本公主倒是更好奇是什么污言秽语了，说吧。”宣欣蕙打量着她，“说完了，本公主也好看看自己能不能为何三小姐做主。”
齐菡沉默不语。
宣欣蕙故作无奈的叹气：“齐小姐这么不配合，让本公主很为难啊。”
说完，她视线移到何霏霏身上。
宣欣蕙笑了一下，说：“那么就何三小姐你来告诉本公主，你刚才说了什么吧。”
何霏霏哆嗦着，“公主，我、我……”她知道阮舟是怎样被宣安焰对待的，如今又是容仪郡主。
来赏花宴时，孟婵告诫过何霏霏，不要主动招惹何盈舟。
宣欣蕙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抬手抚过头上公主象征的金簪，下令道：“云叶，帮何三小姐松松嘴，让她能好好说话。”
“是。”
站在她身后的云叶上前，在何霏霏还云里雾里的时候。
云叶猛地抬手十分用力的扇了她一巴掌。
何霏霏直接被打蒙了。
第二个巴掌很快又落了下来，第三个、第四个……何霏霏慌忙捂住脸，含着泪，她明白宣欣蕙那句话的意思了。
“公主，我说，我说！”
“云叶回来吧。”宣欣蕙看着脸瞬间被打肿的何霏霏，语气听上去心疼极了，“何三小姐早点说多好，非要伤了自己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两边脸都泛起火辣辣的疼。
何霏霏强忍着痛，艰难吐字：“我骂……容仪郡主，是……勾三搭、四的……淫妇。”
宣欣蕙立即露出愤怒神色，斥责道：“何三小姐你好大的胆子！容仪妹妹乃我父皇亲封的郡主，你竟敢对她如此大不敬！”
“云叶，带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何霏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声声含泣：“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身为姐姐，何千音又哪能袖手旁观。
她在何霏霏旁边跪下，求情：“公主，我妹妹身体弱，五十大板她撑不住的，求公主开恩，少打一些吧。”
何千音一开口，阮舟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他睫毛一颤。
整个何家，何千音或许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宣欣蕙：“云叶。”
何千音咬了咬牙，也磕了一个头，继续恳求：“公主，我愿意代替我妹妹受这五十大板。”
阮舟声音虽轻，但也足以让众人听见：“公主，我并不怪罪三姐姐，所以您能否饶她这一回？”
之前他没说话，因此这是包括宣欣蕙在内、席间大部分女子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也没什么好形容的。
大概就是人生得绝色，声音亦远胜多数女子。
勾得人心痒身酥。
宣欣蕙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厌恶。
她笑盈盈转身，一副“好姐姐”的无奈模样：“容仪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公主呢？你该叫我皇姐才是。”
阮舟抿唇。
刚刚宣欣蕙对他的敌意，他不是没察觉到。
宣欣蕙现在这个态度，不仅没让他感觉放松，反而警惕和戒备更加深了。
宣欣蕙走到他面前，亲昵地掐了一下阮舟的颊肉，她是养尊处优的公主，肌肤自然被养得细腻光滑。
触感很好，力度也不大。
却让阮舟有种被毒蛇信子舔过的湿冷感，他颤了颤身子。
“少女”略显胆怯瑟缩的模样令宣欣蕙很高兴，毕竟这种性格的人最好拿捏了，她侧身向何家姐妹俩摆手。
“罢了罢了，既然容仪为你求情，五十大板便算了吧。”何霏霏刚要松气，宣欣蕙又说，“但一点处罚都没有可不行。”
“不然以后人人像何三小姐这般不把容仪放在眼里，该怎么办？”
说着，宣欣蕙看向阮舟，“容仪你说，要掌嘴多少下才好？可不许说少了。”
拉仇恨的事让阮舟来做，她自己倒是一身轻。
“两下……”阮舟颤着眼睫，似是紧张的不行，“刚才我听见皇姐的人已经打了三姐姐四下，女子的容貌要好好爱护。”
他说的有理有据。
宣欣蕙要是再胡搅蛮缠，倒显得她蛮不讲理。
“那就听容仪的。云叶，去掌嘴。”说完，宣欣蕙轻挽住阮舟手臂，“我想和容仪单独说说话，容仪陪我去走走可好？”
阮舟：“皇姐，我不习惯和人这么近距离接触……”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宣欣蕙一听，立马放开了他，她反感阮舟得很，让宣欣蕙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着实是在为难她。
*
宣欣蕙领着阮舟一路来到了百花园西侧的静心湖附近，湖边栽着一种不知名的细竹，叶如柳絮，随风飘扬掀起沙沙声。
还有柔柔水声。
宣欣蕙望着水波漾漾的湖面，问道：“你说我皇弟他为什么这般对你念念不忘？”
听着她的声音，阮舟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他小幅度、慢慢挪动几步，与宣欣蕙保持了数步距离。
“安焰觉得我——”
宣欣蕙冷笑，打断他：“安焰也是你能叫的吗？”
阮舟一怔。
宣欣蕙朝他走近，脸上是毫不加以掩饰的厌恶，“被封了郡主，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阮舟被她的话牵动心神，以至于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宣欣蕙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然近得有点可怕。
“说话啊，你是瞎子又不是哑巴。”
“我……”
阮舟的声音骤然断在这里。
噗通——
他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宣欣蕙推进了静心湖里。
宣欣蕙嘴角刚要挂出满意微笑，她耳畔就响起了惊怒的清亮少年音：“宣欣蕙！！”随之而起的还有一道落水声。
宣欣蕙愕然扭头。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满脸怒火、隐现杀意的宣安焰，他的手被宣和耀死死拽着，两人身后还跟了许多男子。
一个个看她的眼神有震悚，有反感。
可想而知今日之后，宣欣蕙这个公主的名声……她可能要没名声了。
宣欣蕙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来，在她的计划中，来的人应该只有她之前安排的贴身丫鬟才对，究竟是哪出了问题？
她一边想，一边慌乱摆手，开口想解释：“不是你们——”
哗啦作响的水声让宣欣蕙失去了最佳解释时间。
零九将呛咳不止的阮舟单手紧紧抱在怀里，他伸出另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衣袍，速度快而干脆利落。
等他用衣袍把阮舟严严实实裹住以后。
宣和耀也拦不住发疯的宣安焰了。
他一松手，宣安焰便三步做两步跑了过来，紧张慌乱地盯着阮舟，呼吸急促，语气迫切：“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头发滴着水的阮舟小小一团窝在零九怀里。
像一只小动物一样颤颤发抖。
他脸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唯独眼尾被满溢的泪水逼出一抹红。
想到方才在水下的发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的零九面上神色不显，在一声不吭抱着阮舟离开前，零九冷冷地睨了宣欣蕙一眼。
犹如在看一件死物。
一直到零九走出很远，怔在原地的宣安焰这才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胸腔下那颗心脏好像要炸掉了一样。
宣安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看向宣欣蕙。
面无表情。
宣欣蕙被他的眼神看得打了个哆嗦，颤声道：“安焰，我、我……”
“噗通——”
这是今日的第三道落水声。
在众人瞠目结舌地注视中，宣安焰直接一脚把宣欣蕙踹进了湖里，他居高临下看着在水里奋力挣扎的宣欣蕙。
声音冰冷：“去找根竹竿来。”
宣欣蕙是会水的。
他要让宣欣蕙从今日开始怕水。
*
零九一路抱着阮舟穿过走廊、庭院，最后走出百花园。
这一路他心脏跳得很快。
就好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他将阮舟抱上了马车，他体温偏高，即使在湖中游了一圈，身上也热得惊人，所以阮舟在他怀里窝了没多久，就没再发抖了。
阮舟并不知道零九看他的眼神有多微妙。
直到——
这个人将自己宽阔的手掌探进他湿透而黏在身上的下裙。
握住。
“唔啊……”
阮舟忽地轻喘一声。
零九似笑非笑道：“夫人能否告诉我，为何长在男子身上的物件，身为女子的夫人也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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