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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有萧承胤的亲信出列,作了一揖,道:“庆云王此言差矣。纵使张思林与公子有联络,但也是鞭长莫及。他做了什么事情,大公子就一定会知晓吗?”
沈呈安冷笑一声,索性坏人做到底了,道:“御下不严,尸位素餐,难道就不是一道罪过?如此疏漏,怎堪大任!”
大任大任,又是大任。这个沈呈安总是把事情往王位上扯去。
萧承胤眉目肃杀。沈呈安不就是想说他低贱愚笨,不配即位吗。
沈呈安听到耳畔萧承胤的仇恨值上升到了42%,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又听丹墀之上一声咳嗽。
秦王眉头紧蹙,将言官所呈书信和证物反复看了,扔到案上,揉了揉太阳穴,道:“莫要吵。胤儿,此事你可知?”
萧承胤微低了头,道:“臣不知。”
秦王将手放到桌案上,道:“既如此,那你作为新御史,随庆云王去南方看看,把这事纠察澄清了,再来见寡人。”
萧承胤愣了一下,正待要说,却听右侧沈呈安上前一步,朗声道:“臣恳求汛洲兵权,并君上特赦令,给臣越级上报的权利。”
秦王眉眼间满是疲态,大手一挥,“允了。”
沈呈安便叩头谢恩。萧承胤也紧跟着跪了,磕头领旨。
————
到汛洲时,已是八月二十。
阴云密布,汛洲城内满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之象。
滚滚乌云盘旋在头顶。黄河之水翻浪腾跃,最后一道堤坝遥遥欲坠。已经破了一道豁口,不时有巨浪往城里扑涌而来。
沈呈安这次未与萧承胤同行。他先萧承胤几步到了汛洲。同行的还有一脸冰霜冷酷的楚行简。
沈呈安以随行为由,叫秦王从李连清那儿把人要来了。
楚行简虽看着单薄,但骑起马来丝毫不比那些匹夫差劲。他一直随行在沈呈安车驾之侧,寸步不离,一派忠心于主的模样。
沈呈安猛然掀开车帘,按捺不住身体里的恶心,胸膛剧烈起伏着,往外吐出数只虫茧。
那虫茧蠢蠢欲动,已经有了破茧之兆。
等破茧的那天,沈呈安距离五脏六腑具被啃噬而死就不远了。
此时还未及一月。楚行简伸了手,替沈呈安接了,攥在手心,默不作声地碾碎。
“难受么,王爷?”他笑。
沈呈安瞥了他一眼,道:“难受与不难受,不都拜你所赐,从这里假惺惺做什么。”
楚行简笑了下不答话。他牵着缰绳,笑意不达眼底,俯下高挺的身子,温热的呼吸扑在沈呈安脸侧,道:“你今夜到我房中,我把这个月的解药给你。只等你到酉时之前。”
沈呈安闻言抬眸,道:“这个月的?就不能一次全解了?”
楚行简轻笑:“这个蛊魔性得很,奴还不知该怎么彻底去解。王爷余生怕是都要带着这蛊了。”
沈呈安闻言不再理他,自己又放下了轿帘。
到了地方,由启洲郡守亲自接了。带着浩荡佥事、检校等官吏出城门十里相迎。
这郡守笑得谄媚,未近沈呈安身侧便弯腰哈背,自己跪到沈呈安的车驾下,要亲自当那人凳。
沈呈安一滞,站在马车边沿,迟迟未下脚。
那郡守兀自笑着,道:“小郡道路不平,别硌了王爷的脚。莫说是给王爷当这人凳,就算是背着王爷入城,小官也是愿意的。”
这人见风使舵,欺下媚上。上辈子萧承胤来这儿治水,没少从这郡守这儿吃了亏。
“是么,”沈呈安闻言冷笑,看着他肥的流油的身子,“你郡里饿殍遍地,没及时处理的尸身都烂了,你自己倒是滋润。”
说罢,他探出脚,故意踩在郡守最脆弱的腰椎上。
郡守脸上憋红了,但还谄笑着道:“王、王爷说笑了。”
沈呈安慢慢下脚,另一只脚也踩在了郡守背上。
郡守晃了几下,勉强撑着,在心里把沈呈安骂了数遍。
沈呈安勾唇,在他身上停滞了好几息。
此时,萧承胤的车驾到了。他照例骑着骏马,遥遥看见沈呈安,一眼便知是沈呈安在为难那郡守,冷笑了声,道:“庆云王真是好兴致。”
沈呈安闻言,小腿不自觉抖了下。眼见那肥郡守也快支持不住,才大发慈悲,要从他身上下来。
楚行简立在一侧,见沈呈安要下来,便递过手腕,要去扶他。
沈呈安看见,眉心一蹙,嫌恶般避开,将手放到一侧的王武手腕上,轻轻下了那郡守身子。
赵云致这段时间,扮士兵扮上了瘾。但凡沈呈安出府办点差事,他都易容跟着。此次沈呈安出巡,他必然也跟着来了。
赵云致细心扶他下来了,见沈呈安这般蛮横不讲理,嘴角先勾起一抹笑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呈安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怎么,我还不能做点坏事了?”
“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别伤到自己身子就好。”赵云致一边温柔笑着,一边把大氅给沈呈安披在肩上,“这边天寒,你仔细着。”
萧承胤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下了马,当头领着他们,入了汛洲城。其余车队众人先去了驿站,给他们收拾行李,打点妥当。
入了城,那流民反而没了,一干二净,就是连被冲垮的房舍都重新修葺了一番。
几人跟各位重要官吏一一见了,记了个大概,便辞别去了歇脚的驿站。
萧承胤和沈呈安自去萧承胤屋中坐着,将检校呈上的账簿看了,眉头微皱。
沈呈安又觉胃中不适,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要破着喉咙出去。
沈呈安的肺腑里都似在燃烧着,但现在还不到能走的时候,便用伸手顺了顺胸膛,将另一本账簿看了,强压着问了几个问题,要回驿站。
萧承胤看见他面色苍白,嘲讽地笑了一下,道:“庆云王在朝上不还义正辞严,到这儿了自己却要懈怠?”
沈呈安强忍着腹内不适,犹要保持人设不崩,勾了唇冷冷回望,道:“你也配与本王说话?”
萧承胤阴郁了眼睛,面色肉眼可见地阴暗下去。
沈呈安佯装闲适地翻了翻账簿,道:“本王记得,你母亲曾是赵国舞姬?”
萧承胤紧抿了唇。
沈呈安冷笑一声,道:“且本王听传闻,她在被献与秦王时,曾是当今左丞相的侍妾?”
萧承胤长眉紧蹙,呵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呈安打了个哈欠,将账簿上几个异常的\/数字用狼毫笔圈了,道:“随便说说而已。你如今身份存疑,究竟是秦王之子,还是丞相之子,当不当的起本王这句“公子”,还是自己掂量着。”
后代对萧承胤的身世一直争议不断,萧承胤本人对此也是讳莫如深,称帝之后,几乎听到谁质疑便会杀谁。
听到沈呈安这句话,萧承胤攥着账簿的手紧了紧,手背上暴起一根一根的青筋。
沈呈安抬起狭长凤眼,看向沉默不语的萧承胤,笑道:“本王说的有错?你母亲那般淫乱不堪——”
“闭嘴!”萧承胤怒道。
沈呈安继续冷笑:“呵,赵氏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必定比我清楚。”
他好整以暇地掀了掀账簿,继续道:“萧则御再怎么愚笨,毕竟也是当朝王后亲生的嫡子。比起你这个不明来历的,你说宗室会拥护谁?”
现下宗室寥落,沈呈安作为先帝养子,几乎代表了所有宗室的态度。
沈呈安就是在给他施压,在逼他。
萧承胤面上不显示什么,但因着盛怒,强大的内力在屋内翻转腾跃。
沈呈安神色冷漠,支着下颔,看笑话一般看他,“本王劝你及时与那淫妇划清距离,此生不得相见的才好,省的劳心劳力…被她毁了你的基业……”
萧承胤抬眸,冷冷看他。
蓦地,一股内力剑刃一般向着沈呈安划来。
沈呈安躲闪不及,被这道内力抨击在胸膛上。
房内烛火被波及,紧跟着熄灭。
腹中的不适感愈来愈强烈,沈呈安感到一股热流直接涌到了口腔里,心跳也紧跟着跳的厉害。
他眼见自己就要吐出那虫卵,忙捂了嘴,起身要冲出房内。
萧承胤起身,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口,挡了沈呈安的去路。
“庆云王想去哪里?”萧承胤的脸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语气却像是淬了冰,冷冷的扎人。
沈呈安冷了眉眼,将自己掌心那虫卵藏了,慢慢碾碎。
他冷笑一声,道:“与你何干?”
说罢,又一股剧烈的恶心袭上心腹。沈呈安再次捂住嘴,脊背微躬着,又呕出了部分蛊虫。
萧承胤凝眸看了他半晌,道:“你如何,自与孤无关。但你今日不处理完这些账簿,就别想出孤的房门。”
那账簿摞的山高。沈呈安不自觉红了眼睛,道:“萧承胤,你欺人太甚。”
萧承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嘲讽一笑:“孤欺人太甚?”
沈呈安一怔,只觉周围空气蓦然降了三度。
萧承胤的语气里染上颤音,黑暗里格外清晰。他道:“沈呈安,孤能及你半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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