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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才刚开进小区,洛羽秋就听到唢呐吹奏的声音,凄凄惨惨,像是在哀声痛苦。追着那声音又开进去十几米,不知绕过了多少个违规建筑,对方才找了个角落把车停下。
将汽车停稳,年轻警察拔掉汽车钥匙对洛羽秋说:“前面丧事估计人很多,车开进去不方便,咱们只能把车停在这里走着进去了。”
洛羽秋跟随其后下了车,跟在年轻警察身后,由对方带领着向白事现场走去。
在来时的路上他就听对方介绍了个大概。
这场白事的主人公是和他妹妹那晚一起外出的几个人里的其中之一。昨晚打电话询问的时候,本来这个孩子还是几人里面变化最轻的。可是今早女孩哥哥刚走出洛羽秋所在的学校校门,就接到老妈打来的电话说出事了。
他老妈说听其他几个家长打电话告诉,这个人突然半发狂不停啃食自己,家里人拦都拦不住,等到再反应过来送去医院急救,都没等到了医院就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半途中。
“听说他死后的尸体变得非常奇怪,所以我想带你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年轻警察说。
这个孩子的葬礼简单又清冷,参加葬礼的人寥寥无几,没有听到有人为其哭泣的声音,没有看到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甚至没有人守在棺木前为他守灵。
能够看到的,听到的,与葬礼沾边的只有棚子前那几个称职的乐师,顶着大太阳不停的拉奏着曲子。为凄惨早亡的孩子鸣奏最后一曲,伴随着上路。
“您就是卓鹏的父亲吧。”白事棚子附近的花坛旁,年轻警察面对着坐在花坛边缘抽着闷烟的中年大叔开口问道。大叔身上围着劣质的白布,头上也顶着一条用白布条捆绑成的,包含着某些意义的麻花样子的头带。
整个葬礼现场只有他一个人穿着丧服,看起来年龄应该是棺材里那个孩子的父亲。但是对方表现得一点也不象是刚刚痛失爱子的父亲,反而像极了一个与死者没有什么关系的远房亲戚。
洛羽秋看到大叔脚边地上扔满了一层烟屁股,坐着的花坛边上还放着几个空了的烟盒,‘红双喜’最便宜的香烟。
对方一直低垂着头,吸着烟,直到洛羽秋两人站到他身边,开口和他说话,他才满满抬起了头,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人一样看着两人,看了会才问:“你们干什么?”
这个人看起来来非常的怪,但是洛羽秋又说不出他那里怪来。就是感觉他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同行的年轻警察看样子也有这种感觉,他目光在空了的烟包上停留片刻,才介绍自己。他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触及到对方某个痛点,“我是刘文娜的哥哥。”
“哦。”有些让人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大叔并没有任何精神上的波动,平静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对方平静冷漠的就像是再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这样的态度也让洛羽秋两人接下来准备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一时不知道了要改怎么办。
“卓叔叔。”又是沉默了几分钟,年轻警察才重新开口,他对男人说:“我们这次来,是……是想看一下卓鹏的尸体。”对方的态度让年轻警察说的磕磕巴巴,好不容易把整句话都说出来之后,他解脱了一般的长长的呼吸了一口。
但是得到却又是对方淡淡的一句,“在棺材里了。”
这句话说的人听起来感觉莫名其妙,但这又是不争的事实。
洛羽秋猜测,对方或许是不同意自己查看他儿子的尸体。
无论是思想陈旧还是现代开放,对于挖坟开棺这种事情,一般的人都不怎么接受也是正常。
但是里面的尸体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起来,他们两人从未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
离开还是再磨蹭询问,直到对方开口说出“让你们开棺看看”这句话?
突然的一连串车喇叭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洛羽秋顺着声音扭头看去,一辆红色的马自达鸣响着喇叭,冲到停放着棺材的棚子附近停了车。随后车门打开,从上面跑下了一个面容精致,穿着洋气的中年妇女。
“卓兴鹏,你这个垃圾怎么养儿子的!”女人下车之后就一边骂着一边抡起包向坐在花坛前的男人冲了过来,跑近之后一个甩包狠狠砸在了大叔的头上。
距离大叔最近的洛羽秋险些被砸到,他慌张的后退躲开,黑色的皮包擦着他鼻子掠过,重重的砸在了男人头上。
“我当初离婚的时候就说要把儿子带走,你就偏偏不让!说什么儿子跟着你最好,好到都把儿子给方死了!”女人对着男人又踢又打,骂着哭着。起初男人还不吭声,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抽着烟,沉默的坐着,低着头任凭打骂。
“你还抽!天天就知道抽烟!怎么死的不是你啊!!”女人怒不可恕的一把扯掉大叔嘴里的烟,用力摔倒地上,抬脚将烟捻了个粉碎。
直到这时,大叔才终于有了反应。他突然腾地起站起了身,一把抓住女人再次捶向他的拳头,狠狠啐了一口口水在女人脸上,“你这个□□,儿子跟着你就有好?你那个海归大款当初对你儿子是真好!”
说完他一把将女人推的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女人不依不饶的爬起,扑到男人身上开始扯起对方头发,在对方身上又啃又咬。
这下子在想调查更是不要想了,洛羽秋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上现实的时间已经快到一点了,再有半个多小时下午的课就该打上课铃了。
明明感觉什么都还没做,他不甘心的看着吵架的夫妻俩,以及那个孤零零躺在棚子里的棺材。
但是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他靠近了年轻警察,:“要不还是回去看看你妹妹吧?我快要到时间上课了。”
“可是……”他也是实在是不甘心,但是眼前着情况怎么都不可能继续让自己调查下去了。
无可奈何,他悲哀的说了一句“走吧。”
转身准备去开车,利用仅剩的时间带着洛羽秋回去看看妹妹,再经过停放棺材的棚子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摆放在棚子里的棺材里发出了“砰砰”的撞击声。
“人难道没有死?!”这句话在洛羽秋两人脑海中同时冒出。
棺材里面的“人”不停撞着,不断的传出有节奏的“砰砰”声。
本来还拉着二胡的乐师闻声听了动作,惊疑的回头看向被撞得不停颤抖的棺材。突然就像是见了鬼,提着二胡向远离棺材的方向狂奔跑去,其他的乐师也跟随在后,甚至有人来不及拿自己的乐器,逃到了很远的地方,才勉强停下脚步小心望着棺材。
而还在和前妻吵架的男人也瞬间刹住,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发出撞击声音的棺材。他从花坛上站起身,似乎想走过去看看,但步子都没迈出却一屁股摊在了地上。
而他的前妻,在听到棺材发出异响之后,惊喜的冲到棺材前,拍着棺材对里面的“人”大喊。
“儿子!你还活着是吗?儿子,妈妈这就放你出来了!”女人激动的喊着,开始用力的推动起棺盖。
“儿子没死!儿子还活着!”女人拼尽全身力气推着棺盖,但沉重的棺材盖子纹丝不动。她又打招呼叫前夫过来帮忙,可对方却苍白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卓兴鹏!”女人嘶声力竭的喊着前夫的名字,感觉到绝望的她又向周围求助起来,“求求你们,谁来帮我打开棺材盖子?!我儿子还没死!谁帮我把他救出来!”
周围围观的人同样的没人出手,都是一副惊恐的看着棺材,甚至在女人做出推动棺盖的举动时后退了两步。
“求求你们了!我儿子再不救出来会缺氧死掉的!到时候就真的救不活了!”女人哭泣求助。
“我帮你。”洛羽秋走了过去,帮对方推动起棺材盖。
棺材的盖子还没有钉上棺钉,但是因为太过厚重击沉无比,洛羽秋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和女人一起推动了几毫米的距离。
照这样下去,直到全身力气都用光也推不开这个棺材盖。
他有些失望,因为这是检查尸体的唯一时机。
突然的棺盖又被推开了一大块,感受到突然增加的力道,低着头费劲使力的洛羽秋睁开眼向身后看去,那个年轻警察站在了身后,也帮忙推着棺盖。
木头摩擦的声音连续不停,棺盖被一寸一寸推开,血腥的气味顺着推开的缝隙飘了出来,同时远处围观人们的惊叫声也响了起来。
一只全身被剥了皮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顺着棺材缝隙,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全身的皮毛都被剥掉,血淋淋地却还活着。它爬出棺材,站在棺盖上一跃而下,跳到地面上之后便跑远瞬间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推着棺材盖的几人也被这突然的怪物弄得愣住停了动作,女人更是夸张的尖叫一声瘫软到了地上。
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还久久不散,洛羽秋看着那只狗消失的方向,感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总感觉自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那个答案又被盖上了一层薄纱,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那个想法推动着他转身跑到棺材推开的空隙,踮起脚向棺材里面看去
棺材里空空荡荡,没有尸体,只有一大摊血染透了棺材底的金黄色垫布。
忽然的,脑海中的那道薄纱似乎被揭开了一角,洛羽秋想起了上午罚站时,被陆铭骚扰的时候对方讲的那件事情。
说是商业街附近开了家饭店,虽然每天都看到有人进去吃饭,但是却看不到有运送食材的车进出。并且,每个去那里吃过饭的人,最后都消失或者死掉了。
当时听到他不过感到只是无聊没用的消息,但是此刻看到从棺材里跑出的无皮动物以及消失的尸体,突然感觉到这其中说不定有着什么神秘的联系。
思考的片刻,其他两人也看到了棺材里的场景。
年轻警察对此一脸的震惊,而女人却是激动的大喊大叫着,疯了一般的逃走,远离了棺材。
“这是怎么回事?”年轻警察不知所措,向和洛羽秋商量一下,却看到对方脸色凝重。
看着刚刚那个动物消失的方向,洛羽秋匆匆抛出一句“快点,抓住刚才那个那个动物!”便抬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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