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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林远抱怨一句，肖童才想起他不会无缘无故过来，“有事吗？”
其实她有些心虚，对于上次遗书的事，想找个时间给他道歉，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林远脸色变了变，“上次给你的bb机还在吗？”
“在。”
肖童拿出来，上面有划痕，赶紧解释，“上面不小心划到了一直没卖出去，要是需要赔偿，我可以慢慢给你。”
林远摆弄着查看着上面的划痕没说话，只是皱眉。
肖童有些尴尬，“还有上次遗书的事，对不起，我交给了派出所，是怕我妹妹出事，害你的朋友被抓了。”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林远抬起头，那双眼睛晶亮的，肖童赶紧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明明答应了，我还变卦。”
“没什么，情有可原，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他们的朋友，你真当我和他们一样？”林远声音有些戏虐。
“真没有。”
“有也没什么，别人都这么认为我的。”
肖童知道他指的是班长王大明。
“你认识我们班长。”
“原来是班长，怪不得上次在你们班里吆五喝六。他和我是一个初中的。”
“是吗？”
肖童实在没话找话了，一直盯着林远手里摆弄的bb机，计算着需不需要赔钱，她能拿出多少。
“以前算熟悉。”
林远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拉起来，后又不屑的，“后来就不是了。”
最后把bb机揣进口袋，抬起头。
“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肖童赶紧开口。
“怎么谢？”
林远比她高一个头还多，仿佛这段时间他又长个了，此时居高临下，肖童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说怎么谢。”
“什么都可以吗？”
“不是。”
肖童捏紧了校服，有些发寒，感觉到他在靠近，一种压迫感。
“那你说怎么谢我吧。”
“我请你吃饭行吗？”
“吃什么？”
“你说。”
“那我要吃好的。”
肖童抬起头来。
“现在。”
“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妹妹一个人在家。”
“你知道你有个什么错误吗？”
“什么？”
“你把你妹妹看的太死，她不是小孩子，只比你小一岁，你总看着她，她会不自在的。”
肖童想要反驳，可一想到肖溪的样子，又无从分辩。
“你想吃什么？”
看她松动，林远嘴角偷偷上扬，“吃大餐。”
所谓的大餐，就是学校附近的小饭店，平时学生之间都是吃个牛肉面，煎饼果子就很奢侈了，小饭店点菜吃饭那简直都不敢想。
肖童看到林远大呲呲的往里走，心里发虚，后者挑着眉，“舍不得啊？”
肖童咬牙，“谁说的。”
心里想着大不了自己不吃，可哪是好控制的，林远也不客气拿了菜单点了锅包肉，地三鲜，还要往下点，肖童按住他，“两个人吃不了的。”
林远笑着，“那我来一瓶珍珍汽水。”
服务员看了一眼肖童，“两个？”
“我不要，给他就行。”
等菜的功夫，肖童心猿意马，后悔死了，觉得自己这半个月生活费都没了，可又不好拒绝，到底人家帮了大忙。四处看着，九十年代的小饭店，个体户已经成规模了，这点在学校门口，来吃饭的学生倒不多，可人不少，有些穿的正装推杯换盏，仿若这才是大人的世界。
林远像是常客，刚进门的时候老板娘都打招呼，点菜也是轻车熟路，肖童第一次觉得看起来差不多的人，也许距离很远，就比如现在她和对面的林远。
肖童也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林远坐到这样的饭店吃饭。
肖童有些紧张，因为这样的场合实在没来过，平时牛肉面店多是学生，这里虽然在学校附近，但一个学生都看不到，以至于她穿着校服显得特别突兀，可看林远也穿着，自己贸然脱掉又觉得尴尬，手足无措，感受到林远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也不敢回头，直盯着远处喝酒的人。
这小饭店很拥挤，不大的店面挤了能有十几桌，自己虽然在角落里，可隔壁就是几个中年人喝酒，熙熙嚷嚷，仿若稍微一抬胳膊就能挥到她。
林远看她的眼神很有兴趣，“没来过？”
肖童瞪他一眼觉得在嘲笑她，没说话。“我倒在这见过你妹妹。”
肖童皱眉。林远指指旁边，“就在这，她和李家出走那小子。”
“什么时候。”
“以前，最近没有。以后我常带你来吧。”
林远突然把头凑过来，双手托着像是一棵向日葵。
肖童不自在，“今后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别见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原来你也看不起我。”
“没。”
肖童急了，小声的，“要是看不起也是看不起我才对。”
林远他根本不是别人看到的那个样子，肖童知道，自力更生，就是不循规蹈矩，相反自己循规蹈矩的，又有什么好的，也一样被人看不起。“你不想挣钱了？”
“一个bb机都没卖出去，还弄花了，我觉得我不是那块料。”
“你这个人就是太没自信。”
“也许吧。”
说着话菜上来了，飘香四溢，肖童本来还矜持，看林远狂风暴雨，自己也不客气了。反正钱都花了，可就在这时，有人喊着，“呦，这不是林远吗？”
是黄毛那边的人，林远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不悦，却还是笑着站起来，“杨哥，这么巧，来这边吃饭啊。”
那个杨哥佝偻着，手里端了贴花玻璃杯里面是啤酒，指着远处那一桌，“和朋友来玩的，新认识的一个小姑娘，这个学校的。”
瞟了一眼肖童，“女朋友？”
“就是同学。”
杨哥一副懂得的样子，拍着他，“上次那批货老唐说给你了。”
“没卖出去，我都和唐哥说好了，我这人水平不行。”
“真是客气了。”
那边有人叫杨哥，后者也没多说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肖童错觉，林远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她对这种人很抵触。看的出来林远也不喜欢这样的人。“没什么吃你的饭。”
“你还是少和这种人在一块，好好念书，你要是好好的，将来上个大学，比这些人都强。”
林远嗤笑，“你是教导主任代言人啊，管好你自己得了。”
林远突然烦躁起来。
“你这人怎么喜怒无常啊。”
“我就这样。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来了，是不是我给你点颜色，你就了不起了，你一个女人，我就是和你玩玩，有什么蹬鼻子上脸的，晦气。”
肖童一愣，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他哪根神经。
说到这林远像是突然着火了似的，放下筷子，嚷嚷买单。
拍了桌上钱，也不等找零就往外走。
肖童急了，主要是四周的人都在看自己，脸都红了，不可思议，刚才不还好好的。想追出去，可看着几乎没动的菜，起身可还没等走，服务生就拉住她，“同学，要打包吗？”
打包？
林远走出饭店看到门口停着熟悉的摩托车，就觉得心里发堵，再回头看看饭店，肖童却一直没出来，心里有些不安，可还是没进去，站在门口等了会，才看她慢吞吞的出来，显然是没想到林远还在饭店门口。
有点赌气，把零钱递过来，“你的找零。”
看他没接，塞到他怀里扭头就走。
林远一下拉住她，“你还没吃饭呢。”
肖童抽回手，荒唐一样，“和你没关系。”
林远心里一沉，“刚才那个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再在里面呆着。他们看到你和我在一块，对你不好。”
肖童明白过来，想必各种缘由，可刚才一想到他厌恶的眼神，就算知道是假的也觉得难受，更何况，他们之间，真真假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之前是有些迷失，可现在清醒了。
“走吧，再去别处吃。”
肖童摇摇头从书包里拿出打包了的饭菜，白色一次性饭盒上包了塑料袋，“那么贵，别老浪费了，你吃吧。”
林远发愣。
可感受着饭盒的温度，突然点心酸，“和我一起吃吧。”
“不了。反正谢谢你。”
林远急了追过去，“我刚才是演给那些人看的，这中间你不明白。”
“我明白。”
肖童不知为什么说出这话心里有点难受，“但我谢谢你，林远，你别嫌我烦，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读书。”
背着书包的消瘦背影，带着自尊和倔强，林远想喊她，满腔的无处发泄的东西，却哽住了喉咙，他想叫住她，可为什么叫住真的不知道。只那瞬间他又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和她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不该有交集。
林远回头看着学校，此时夜色那么宁静，静的让人发颤。
肖童一路上都没敢回头，怕回头就会动摇，她这样的人，不容许人生错一步，如果走错了，妹妹怎么办？
而林远也真的没有再出现，偶尔听谁谁说他在外似乎惹祸了，有人看到他在校外被人揍了，学校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没在校内，何必惹一身腥，照样记他旷课就行了。
到是张园来问过肖童几次，看她不说也就没问，只是也不和她在一处了，还是和那些女生嘻嘻哈哈，只一次在洗手间里，听到张园和别人说，“肖童啊，我之前看她一个人，就想着别让班里尴尬，你们也知道我就怕班里气氛不好。”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俩关系好呢。”
“我，还行吧，就一般。”
张园笑着，那几个女生拉起嘴角。
她不是故意想这么说的，可肖溪那事，全校对这个都很敏感，不少人和自己打听，有意无意的孤立让她觉得害怕。
那些女生熙熙攘攘的出去，肖童才推开门，看到洗手台上张园落下来的头绳，刚拿起来，就看到她慌慌张张回来，看到她，手足无措，最后一咬牙，话也没说的离开。
本以为日子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却没想到被一个人突然打破，那就是方芳。那天课间，肖童刚走出洗手间，就看到一双运动鞋挡在面前，躲开，运动鞋拦住，再躲还是拦住，抬头看到方芳，并不是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相反有些紧张，“我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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