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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在院中步伐轻快地挥舞着长剑，剑刃上下翻飞。而霍去病却面带笑意，背着一只手，以单手持剑轻松格挡化解了霍光的招式。
霍光忽地剑锋上挑，避开霍去病的剑刃急袭而上。步法快如闪电，叫人始料不及。霍去病微一惊愕，但却更快一步侧身闪过。同时抬手猛击霍光的手腕，叫他一阵吃痛，长剑落地。
“嘶，哥哥下手可真重！幸好这是未开刃的剑，不然我手定要受伤了。”霍光捂着手腕抱怨着。
霍去病歉疚地揉了揉霍光的手腕：“对不起啊，为兄一时没收住手。不过你这招本就不妥，虽出其不意，但暴露的可攻之处太多。略有点本事的人都可轻易破解。谁教你的？”
霍光撇了撇嘴：“查伊教我的。”
霍去病嗤笑一声：“查伊毕竟是用惯了匈奴弯刀的人。你硬要学，可向他讨教刀法之术。但是剑术之道，还是为兄来教你吧。”
“还不是哥哥平日里出入军营，忙碌不已，为弟只好向查伊讨教了。”
霍去病哈哈一笑：“行！索性咱们如今也被关在府中哪儿都去不了，就好好教教你，日后你也好…”
话未说完，便是寒意入胸，刺得霍去病胸中一阵疼痛。他扶住霍光的肩膀剧烈咳嗽起来，咳得面色涨红，好似溺水一般喘不上气。
“哥哥！还是先进屋去吧。”霍光担忧不已道。
但霍去病越咳越厉害，直咳得鲜血从指缝中溢出。血珠落到雪地上，好似院中盛开的红梅，绚烂如霞，但却叫人惊慌不已。
乐正白染端着药碗大步走过来，便见霍去病咳血不止。
“夫君，怎在这冷风口站着，屋里点了炭炉却不进去？”乐正白染气恼万分，拉着霍去病便回到房中。
霍去病好不容易止住咳，又硬着头皮喝了苦涩的汤药。一时间眉毛和鼻子都皱成了一块儿，胸中闷痛非常。但见乐正白染和霍光如此担忧，他却笑出声来。
“皇上不让我出府，夫人如今是连房都不让我出了。真真是要把我闷死在屋里的意思啊。”
如此玩笑之语，虽是霍去病想要宽慰二人。但听在心里却只叫乐正白染心中愈发疼痛酸涩。
她替霍去病擦拭着下巴和手上沾染的血迹，叹道：“不是不要你出房间，只是现在天寒地冻，夫君若是再受寒可如何是好？”
霍光焦虑地皱起眉头：“可是哥哥禁足也有一个多月了，每日都好好吃药，饮食也万般忌口。为何还是日日咳血，没有好转啊？”
“整日闷在屋里，我怎能好转？”
霍去病说着，低头便又是一阵咳嗽。声声咳喘落在乐正白染心里，直叫她心疼万分，但却又无能为力。
她小心翼翼替霍去病拍着后背，心中却觉忧虑满溢。
正如霍光所说，每日都在好好吃药，百般调养。就连沐浴时用的药汁，都是她翻阅医书，细细调配而来的，断然不会有什么差错。
那郭太医上次便勤勤恳恳，替霍去病治好了病症。乐正白染也总觉他应该不会做什么手脚才对，可越是如此想，就越是叫她心中茫然。
冬日天晴总是短暂，紧接着便是连日的夜雪。
入夜时分便寒风呼啸，隔着窗户都可听见簌簌的风声。屋内彻夜点着炭炉，蜡炭无烟，但乐正白染却夜夜都被霍去病咳嗽的声音惊醒。
待她匆匆披着绒披起身点亮烛台时，却见地上已落了一片血迹。霍去病额前冷汗密布，咳喘不止。胸中似是横亘着一把尖刀，每咳一声，这刀刃便更嵌入一分。
疼痛与窒息感夜夜相伴，叫人根本无法入睡，更是叫人愈发憔悴虚弱下去。
乐正白染夜夜都为霍去病按压太渊穴和鱼际穴，夜夜都熬川贝枇杷膏给他喝下。但尽管她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照顾他，却也不见霍去病的病情有何起色。
乐正白染服侍霍去病饮下汤药，替他按压穴位以作舒缓。但尽管如此，霍去病依旧咳嗽不止，血珠浸湿了手帕，更显他面色苍白如纸。
好不容易才停下咳嗽，霍去病却觉自己像是奔走行军了数百里一样累。
他靠在床榻上，却见乐正白染双目微红，细细替他擦拭着脸上的冷汗。多日来，也叫她神色憔悴，眉心忧虑满溢。
霍去病攥住乐正白染的手：“我如今每夜都这样咳，叫你也无法入眠。这样下去总是不好，你还是与我分房睡吧，免得你身子也吃不消。”
“妾什么都好，夫君不用担心妾。妾唯愿夫君能早日好起来。”
霍去病露齿笑出声来：“这几日我听府中下人说，城里许多人都在谈论。说我霍去病是一代战神下凡，替我大汉铲除匈奴大患。
如今大患已除，老天爷便要把我收走了。我本只当玩笑听听，可近日却渐觉不妙。染儿，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乐正白染心里发沉，皱眉道：“胡说八道，这些愚昧之言你也信？就算真是老天爷要收走你，我追到阎王殿也要把你拉回来！”
霍去病噗嗤一笑，转而却又皱眉咳嗽起来。垂眉之间，他却又恍然想起以往策马大漠，驰骋沙场之时。
如今虽身在病榻。但想起军旗烈烈于空，兵戈浩然碰撞之音，却依旧让他心中豪情万千。似是身在沙场，并未归还。
“想我霍去病，与匈奴征战数年，对阵匈奴十万大军亦从无败绩。我说过，我绝不会吃败仗，对匈奴是如此，对这病痛也是如此。
皇上如今虽将我禁足，但并未削我将职。皇上尚且还等着我为他开疆拓土，我怎能轻易就死。即便上天收我，我亦不从之！”
“夫君如此想便是最好。”乐正白染欣慰笑着，俯身靠在他的胸前。“妾还等着夫君康复之后，与妾春来赏花，夏日策马，秋观红枫，伴雪合奏。妾要岁岁年年与夫君相伴，白头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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