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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缓慢缠绕上丝缕温热,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接住满脸喜悦笑意的自家道侣。
扑过来的人没有如愿入怀,夏歧来到他身侧时,袖中一块白色滑落出来,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夏歧忙俯身去拾,起身后心疼地吹去白玉小海龙上的灰。
这是夏歧常带在身上的一只海龙雕塑,想必喜欢得紧,无事便下意识摩挲光润玉身。
清宴目光落在那只白玉海龙的利爪上,似被烫了一下,识海毫不知趣地将满是伤痕,狼藉一片的那具身躯浮现出来。
他眸光一沉,收回落空的手。
清宴随之想起,失忆后的月下重逢,夏歧被他带回星回峰,在灵池沐浴时,露出背上一些无法快速自愈的伤痕。
那时无意看去一眼,已觉得失礼万分,更不会对他人身上的痕迹多加妄测。
如今回忆起那夜灵池的场景,月华倾洒之下,那道隐在氤氲水雾里的背影莫名清晰。
肌理俊修,莹白湿润,眼角因伤痛而泛红,新旧伤痕平添凌虐后的美,落在他眼中却格外触目惊心——
那道道伤痕之中,想必也有他曾留下的……也让他的道侣这般疼痛过。
喉结下意识微动,不知是悔恨作祟,还是欲念萌生……喉间竟隐隐浮起莫名的渴。
他将人牵到几步之外的粗壮树干后,在夜色与树荫的双重遮掩下,衣料摩擦声轻响。
仿佛要令自己铭记一般,指尖一寸寸仔细抚摸过怀中人的背脊。察觉掌下轻颤,便更加轻柔。
然而,那些伤痕早已不见,触感一片光滑细腻。
是了,夏歧虽身中引渊,自愈缓慢,却还是能愈合的。
何况两人离开星回峰后,夏歧的修为日益精进,不似从前了。
不过,修士洗精伐髓,不说人人脱胎换骨,也都是康健精神的。
而自家道侣,即便已经成为令群魔邪修畏惧的霄山门主,是潋光实至名归的剑主,自己怀中这副因抚摸而逐渐柔软发烫的身躯,依旧纤长偏瘦,腰窝深陷,经脉里……潜伏着让人不得安生的毒物引渊。
脆弱而易碎。
也曾碎在过他手中。
*
一个时辰前,夏歧正拎着秋颂,试图抖出更多风月故事,也看到了结界壁铭文光亮大盛。
万千铭文如星海闪耀,他察觉铭文中流淌过更为浓郁的灵气,便知道清宴在给庇护所法阵做最终检测。
法阵落成。
也就是说,近来忙得没影的自家道侣,如今终于得以暂歇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与清宴一解相思,便被对方拉到暗处,禁锢在怀中,挑开了衣襟……
夏歧在温热指尖下稍一瑟缩,害羞又震惊。聪敏的耳目还能察觉不远处弟子们的说话声,他红着脸半推半就,没能阻止那掌心的贴近。
不过……他竟发现,自家道侣比他不能等。
许是才看过那些风月香艳的话本,撩过背脊的痒让他腰肢发软。
偏偏清宴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发沉,紧紧看着他,而被凝视的无所遁形感又让他隐隐兴奋。
他在熟悉的怀中四肢绵软,略微焦急地等待着清宴如常落下的吻,谁知片刻都未能如愿以偿,他迷茫仰头看去,那唇才姗姗来迟地落了下来。
温热的柔软轻轻压着他的,气息与力道都与背上的摩挲一样轻柔。像是对待喜爱极了的事物,舍不得一口吞下,便在饱食之前慢品细尝,稍缓渴望。
他脸颊微烫,追着想念的呼吸稍一垫脚,想要结束这般磨人,深入缠绵。
谁知与他紧贴的呼吸一颤,温热柔软与抚着背脊的手一起离开了,一缕风趁空钻入没有来得及合上的衣襟,凉得他无措一颤。
夏歧呆滞了几息,才意识到又是亲近未遂。自家道侣主动撩人,点火又不灭火,没被满足的渴望令夏歧有些委屈,他没忍住轻声问道:“……柏澜不喜欢与我这样了吗?”
抱着他的人呼吸一顿,只把他拥得更紧,亲吻也落在耳尖,嗓音低柔,莫名带着些许珍视意味,是在耐心哄他。
“傻阿歧……我爱阿歧,也爱与阿歧做任何事情。”
夏歧一愣,指间一颤。
冲动问出口的话,竟得到自家道侣坦诚而直白的回应。
他知晓师父师娘和婶一类的长辈们将他当做家人,照拂良多。霄山的师兄弟与他一起出生入死,舍命相随——他们待他,再好不过,自然含有几分喜爱之意。
然而这是第一次,有人抱着他,贴在他的耳边,明确地说爱他。
爱这一字,他一度以为说出口便太过矫情,总有几分硬凑真心的嫌疑。
他与清宴相爱不疑,未曾说过这一字,却又时时都蕴着这一字,他以为这样便已经足够。
此刻清宴温柔坚定地说爱他,这个字在对方口中柔软而滚烫,宛如呈上能触摸到的真心。
让他前所未有地确定,对方所有偏爱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所有的深切爱意都为他而生,所有靠近都是因喜爱极了他。
非他不可,他是确定,也是唯一。
内心被缓缓发酵的情愫胀满,尽是酸酸软软的暖烘烘。
自家道侣是别人眼里清冷疏远,不惹凡尘的仙尊,在他面前却是不吝表达爱意,触碰与言语都令他温暖开心的心悦之人。
他不由也想回应对方,说出自己的心意……
夏歧忽然察觉有人接近,满心感动一顿,来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礼貌地停在他神识范围的边角,提醒自己的存在,却又没有继续接近。
他一愣,是明微先生。
原来清宴停止亲热,是因为早已察觉明微……他不由对自己的乱想与追问有几分懊恼。
清宴捧着他的脸吻了吻眼角,略带歉意:“阿歧,明微明日返回苍???璧糜胛疑烫置排捎氡踊に?械牡茏硬渴稹!
夏歧一腔旖旎消散,有些不解,此行中,明微对清宴来说,就如傅晚之于他,不可或缺。
“先生怎会突然回去,是苍??隽耸裁词拢俊
难道原本驻守门派的清时雨有了其他安排?
清宴替他理着凌乱的衣襟,眸中沉静而深邃,令人不可窥测,罕见地没有立马答疑解惑,只道:“明日你离开结界接应弟子,需得多加留心。”
他便知晓大概是门派隐秘事宜,知趣不再追问:“我会的,柏澜去吧……我今夜歇在芥子中,柏澜想休息便回来。”
清宴颔首,摸了摸他的脸颊,转身离去了。
夏歧目光出神地看着清宴的背影,心里莫名浮上一阵不安与担忧,他下意识向前追了几步。
谁知清宴听到脚步便回身,他毫无预兆地撞进对方怀里。
他见清宴忍俊不禁地弯眼,揽着投怀送抱的他,不由耳尖一红,正经一清嗓,翻出之前未说完的话:“我想起一些话,不说出口有些难受……无论柏澜曾经与以后如何,”
在自家道侣的注视里,他垫脚贴上对方的耳朵,羞意把声音压得又低又软,“我也爱你。”
话音一落,趁着人没反应过来,又偷偷亲了一下对方的下颚。
不管清宴曾经是谁,以后是什么立场,又会如何选择,眼前之人,永远是他一生相随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故作潇洒地转身,负手离开。
若是没有四肢僵硬,同手同脚便更好了。
清宴听完,面上不见丝毫喜色与感动,反而眸光一沉。
夏歧这番话,指的是对以前被伤害的事早已不在意,往后就算再有伤害,也不会计较么……
他久久伫立在黑暗里,无声阖上眼。
*
翌日。黎明。
晨光尚且稀薄,夏歧带了二十余猎魔人离开结界,前往金连城南门,接应从边界归来的众弟子。
如今金连城被食人血肉的魔藤占据,它们野兽般互相厮杀吞并,日益粗壮凶残,宛如穷凶极恶的巨蟒,在整座城游荡蜿蜒,搜刮着活物的气息。
边界归来的弟子们顶多见过密林中的普通魔藤,要穿过人间炼狱般的金连城,抵达城中央庇护所,无异于深入险境。
而他们从边界鏖战至城门,也经历了不少波折,驱除魔种的符咒与火晶石的消耗,是其中最为紧急的事。
霄山此去,便是补充物资与引导弟子进入庇护所。
庇护所搭建前后,夏歧多次带着猎魔人与满城魔藤周旋,已然算是知根知底的老对手了。
如今霄山众人如鬼魅般化为道道阴影,穿行在根系错节的街道屋舍之间,几欲惊不起一点尘埃。
不到片刻,夏歧便在城门处与三个门派的弟子碰面。
众人一路穿过密林,且战且退,有几名弟子不幸负伤,好在没有任何牺牲。
片刻的休整之后,夏歧带着众人重返金连城。
快速穿行在破败废墟中,夏歧扶着腰间潋光,神识散在周围,一切风平浪静。
他心头的犹疑又一次浮了出来——
四周太静了。
庇护所中,霄山监测着魔藤互相吞噬融合的速度与程度,按照时间来推算,如今城中该是不乏三人合抱粗的魔藤才对,蜿蜒移动间定然动静巨大。
然而往返途中,四周与地面都无一丝异动……这魔藤也没有什么睡觉的习惯罢。
如今带弟子归队是首要任务,不可贸然探查。情形再诡异,还是先行回到庇护所。
如此想着,夏歧察觉剑穗芥子蔓延出一丝熟悉的神识,便知道是清宴有事找他。
他下意识用自己的神识去接触,才与那抹熟悉的神识相触,便被其中蕴着的凌厉强大妖力一震,神识顿时混乱不堪——
夏歧愕然,心脏一沉,定是清宴出了什么事,忙再次让神识深入探查,却发现被强大妖力完全隔开。
与此同时,他忽然察觉了什么,潋光倏然出鞘格挡。
一道模糊人影萦绕着浓厚魔气,正持剑与他对上!
周身也有魔物包围而来,弟子们纷纷拔剑。
战事一触即发。
人影的攻势猝不及防,夏歧虎口一阵发麻。
他反应极快,剑光不由分说地追了上去,转眼之间便与那人影走了几招。
这是他进南奉以来,第一次与魔物正面碰上,竟还是人型。
一开始,他以为是妖魂炼成的魔物,然而几招之后,他察觉对方的剑法古老而清正,不似出自任意门派。
眼前的人影纠缠不休,他应对着,并不停试图将神识探入芥子,却屡次受阻,心脏不由高高悬起。
潋光一旦出鞘,极少能让对手讨到好。
那人影被逼得现出威风凛凛的兽影,魔气铺天盖地扑向夏歧。
周身时而是咆哮兽爪,时而是逼人剑光,夏歧见这魔物十分诡谲,心里隐隐有了个荒唐而令人遍体生寒的猜测。
那道疯魔人影面上五官模糊,更别提窥见神情,他在凌厉剑光横飞中试探唠嗑:“冒昧问下……这位前辈,莫不是来自灵影山?”
他本是不抱希望地试探,谁知对方听到灵影山,身形立即稍滞。
夏歧心想难道有得聊,就是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与万妖王的关系,便见那道人影不容他多想,怒气倏然暴涨,手下之剑来势更加凶猛逼人!
与此同时,门主影戒的预警反应疯狂在识海里响了起来,是霄山所有大阵正被猛烈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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