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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宋待诏！见过小公子！”
“嗯，昨天晚上最后走了多少？”
“四百多……”
“有人发现没有？”
“放心，巡检司的人一直盯着呢。”
“行！”
宋方跟这个人说的话，赵仲针真是一句都听不懂。等两个人说完了，赵仲针又跟着宋方去了东门。
到了东门之后，宋方直接放下了一张躺椅，然后就坐在上边闭目养神。过不多会儿，一辆接一辆的马车或者牛车，就从城里往外边出了。
赵仲针在旁边也是一脸的疑惑，看着这些车辆，忍不住问道：“这些都是干什么的？”
要知道，这车队的规模可是不小，这算一算，差不多得有好几百辆车进出了。这不仅仅是赵仲针觉得好奇，赶早忙活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惊疑不定。
宋方笑了笑，没说什么。
接着，这个事儿，就传到了宫里。
“陛下，现在城里的米商都在往城外运粮！”
“运粮？糟了！”
文宽夫顿时大惊失色：“这……这是要把那些米粮，转运到汴京周边的地区售卖啊！这……这一下，他们不仅不需要考虑没有地方存粮的情况，一转手，还可以大赚一笔！”
那富弼也是一脸忧色得说道：“陛下，现在仓内还有陈粮，可是按照昨日的那个卖法，恐怕不出三日，陈粮就要出尽，到时候，就要卖去年得存粮了……”
“如果这样撑下去的话，这亏空就大了，回头就算是运粮船到了……这填补粮仓的粮食从哪来？买那些米商的话……我们这一出一进，可是要亏空不少的。”
旁边的韩稚圭也无法淡定了。他是代表着武官说话的：“这粮仓可是战略储备啊，军中随时都有可能取用，万一这粮食不够……真要是引起哗变，那就完了！”
军中哗变，这可是一个最严重的的大事，尤其是汴京附近的大军。真要是炸锅的话，大宋就完了！
旁边的三司使张安道一脸严肃得说道：“现在最让人难受的是，那些米商还在那往外转运，这就是在扒口子啊，怎么办？”
不过不制止这些人的话，恐怕再多的粮食，都不够这些人贪的。
仁宗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最后想了想，开口说道：“拦下他们！”
这话刚出，就意味着，他昨日里所谓把事情全权交给宋方来处理，就是一句空话了。
不过，在场所有的大臣，都点了点头。
面临着危机的时候，谁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他们是规矩的制定者，同样，他们也是规矩的最大破坏者。
所有的规矩，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不能损害到他们的利益。
而宋方，也会成为这一次破坏规矩的牺牲品。
文宽夫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宋方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并不是自己造成的。这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不过想想，这宋成的后人也逃不过这样悲惨的命运，他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韩稚圭准备请辞然后去拦截那些车队了，仁宗刚刚同意，外边就有内侍通报宋方求见。
这可不是宋方当值的日子，现在这个时候过来，他什么意思，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肯定是慌了，过来请罪了。
文宽夫也是觉得，这仁宗做决定有点草率了。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交给一个这么年轻的人负责呢？
这事儿，不好办了啊。
宋方上殿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得投向了他。
大家的眼神中，都带着三分看热闹、三分早知如此，还有三分同情。
宋方行完礼之后，文宽夫就直接开口问道：“现在城中的米商已经开始把昨日购得的米粮向外转运了，这事你可知道？”
宋方点了点头：“知道。”
文宽夫语气更加冰冷了：“这事儿，会造成什么样的恶果，你知道吗？”
这件事儿闹大了，你小小的身子板，是扛不住的。
此时，在众人看来，这宋方现在要做的就是跪下来请罪，请求从轻发落了。
不过宋方却眨巴着自己的一双眼睛，然后一脸迷茫得说道：“什么意思啊？好好的，怎么就有恶果了呢？”
富弼也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太大胆了。到现在还死不悔改。
于是他开口说道：“之前是你一直主张卖粮抑制粮价的。可是现在的粮价，并没有因为你放粮而得到抑制。你卖的粮食，也都大多数进入了那些米商得手中。”
“现在等于说他们用低价买了我们的粮食，然后转手他们再加价卖到其他的地方。这……这是给他们提供便利啊！你可知道，这样下去，朝廷要亏空多少？”
文宽夫在旁边摇了摇头，叹气说道：“亏空且不说了，现在为了你这种事情，朝廷必须马上停止你所有的事情，这件事传出去，朝廷的颜面何存啊？”
“这件事，才是最严重的得啊！”
韩稚圭在旁边说道：“是啊，再怎么说，朝廷也是要脸得，现在弄得出尔反尔，以后谁还敢相信朝廷的话？”
仁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也变得沉闷无比。
宋方一脸郁闷得说道：“可是……真的没事儿啊……”
“现在那些米商的运粮车都已经出城了！”韩稚圭说道：“陛下，臣现在就出去拦下那些人。”
仁宗点了点头，韩稚圭转身就准备走。
宋方在旁边赶紧喊道：“别啊……别去……哎呀陛下，别拦着，就让他们运啊！”
“放肆！”
文宽夫拧着眉头斥责了一声。接着从大殿外走进来了梁惠保。
他是负责去清查存粮数目的。
“还有多少？”
仁宗有气无力的问道。
“陛下，陈粮已经卖完了……”梁惠保一边说，一边看了宋方一眼。
富弼也是吓得面色惨白，然后直接瞪着眼睛说道：“陛下，臣恳请将宋方拿下！”
真是一个败家玩意儿啊，那么多的陈粮，你居然全都卖完了？本来还想着慢慢卖，能卖够三天，好歹也可以支撑支撑……
现在，就连仁宗也是憋不住火气了。
梁惠保却一脸错愕得问道：“拿下宋方？为什么？”
仁宗拧着眉头，冲着梁惠保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滚开。
不过梁惠保却继续说道：“昨日剩下的那些陈粮，直接从水路出城，然后分装卖到了汴京周边。陛下，现在城中的那些米商，已经走投无路了！”
什么？
富弼忽然感觉脚下一个拌蒜，差点没有一个跟斗栽下去。
文宽夫在旁边一看，赶紧伸手去搀扶，结果两个人都是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
旁边的三司使张安道也是长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相信得看着宋方。
仁宗震惊之后，也是一脸的羞红。然后赶紧喊道：“去把韩稚圭叫回来！”
富弼和文宽夫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半天都没有松开。那种感觉，就好像两个人需要相互搀扶，才有力气站着了。
看着两个人的脸色，那叫一个红啊。两个老家伙，现在都不好意思去看宋方了。
仁宗抬起了头，然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刚才宋方一直被这些人训斥，也没有说话的机会。现在终于可以开口了。
他躬身说道：“陛下，臣昨日在这里，听陛下吩咐诸位大人，说做事要考虑周全。还说让诸位大人有空了多翻翻兵书什么的。”
“臣回去就翻了翻兵书，然后就……就刚好翻到了那个什么……什么来着……”
这马屁拍得，居然还当成了相声了，需要捧哏才能继续下去吗？
宋方什么了半天，就是没有说出来。仁宗的脸色也稍稍变得好看了一些，点头问道：“是什么？”
富弼和文宽夫两个人也都看向了宋方，一脸认真的听着。
宋方说道：“好像叫……对了，釜底抽薪！”
仁宗点了点头，然后笑道：“你是说，你早就已经想到了，那些商人购买存粮，就必须要转手倒出去，但是你把他们倒手的路都断了，周边的地方，就是这薪，是吗？”
宋方顿时一脸崇敬的说道：“陛下真是圣明啊！这个也是昨天微臣翻了半天的兵书才领悟出来的，想不到陛下瞬间就想明白了，佩服佩服！”
宋方就差没有说出星爷的那翻黄河泛滥之类的马屁词了。
仁宗的脸皮也没那么厚，被宋方夸得也有点不好意思。最后还是点头说道：“这件事你做的不错，后边还交由你去操办。好好的。”
说罢，今日的议事也算是结束了。
富弼和文宽夫两个人又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大殿，结果被人叫回来的韩稚圭刚好看见了，然后一脸诧异得问道：“你俩这是咋了？”
两个人都举着袖子遮着脸，然后不吭声，最后一起叹了口气。
韩稚圭看着宋方居然也跟着出来了，而且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忍不住问道：“什么情况啊这是？光是把我撵回来了，也不说是什么事儿？”
宋方冲着韩稚圭拱手行礼，然后加快脚步，超过了这几人。
他着急出去呢。昨天可是答应了媛媛，今天要带着小妮子还有小白一起出去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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