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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阿琴也浑然忘记了前段时间被自家汉子打脸得事儿了，在旁边笑着说道：“相公说得对。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人，会怎么罚他。”
“自然是先罢官了，之后嘛，流放不流放就看陛下心情了。反正以后是甭想再当官了。”
“哈哈，那不是意味着，以后这人只能当平头百姓了？”
“不错！关键是，这平头百姓，在宫里还树敌无数呢，啧啧啧，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哈哈，是啊，想来还是死了痛快一些吧……”
……
那夫妻俩就在院子里说话，声音也是不加掩饰，就这么直接的传到了一墙之隔的宋方的耳朵中。
宋方也是无奈得翻了翻白眼。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唱大鼓多好啊，教什么书啊……”
那边得声音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下去。
“哎，想想以后这活着，就遭罪啊……”
宋方摇了摇头。旁边赵仲针也是面露愁容。
最后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叫爷爷进宫说一说？”
宋方摇了摇头，也没有理会赵仲针。而是去书房，再写了一份折子。
出来之后，宋方把折子交给赵仲针：“你回去，把这交给你爷爷，然后让他帮忙再递进去。”
赵仲针顿时一脸苦相：“哥……你坑我呢不是？我爷爷会揍死我的！”
宋方笑道：“放心吧，没坑你。我要是坑你的话，回头我管你一个月的饭，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这家伙，太无耻了，这是用美食诱惑自己啊。想想能吃一个月的美食，被揍一顿又怕啥？
赵仲针捏着折子就往家跑。
然后一脸悻悻的去见自己爷爷。
爷爷躺在床上，然后旁边一个下人在帮他揉腰。
“使点劲儿！没吃饭啊……”
赵仲针一脸忐忑的把折子递给了爷爷。
老爷子楞了一下。
赵仲针担心这折子会不会被爷爷给撕了。
结果老爷子直接喊来人，然后吩咐道：“把这送宫里去。”
动人走了，老爷子对赵仲针说道：“反正都捅过一杆子了，再捅一杆子也没啥了。这朝堂啊，整天沉闷的紧，我是看出来了，动静闹大点，陛下也高兴啊。”
老爷子觉得，这折子估计和上一个差不多，还是继续扯那些遮羞布的。
然后没多久，宫里的消息又漏了出来，折子的内容又传出来了。
老爷子趴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心情舒畅还是被后边人按得舒泰了，居然要睡着了。
“王爷……”
外边传来了惨叫声，老爷子眼睛睁开骂道：“哭什么丧呢？我还没死呢！”
一个侍卫冲了进来，然后说道：“王爷，宋方那折子内容传出来了……”
老爷子笑眯眯的问道：“上边咋写的？”
说起来，现在这老家伙也有点想看戏了。只要一想到那些人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就高兴。
“宋方说……宋方说现在朝堂一片混乱，希望尽管查明案情真相，因此恳请陛下派人，直接把那郭延之和刘定河拿下来审问……”
老爷子的眼睛瞪了起来，最后直接坐了起来，然后捶胸顿足得说道：“王八……蛋！直娘贼！老夫被坑死了……”
不得不说，宋方这个折子的威力，比上一封还要大，气得老爷子直接爆粗了都。
……
文宽夫这两天在家过的挺舒坦，也没有人过来探访，整个家里清净得很。
相比较以前，确实有一种门可罗雀的萧瑟感。
不过，文宽夫的心情，倒是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郁闷。
家中的老奴和文宽夫聊了些趣事，最后又说起了宋方。
“老爷，说起来，那宋方也是自鸣得意。却不知，您早有筹谋了，这宋方，也就是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而已。”
文宽夫笑了笑，然后说道：“陛下身边的位置确实风水极佳，不过……风浪也不小啊。这宋方的身份有些特殊了，宋成的影响不小，他必须要想办法破局才行。”
那老奴跟了文宽夫好些年了，对官场上的事情，耳濡目染之下，也是有了几分火候：“说起来，他也知道讨好于您。不过……”
“这一次，咱们肯定是要到别处为官了，到时候，咱们走了，他留在这里，就要吃排头了啊。哈哈……”
文宽夫对这种自鸣得意的说法，倒是不怎么喜欢，随便的摆了摆手，然后拿起手表的一本书，就准备排解闲暇了。
“老爷，富弼求见。”
富弼的身份，说起来跟文宽夫差不多少，但是现在这文家的人，居然用上了求见，由此可见，这一次的事儿，已经成了横亘在大家之间的一根刺了。
文宽夫也没有太多情绪的波动：“这是要过来撇清吗？真是没意思。请他进来吧。”
富弼走进内堂，文宽夫却还在假意看书。
“宽夫，大事不妙啊！”
文宽夫抬起头，看着富弼笑道：“何事啊？”
他认为，这老富估计是要用这种方式吊自己的胃口。不过他还是一脸配合，不过心里早就不屑得很了。
“宋方……宋方刚才又上折子了，然后恳请陛下，差人把那郭延之，还有那被他弹劾的刘定河一起拿回来问话……”
什么？
饶是文宽夫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此时也是忍不住一惊，手里的书本都掉了下去。
最后他瞪着眼睛说道：“这小子疯了吗？”
富弼一脸苦笑着说道：“哎，谁能想到啊，这些事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照着剧本唱戏罢了。这愣头青，居然真的……宽夫啊，这事儿真是……哎……”
“包拯他呢？”
一听文宽夫提这黑脸，富弼也是气呼呼得说道：“这孙子在那带儿子装孙子呢……陛下现在在看笑话，所有人都看着这小子在瞎搞……”
说起来，老包和文宽夫可是老交情了。陛下让老包接手这事儿，老包真敢接手吗？肯定不敢啊。至于说宋方嘛……
叫宋方跟着过去，也是仁宗一时的冲动之语，其实说完，他也有点后悔。不过他总不能自己食言吧。于是他也就自我安慰，这宋方估计也会装傻吧。
哪想到，这宋方就是一个最称职的搅屎棍子，人家才不装傻呢，反而抡着杆子，照着马蜂窝抡了下去，而且这抡得还不是一下，是一下接一下……
现在所有的人都被蛰得满头包……
文宽夫站起身问道：“难不成……陛下同意了？”
富弼一脸纠结得说道：“要不你觉得我干嘛要冒险来找你？”
文宽夫也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老脸上的褶子都快要把眼皮给盖住了。
“这……这是陛下在借力大力了啊。”
富弼一脸苦涩得说道：“是啊。说起来，这事儿……哎，要是真让人把那俩提溜过来了，这……这官场真就乱了啊……”
说来说起，还是潜规则啊。就比如说这次的事儿吧，甭管是什么由头，也甭管这由头多荒谬，大家照本子唱戏就是了。
怎么长怎么短最后掰腕子就是了，反正不会撕破脸，大家互相还有颜面可以留下来。
但是宋方呢？两个折子，算是直接把这些遮羞布给扯了个干净。
这种感觉，就是一个愣头青，站在旁边指着文宽夫和富弼说道：“是他，是他，就是他！一个贪恋权位不愿意走，一个找个借口撵人走……”
两个人互相看看对方，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慌乱的表情。
这种潜规则，也可以说是文人之间的默契了。这样的默契，已经存在多少年了？几百年？上千年？谁把这默契捅出来过啊？没有人！
不然的话，将来哪里还有人说什么忠勇、忠烈啊？
没了啊，都是一群老不要脸的东西罢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那个宋方啊，关键是……这宋方还这么年轻，谁能指责他什么呢？
因此，所有的当事人，包括文宽夫、富弼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要成别人眼中，那不要脸的伪君子了。
所谓君子坦荡荡，以后谁还敢说这种话了？
富弼一脸绝望得说道：“这些日子，整个汴京的人都在传，说宋方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
文宽夫一脸悻悻的说道：“也就是说，他现在反击，绝对是无奈之举。咱们……哎，这宋方，手段好毒啊！得赶紧进宫了。”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抓人啊。
不然的话，以后这官场就真的乱套了。
将来大家有啥说啥，这还是官场吗？这还是文人雅士吗？这和那些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啊？
大家还读什么圣贤书啊？脸皮都掉光了啊！
这两个人在此时，居然都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就连那“病”也是瞬间好了。
然后一起窜进了宫中，去请见了。
“咳咳……陛下‘也’病了……”
梁惠保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有点心虚。
没办法，这俩可都是大牛啊。梁惠保虽说是天子身边的人，可是也会怕啊。
别的不说，这两位爷绝对敢直接冲到宫里去检验自己的话真假的。
万一让他们撞到，此时的仁宗正一脸油光得在那啃猪肘子的话，这黑锅不用说，绝对得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文宽夫叹了一口气，他算是知道了，陛下这是准备看戏了。
宋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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